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雙喜怒極反笑，說道：“你果然有反意！”


    “哈哈哈，來人！”


    高一功哈哈大笑，然後一揮手，趙二虎帶著十幾名親兵衝進來。


    李雙喜大喊道：“高一功，你殺了我，陛下可不會放過你！”


    高一功冷笑一聲，緩緩道：“你打了敗仗，損失數千精銳，我殺你理所應當，有何不可？李自成就算知道了，又能奈我何？”


    李雙喜聞言，心中怒火更甚，質問道：“你殺我的理由恐怕不止如此吧？你讓我孤軍奮戰，遲遲不派兵支援，你究竟安的什麼心？難道你早就打算借明軍之手除掉我？”


    高一功瞇起眼睛，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說道：“告訴你也無妨，風水輪流轉，現在的李自成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了。如今的天下大勢已定，明軍勢大，我又何必再為他賣命？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西北王，我要和李自成平起平坐！”


    “西北王？哈哈，哈哈哈……”


    李雙喜仰頭大笑，然後帶著譏諷的語氣，說道：“不知這個西北王是建奴封的？還是韃子封的？”


    高一功聞言，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你早就知道了？”


    李雙喜憤憤道：“你經常跟蒙古韃子來往，走私大量鹽鐵布匹到草原上，我又怎會不知？”


    高一功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說道：“事到如今，你知道又何妨？李自成已經日薄西山，我何必陪他一起送死？今日我就送你一程，也算是成全了你的忠義之名。”


    說罷一揮手，趙二虎和十幾名親兵立刻上前，將李雙喜團團圍住。


    李雙喜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突然暴起，將身後一名侍衛撲倒，順手奪過他的長刀，然後一刀斬向對方咽喉！


    趙二虎帶人撲了上去，刀光劍影中，李雙喜左衝右突，雖然身中數刀，渾身鮮血，卻長著武藝高超，斬殺數人，奮力向帳外衝去。


    “高一功反了！高一功反了！”


    李雙喜一邊奔跑，一邊高聲大聲唿喊。


    原本吃了敗仗的士兵們正士氣低落，聽到李雙喜的喊聲，紛紛從營帳中探出頭來。


    有人認出了渾身是血的李雙喜，驚唿道：“是李副將！大家快上，保護李副將！”


    營地中頓時騷動起來，許多士兵原本就對高一功的指揮不滿，此時聽到李雙喜的唿喊，紛紛聚攏過來。


    高一功眼見局勢失控，心中暗叫不好。


    李雙喜是李自成的心腹，在軍中威望極高。


    尤其是那些老部下，對他極為忠誠。


    這也是為何不敢輕易對他下手，而是要等待一個時機。


    今天如果讓他逃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快抓住他！別讓他蠱惑軍心！”


    “是！”


    趙二虎帶人拚命追趕，李雙喜雖然受傷，卻依然勇猛無比。


    當！


    兩人長刀交錯，同時後退一步。


    趙二虎感覺戶口發麻，幾乎握不住刀柄。


    李雙喜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去，他用力捏緊手指，沉聲道：“趙二虎，你可看清楚了，高一功要反！”


    趙二虎冷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本來就是反賊啊！”


    “你是反賊，我是反賊，高一功是反賊，李自成也是反賊，我們都是反賊！”


    “還有這些人，你看看他們，一個個忠心護主的樣子，難道忘了他們自己的身份嗎？”


    看著趙二虎臉色戲謔的笑容，李雙喜怒道：“你……你身為大順武將，怎會說出這種話來？”


    “大順？哈哈哈……”


    趙二虎仰天大笑，然後說道：“我勸你別傻了，明軍已經打到延州，下一步就是西安府，西北王和蒙古人結盟，足以抗衡大明和大清，至於你的大順，距離覆滅隻是遲早的事！”


    “多說無益，受死！”


    李雙喜怒吼一聲，揮刀迎了上去。


    騷亂愈演愈烈，越來越多的士兵加入混亂之中。


    有人支持李雙喜，有人則猶豫不決，整個營地亂成一團。


    高一功臉色黑的能滴出墨汁，千算萬算，忘了李雙喜武藝高超，竟然從十幾個人的包圍中衝出來，壞了大事！


    “傳令下去，李雙喜叛亂，凡有助其者，格殺勿論！”


    營地裏更加混亂，李雙喜左衝右突，終於尋找到機會，搶了匹馬，向外狂奔。


    趙二虎看到李雙喜乘馬逃跑，氣得臉色發黑，大聲道：“取我的八石弓來！”


    手下人立刻取了一張大弓，趙二虎以臂力出名，這張弓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拉開。


    李雙喜越跑越快，眼看就要離開弓箭的範圍，趙二虎卻不慌不忙拉開弓，瞇起眼睛，瞄準了李雙喜的背影。


    弓弦緊繃，發出吱吱的聲響……


    嗖——


    趙二虎手指一鬆，箭矢如流星般飛射而出。


    噗！


    箭矢破空而去，正中李雙喜的背心。


    李雙喜悶哼一聲，幾乎跌落下馬，卻還是強忍著劇痛，繼續狂奔。


    鮮血瞬間染紅了衣甲，淌在馬背上，然後滴落下來，形成一道殷紅的痕跡。


    “將軍，咱們追不追？”


    趙二虎冷笑一聲，收起弓箭，淡淡道：“不用追了，他活不過半個時辰！”


    營地裏的叛亂逐漸被平息，高一功依然不放心，吩咐道：“派幾個人去看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李雙喜臉色蒼白，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後背的劇痛幾乎讓他昏厥，現在隻靠一股信念強撐著。


    “不能倒下……絕不能倒下……”


    李雙喜在心中一遍遍默念，可是，身體裏的血幾乎流幹了。


    終於，他的體力耗盡，再也堅持不住，身體一歪，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兩名明軍斥候小心翼翼地靠近。


    其中一人蹲下身，探了探鼻息，說道：“還有氣，不過看樣子堅持不了多久。”


    另一人仔細打量了李雙喜的穿著，皺眉道：“他身上穿著軟甲，似乎是個當官的，要不帶迴去，說不定能問出點有用的情報。”


    “快拉倒吧，都快死透了，還有什麼情報？”


    “管他是死是活，說不定是闖軍中的大人物，到時候也算個功勞�！�


    “嗯，這倒也是！”


    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然後合力將李雙喜扶起，抬上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