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荒唐!”
婺舟皇城皇宮,高坐帝位的婺皇勃然大怒,怒捶著龍椅,便是木屑紛飛,滿朝文武皆不敢言。
“堂堂婺舟第三劍客,卻是連一日都守不住?!”
皇帝震怒,臣子們自然是不敢觸了黴頭,也便是無人敢勸諫。
誰又能知道邱工到底派了什麼大能到來,卻是連神通境的呂得水都吃了癟。
本想著迴朝會是一張張捷報喜訊,到頭來,卻是一份辭官書。
婺皇何曾不震怒,本想靠著這一位神通修士便拖垮邱工的大軍,讓其連婺河都跨不過,誰曾想,如今那僅三千人的軍隊,竟是日日夜夜南下,拿下三關四郡……
“陛下,依臣之見,也該是和邱工徹底撕開臉皮了!
官員隊列中,一個陰柔男子走出,揖了一禮道。
“哼,朕何嚐將邱工放在眼裏過,便是軍機營北上時候,朕便已經做好了開戰的準備,隻是沒曾想,這幫子邱工蠻子,竟是連夜打來,連呂得水都給逼退……”
婺皇看著眼前陰柔的男子,卻是語氣緩和了幾分,開始複盤起這場戰事的中的過失。
“陛下,您之見解當高世人一籌,但呂得水的行徑才是您棋盤裏的一步意料之外的丟子兒,依臣之見,倒是可直出大兵,與其相抗,一來,婺舟的主場優勢可提升軍隊之士氣……二來,我軍極營的探子,可是查到了這南下的邱工軍隊的底細!
那陰柔男子笑著說道,眼裏,是滿滿的勝券在握。
婺皇臉色微微變得緩和,笑著開口:
“愛卿不愧是軍機營的一把手,此策可行,甚是可行,但愛卿需告訴朕,這邱工大軍的底細……”
“自不用陛下開口,臣已然備好!标幦崮凶有χ鴱难g摸出一個小冊子,甩展二開,大聲道:
“邱工先鋒軍三千餘,為首將領隻是凡俗一個,隻其副將倒是個起靈修士!
“其所有兵力三萬,領兵者共三,一為大天人境的邱工周氏三子,目前已被策反,”
“二為邱工穿雲州杜統領,為起靈境修士,不足為懼!
“三便是那邱工國朝陽公主,可謂是巾幗不讓須眉,便是當今天下聞名的天驕也,而今已是神通境修士。”
“這三人,一人被策反,兩人也算不上太難纏的,真正要留心的,還是那躲在暗處,連軍機營……也查不到的朝陽公主的護道人。”
“傳聞那朝陽公主的護道人,卻是當今邱工護國法師,足有假仙之境,若其行大軍壓境,便是怕其闖入皇宮…於陛下不利!
婺皇聞言,神情也漸漸凝重,
“假仙啊……假仙倒也算得登堂入室…但若朕請來老祖庇佑,那邱工護國法師,倒也不足為慮了!
陰柔男子眼睛微微一亮,不動聲色地笑道:
“如此甚好,戰事事小,陛下安危才乃重中之重!
“家國之事才是頭等大事!”
婺皇雖然反駁了陰柔男子一句,但其臉上的笑意,卻是如何也掩蓋不住。
這朝會開到了最後,婺皇的兵權也漸地下放。
那陰柔男子,便是婺舟的領班軍機大臣,名貴馬扁,同是尚書郎。
領了皇城的十萬禁軍兵符,便是趾高氣揚地出了皇城,率軍北上,與邱工大軍對陣。
朝臣自然有勸阻過婺皇,都言十萬兵符實在是不能下放,哪怕他是為婺舟做了巨大貢獻的尚書郎貴馬扁。
但婺皇心意已決,誰人都不可勸阻。
看著貴馬扁出了皇城,婺皇也便暗暗鬆了口氣,覺得有如此能臣,自己的壓力也著實小了些。
便是摸到了皇宮暗道,尋到了老祖閉關之處。
像這等層次的大修,壽元已到油竭燈枯之地步,便是大多時候都靠著閉關來強行吊著口氣。
婺皇自然也是知曉的,但為了自己的性命考慮,便還是請老祖宗出關。
機關轟動作響,寒鎖軸承接連轉動拖拉,巨石門抬,一個靜靜打坐的枯槁老頭,在一片蛛網的遮蔽中睜開了眼眸。
他顫顫巍巍地,看著婺皇,道:
“娃子啊……開門所為何事?”
婺皇看著這位傳說中的老祖宗,又有些激動,便趕忙行禮,隻覺得背上突然多了些什麼東西,壓得自己直不起腰。
便也沒再多想,張開道:
“老祖宗,我婺舟今朝國力漸盛,便聽從朝中尚書郎之言,將那邱工斬於馬下,才可國恆常也,但邱工中自有能人,有位假仙境的護國法師,恐欲對曾孫不利,便請老祖宗出馬,為我護道!”
那老祖宗怔怔地看著婺皇,緩緩問道:
“娃子,你說的話,老朽算是聽懂了,但你這背後掛著的人,是誰哇?”
婺皇聞言,頭皮一麻,便向後看去。
隻看到肩膀上頂著一張人臉,陰惻惻地,麵無血色,像個活鬼。
婺皇氣勁一展,心中微定,再定睛,才驚恐出聲:
“愛卿?你不是出了皇城麼?!”
那尚書郎貴馬扁,此刻正像條蛇一樣,纏在婺皇的腰上,腦袋擱置在肩膀,陰惻惻笑著道:
“還得厚謝陛下的贈禮……要不是你給了臣兵權,臣倒是沒有機會將那十萬人遷離了此地,否則那些陽剛血氣,倒是對臣可壓製了不少呢……”
婺皇臉色陡然一白,怒道:
“你不是貴馬扁,你是鬼修!”
“錯錯錯,陛下……臣自百年前入仕以來,可一直都是鬼修呢……”貴馬扁笑著,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婺皇的龍冠,便是狠地發力,攥住其頭顱,吞噬起了氣血。
“挑撥邱工與婺舟,便再奪走你的兵權,調離十萬陽剛兵眾離開,我也好發揮不是?若不然,我怎麼吞下你這頭龍,還有這……老祖宗呢?”
婺皇在驚恐中,也沒了唾沫的力氣,漸漸變成了一張枯瘦的人幹。
便見那鬼氣森森,像蛇像霧的貴馬扁,緩緩地凝實,立在那老祖宗麵前。
此刻的婺舟老祖,也是心驚,但作為一國至高,便也很快定心,冷聲道:
“何方子妖物?”
“吾乃貴馬扁。”
“小小妖祟,如此愚蠢的名字,你是何處想來的?”老祖氣勁調動,便是人仙境修為,一覽無遺。
那鬼氣森森的尚書郎,嗬嗬笑道:
“鬼諧音是貴,騙拆開來是馬扁!
“本尊用最低劣的騙術,用最好笑的名字,便耍了你婺舟上下一百載,今朝吸食了你這老祖,也便是功德圓滿了。”
老祖麵色一驚,駭然向前揮掌,便是一條龍蟒現世。
龍氣席卷,這貴馬扁,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待老祖向前探查而去,便隻剩下一張薄薄的紙人。
“這……”
於此同時,婺舟老祖閉關的地宮之上,三個白衣修士橫降其上。
為首的那豐滿婦人,便朝著身旁兩位修士,喚道:
“果真是這婺舟老祖造孽,吞食子嗣,強行延壽,便還挑起兩國之爭,必須殺了他!”
另外兩個白衣對視一眼,也便是齊聲道:
“禍亂人間,天下道盟不可容之!”
“喚盟主,震邪祟!”
二人隻是假仙,定不是那至高老祖的對手,卻在那老祖都沒來得及反應時,兩人豎起了旗子,呈現出一光幕,招來一位威嚴十足的中年男子。
“盟主,真相大白,便是這老東西禍亂世間!”美婦人先開口,另外兩名修士亦是跟著道。
那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這才斷然出手,聖潔光芒直直籠罩那壽元將近的婺舟老祖。
“不是老朽!曾孫並非我所殺害,而是一個鬼修!”
那老祖聲嘶力竭地辯解。
卻見著天下道盟的盟主冷哼一聲,祭出長劍,向那老祖劈來。
“休得胡言,人證物證皆在,你孫兒屍體也在,在場還有誰動手,難道是躺在地上的紙人!?”
“果真是啊……”
老祖無力辯解,便見著那盟主的劍以摧枯拉朽之勢劈向自己的頭顱,卻毫無招架之力。
隻是,最後一刻,這婺舟老祖看向那天下道盟盟主眼神時候,才渾身一驚,頭皮發麻,道:
“你就是方才那鬼修!”
轟——
劍光閃過,盟主附在了婺舟老祖的耳邊,小聲道:
“是又如何呢?你不覺得好耍嘛……”
天上那美婦人,眼神中也閃過一絲戲謔。
此年間,便似鬼尊一手遮天。
……
十萬大軍浩蕩北上,向那被占領的三關四郡趕去。
卻是行軍途中,那坐在車輦裏的尚書郎,變成了一張紙人。
最早發現此事的將軍,卻貪婪得摸過那車輦裏的兵符,揣進了自己的腰包。
便是臉色紅潤,擊著馬鞭,大聲道:
“兒郎們,殺光那些邱工蠻子!”
……
架暮關。
陳遠又拿下一座小城,便也沒多少自己的功勞。
這無人警戒防備的城池,由著一位起靈境副將打頭,卻是隨手拿捏。
但忽地,整個關隘都開始震動。
陳遠站在城頭,目光遠眺,便看著漫山遍野的黑旗,像是黑色的浪,拍岸而來。
副將自然也感受到了這動靜,同是一躍到城頭之上,站在陳遠旁邊,看著那像潮水一般的兵馬,驚恐道:
“娘嘞……”
“這下真要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