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岐山，鬼王宗，湖心亭中。


    方柏與鬼王並肩而立。


    似乎是因為碧瑤複活，且與鬼厲舉辦了婚禮的原因，鬼王的臉上一直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整個人看上去也年輕了許多。


    幾個月前，死亡沼澤異寶出世之前，兩人也曾一起在這裏談話。


    方柏看著湖中的遊魚，不時的撒一把魚食，卻是一直都沒有說話。


    鬼王也在看著方柏的動作，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方柏拍了拍手，佯裝不懂的問道：“您在說些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鬼王冷哼一聲，沒好氣道：“黃鳥！你搶我異獸，所圖為何？”


    聞言，方柏才恍然大悟，隨即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說道：“隻是想讓您不要弄什麼四靈血陣罷了。”


    “為何？”


    “很簡單。”方柏伸出一根手指，緩緩說道：“您把握不住！”


    “你！”鬼王氣急，被方柏這幾句話氣的他這幾天的好心情都沒了大半。


    粗重的喘了幾口氣，鬼王才繼續說道：“你又怎麼知道我把握不住？你年紀輕輕，難道還見過此陣不成？”


    方柏搖了搖頭，問道：“您擺弄這四靈血陣，所圖為何啊？”


    鬼王沒有說話，似乎是在考慮如何說服方柏。


    但方柏卻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以我猜測，碧瑤原本因誅仙劍陣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所以給您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您想為碧瑤報仇，但又害怕誅仙劍陣。我說的可對？”


    鬼王輕輕點了點頭。


    他不得不承認，方柏說的不錯。


    況且誅仙劍陣作為天下第一大陣，親眼見過之後，承認自己怕了它，並不是多麼丟人的事。


    “但如今碧瑤已經複活，您還不肯放棄四靈血陣是為何？”


    “因為我的理想，我想讓聖教成為天下第一大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方柏突然毫無顧忌的大笑了起來，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你笑什麼！”鬼王臉色不悅的問道。


    方柏笑了片刻才緩緩停下，他看著鬼王，說道：“什麼聖教、魔教？您所圖的不過是實現自己的報負罷了，隻要您掌握的教派成為天下第一大教就好，聖不聖教的又有什麼關係？”


    方柏在說這套話時聲音並不大，因此鬼王隻是黑著臉，冷冷的看著方柏。


    方柏看著鬼王的臉色試探道：“別跟我說，您真的信仰什麼聖教教義！”


    鬼王盯著方柏的臉，冷然道：“若你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讓手下的人信？”


    方柏一愣，隨即嗤笑一聲。


    “可惜，這種行事準則，就算再過一萬年，您口中的聖教也成不了天下第一的大教。”


    話音未落，方柏突然感覺到從鬼王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淩厲的氣勢。


    而且這氣勢的目標，顯然就是方柏。


    可惜，方柏根本就不吃鬼王這套。


    以如今方柏的實力，跟鬼王在這好好說話，就是給碧瑤麵子。


    否則，方柏直接出手廢了鬼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方柏也沒想因此與鬼王就撕破了麵皮。


    “您想沒想過，讓聖教換一個活法？”


    “嗯？怎麼換？”


    方柏輕輕一笑，說道：“變成真正的聖教，比青雲門、天音寺還正的聖教！”


    ！！！


    鬼王覺得有點意思，遂示意方柏繼續說下去。


    “每卷天書的開頭第一句都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看似眾生平等，但我們不是天地，生存在天地之間，眾聖又怎麼可能是平等的。”


    “青雲門為何是正派，而鬼王宗、合歡派等又為何是邪派？還不是因為那些人會裝嘛！”


    聞言，鬼王的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心中也思考起了方柏的話。


    先前，鬼王是看不起青雲門等那些名門正派裝模作樣的。


    但是現在不同。


    鬼王在見識了青雲門的誅仙劍陣之後，發現硬剛是剛不過的。


    就算是他一直寄予希望的四靈血陣，其實也不過是一場豪賭，賭四靈血陣可以打敗誅仙劍陣。


    但真實效果如何，在碧瑤複活之後，鬼王也是有考慮過的。


    而且在死亡沼澤的巨樹之上，鬼王見過了方柏的真實功力之後，心中對其也是有拉攏想法的。


    因此，才有了今日鬼王拉著方柏來這湖心亭中談話。


    方柏沒有管鬼王心中是如何在想，他隻是繼續說道：“他們跟誰裝呢？自然是跟凡塵間的凡人在裝。”


    聞言，鬼王點了點頭。


    不得不承認，雖然凡人力量薄弱，但正因為有了他們，才凸顯出修真之人的不凡。


    也是這許許多多，萬萬億的凡人，占據了整個神州大陸的大多數土地。


    “所以，他們能裝，我們為什麼不能裝呢？”


    “可我們貿然去……裝……又如何比得過早有人心的那些正派呢？”


    方柏微微一笑，道：“其實現在就有一個機會，可以讓我們彎道超車。”


    ？？？


    隨後，方柏便跟鬼王說了獸神之事，並且跟鬼王透露了部分自己的計劃。


    聽完方柏的計劃之後，鬼王驚為天人。


    “那教中有些弟子已經被忽悠瘸了怎麼辦？”


    “那還不好辦？找一些聽話的弟子，將那些不聽話的弟子送入獸口不就行了？到時候，鬼王宗搖身一變成了天墉城，在百姓的信任下，青雲那些名門正派，就算是暫時不相信您又有何辦法？”


    “那也不好一時間改的太多吧？聖教和天墉城還是差的有點多的。”


    方柏微微一笑，知道這是鬼王在跟他談條件。


    不過方柏根本就不在意，因為他不會在這個世界停留太久。


    在這裏留下一個門派，也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


    因此，天墉城完全可以給鬼王執掌。


    況且，鬼王的名字——萬人往，就很有英雄氣概嘛。


    因此，方柏隻是無所謂道：“這有什麼嘛？到時候您出任掌門，隨便改個類似聖教教義就是了，還能加個口號。比如：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聖教不是信仰什麼明王嗎？這個口號也應景。”


    鬼王聽了方柏這一頓扯，也是點了點頭。


    以他的眼光來看，這事有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