雖然林馨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
但也說漏嘴了。
“封樓盤？”
李成剛震驚的看著林馨：“不會吧？”
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王小林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他也沒客氣，往桌子上一坐，對林馨笑著說道：“林行長，你也在這裏啊？”
李成剛看了他一眼，幾個月沒見麵，王小林一下子似乎變的很憔悴，眼泡明顯有些發腫，像是沒有睡好覺的樣子。
但不變的是，這家夥依然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麵帶笑容，似乎很難有什麼事情讓他失去笑容，變得苦惱起來。
“嗯，王總好。”
林馨對王小林點頭笑了笑。
“林行長，擇遇不如偶遇，我上次和你說的事情，能不能幫幫忙，緩一段時間啊？”
王小林說著，轉過頭對李成剛說道：“來根煙。”
李成剛連忙遞給他一根，王小林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目光充滿希冀的看著林馨。
“王總，你別為難我。”
林馨苦笑了起來，看了一眼李成剛，對王小林說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的，是行長決定的。”
“我知道。”
王小林點頭，認真的說道：“我找過他，但那家夥躲著不見我。”
“小林。”
李成剛抽空連忙說道：“怎麼一下子情況這麼糟糕了？”
“哦？”
王小林一怔，目光有些驚訝的盯著林馨看了幾秒鍾，然後才轉過頭來對李成剛說道：“她和你說了？”
林馨垂下美目，沒有吭聲。
“小林，你別誤會。”
李成剛連忙解釋說道：“是我問林馨的，她一開始也不願意和我說，但後來架不住我一個勁兒的追問，她才告訴我的。”
“是嗎？”
王小林慢慢點了點頭，目光古怪的盯著李成剛看了一會兒，突然間忍不住笑了。
李成剛摸了摸臉，“你笑什麼？”
“沒事兒。”
王小林嘿嘿笑著，又看了看林馨，林馨和他目光對上之後，俏臉瞬間一紅，假裝用手捋頭發，裝出一副自然的模樣。
“沒錯。”
王小林彈了彈煙灰，風輕雲淡的對李成剛說道：“老李，哥們我栽了。”
假如不是剛才林馨告訴李成剛的話，僅僅憑借王小林眼下這副模樣，李成剛肯定不會想到王小林的情況，已經糟糕到了這種地步。
因為這家夥的樣子，就像是說，今天早晨沒有吃飯一樣輕鬆。
“嗯，我知道。”
李成剛點了點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不安慰安慰我？”
王小林哈哈大笑。
“怎麼安慰？”
李成剛笑了，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王小林這副樂觀的態度，“我感覺你不需要安慰。”
“這倒是。”
王小林點頭，抽了一口煙，拿起一雙沒拆封的筷子，一邊夾菜吃，一邊說道：“安慰有個屁用，再說了，栽了就栽了，沒辦法，你說對不對林行長？”
他最後這句話，是對林馨說的。
看著王小林這副狼吞虎咽的模樣，李成剛都懷疑這家夥是不是三天沒有吃飯？
“王總……嗯，應該是時機不太好吧。”
林馨想了想，委婉的說道：“如果是兩年前，那肯定不會是這樣，沒辦法，現在到處都是在強調去杠桿，我也是無能為力啊。”
“我知道。”
王小林將一盤菜扒光，對李成剛說道：“老李，再給我弄碗飯吃。”
“一碗夠嗎？”
李成剛走到包廂門口。
“兩碗吧。”
王小林改口說道：“甭管什麼事兒，先吃飽了再說。”
接下來，林馨和李成剛兩人也不吭聲說話了，就看著王小林吃飯，這家夥風卷殘雲，一口氣將桌上的飯菜消滅的差不多了才停下來。
“林行長，你也知道的，如果把我的樓盤封了，那我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王小林找李成剛要了根煙，也沒有忌諱什麼，認真的對林馨說道：“你們也就是隻能把這封頂的樓盤拍賣掉，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有能力，能接手的開發商並不多，對不對？”
林馨垂下美眸，把玩著杯子，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王總，你說的沒錯，但問題現在不止是我們一家要封你的樓盤吧？”
“這倒是。”
王小林點頭，笑著說道：“一共有五家，你們就算是封，那肯定也不統一吧？”
林馨沒有說話。
“林行長，老李也在這裏，你能不能給我交個底，你們到底是打算怎麼想的？”
王小林追問道：“反正我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了，你們也都知道，如果非要封我的樓，那我也認了，但這樣的話，你們也拿不迴來多少錢啊，我現在隻預售出去了一千多戶而已，再給我弄點錢，讓我把樓蓋起來，迴頭銷售出去，肯定能把你們的錢，連本帶利的都還了，這現在才弄到一半，你們就要撤資，讓我提前歸還本金，就算是殺了我，我也沒有辦法啊。”
林馨看了看李成剛，輕輕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林馨。”
李成剛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事兒難道不能說嗎？”
“也不是不能說。”
林馨躊躇著說道：“是這事兒沒辦法說。”
“什麼意思？”
李成剛不解的說道。
“現在讓金融業整頓，要求去杠桿，這是上麵下的命令，我們也隻能執行，而且，樓市現在這兩年的行情，有要走下坡路的跡象了。”
林馨猶豫著說道：“我們最主要是擔心，樓市會出現和股市一樣的泡沫崩塌情況，所以才要提前收迴本金……我也知道，一旦收迴，對於王總這樣的中小開發商來說，其實就等於是一下送他上絞架了，但這沒辦法，我控製不了的啊，畢竟，不說其他的，之前王總在投資公司的時候，也幫過我的忙，幫我攬了不少儲蓄，但真的是沒有辦法。”
李成剛看向了王小林。
“林行長，據我所知，好像情況不是這樣的。”
王小林眉頭一挑，彈了彈煙灰，“廣市有幾家開發商，也是從你們銀行貸款了，但你們沒有提前迴收他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