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突生變故，一片死寂。


    無論是闖軍還是明軍，都沒有說話。


    白鳴鶴將染血的長刀丟在地上，抬頭看向紅娘子。


    紅娘子也看著他，問道：“你這是何故？”


    “李夫人，你看我夠有誠意嗎？”


    白鳴鶴語氣中帶著一絲討好，似乎已經(jīng)做出決定。


    紅娘子不動聲色，問道：“納投名狀嗎？”


    白鳴鶴點點頭，然後說道：“劉三虎頑固不化，執(zhí)意要為大順盡忠，但我白鳴鶴不想死在這裏。李夫人，我願意投降，並且將我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不過，你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紅娘子戲謔道：“如果我不答應(yīng)呢？”


    白鳴鶴黑著臉說道：“那我就跟你拚了，就算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紅娘子稍加思索，點頭道：“那好，你說吧！”


    白鳴鶴四下看了看，臉上露出一絲猶豫，問道：“李夫人，此處人多耳雜，恐怕不太方便吧？”


    紅娘子不動聲色，冷冷道：“怎麼，你還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聊？就在這兒說！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花樣來�！�


    白鳴鶴見紅娘子態(tài)度堅決，隻好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歸降之後，我的身份不變，還有我身後的兵馬，不能拆開，全部都要保留�！�


    “你想保留這個營，然後你繼續(xù)做主將？”


    “正是此意！”


    紅娘子思索許久，說道：“我可以答應(yīng)你，說吧！”


    白鳴鶴似信非信道：“真的？你不會騙我吧？”


    紅娘子怒道：“我已經(jīng)給過你機會了，你愛說不說！”


    “別，別……我說！”


    白鳴鶴趕忙說道：“這次行動有兩撥人，我這一路偽裝成蒙古人，襲擾你們的崗哨，製造混亂。另一路則偽裝成明軍，去襲擾蒙古人的營地。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們和蒙古人早點打起來，李自成好坐收漁翁之利。”


    紅娘子聽完，眉頭微微一皺，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李自成什麼時候?qū)W會玩這種陰招了？這可不像是他的風(fēng)格。”


    白鳴鶴如實說道：“夫人說得對，這招鬥蛐蛐計策，確實不是陛下的主意，而是出自宋獻(xiàn)策�！�


    “鬥蛐蛐？什麼意思？”


    “就是，就是……”


    白鳴鶴努力思索，繼續(xù)說道：“大明和蒙古人是蛐蛐罐裏的兩隻蛐蛐，需要挑逗一下，才能打起來。”


    紅娘子聽完後，心中暗暗點頭，果然是宋獻(xiàn)策，此人詭計多端，是個難纏的人物。


    想到這裏，她又問道：“剛剛的情報算一條，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白鳴鶴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李夫人，我已經(jīng)把真實情況都跟您講了，難道這還不夠嗎？”


    紅娘子冷冷道：“我勸你想清楚，你提供的這些情報，夠不夠換你的命！”


    白鳴鶴聞言，眉頭緊皺，額頭上漸漸滲出冷汗。


    他認(rèn)真思索片刻，這才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說道：“還有一件事，田見秀現(xiàn)在不會主動進攻，他隻是在壯聲勢，好讓你們知難而退，轉(zhuǎn)而去進攻蒙古人�！�


    紅娘子緩緩點了點頭，又說道：“這也算個有價值的情報，還有嗎？”


    白鳴鶴絞盡腦汁，又想了許久，最終搖了搖頭，說道：“李夫人啊，我知道的都已經(jīng)告訴您了，真的沒有了！”


    紅娘子盯著他看了片刻，似乎在判斷他是否還有隱瞞。片刻後，淡淡地說道：“既然你如此坦白，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白鳴鶴聞言，心中一喜，連忙說道：“多謝夫人！多謝夫人！我白鳴鶴今後一定為您效犬馬之勞！”


    紅娘子卻擺了擺手：“既如此，你過來，我有話說！”


    白鳴鶴翻身下馬，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容，低聲問道：“請問李夫人有何吩咐？”


    紅娘子神色冷峻，再次招了招手，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你走近些。”


    白鳴鶴心中有些不安，但不敢違抗，隻好又往前走了兩步，來到紅娘子麵前。


    此時他微微躬身，神色極為恭敬，心中卻隱隱覺得有些異樣，好像哪裏不對勁……


    就在這時，不知為何，他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場景！


    那是他剛才親手砍下劉三虎頭顱的畫麵，和現(xiàn)在的情形，何其相似？


    他的心跳驟然加快，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湧上心頭。


    刷！


    紅娘子手中的長刀已經(jīng)出鞘，寒芒燁燁生輝，鮮血四濺。


    白鳴鶴隻覺得脖頸一涼，隨即天旋地轉(zhuǎn)，視線翻轉(zhuǎn)間，他看到自己的無頭身體緩緩倒下，鮮血噴湧而出。


    人頭掉落在地，滾了幾滾，最終停在了紅娘子的馬前，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嘴唇微微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聲音都沒能發(fā)出來。


    紅娘子冷冷地看著地上的頭顱，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我說過保留你這個營的兵馬，卻沒說不殺你！你今日能背叛李自成，明日就能背叛大明，我又豈能留你？”


    自從經(jīng)曆了程有德的背叛，她現(xiàn)在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特別是白鳴鶴這種，為了活命壓根沒有原則，根本不需要猶豫，直接殺了準(zhǔn)沒錯！


    現(xiàn)場一片死寂，闖軍將士們看著這一幕，心中頓時慌了神，不知所措。


    他們原本以為白鳴鶴投降後能換來一線生機，卻沒想到紅娘子毫不留情，直接將其斬殺。


    紅娘子冷冷地掃視了一圈剩餘的闖軍士兵，語氣冰冷道：“你們知道我的為人，隻要放下武器，便可活命，若有抵抗，殺無赦！”


    闖軍士兵們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知所措。


    片刻的沉默後，一名闖軍士兵率先扔下了手中的長刀，高聲說道：“我投降！懇求李夫人饒命！”


    “我也投降，我也投降！”


    有了第一個帶頭，其他人也紛紛效仿，陸續(xù)扔下武器，跪地求饒。


    很快，剩餘的闖軍士兵全部選擇了投降，他們丟掉兵器，緩緩蹲下身，等候發(fā)落。


    紅娘子看著點了點頭，吩咐道：“把他們押迴去，交給唐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