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說不出話來。
凱斯特做下那麼多可怕的事情。
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
凱斯特簡直必死無疑。
但既然他必死無疑了,確實沒必要再那麼配合。
反正都是要死的。
凱斯特心裏跟明鏡似的,根本不可能用這點忽悠到他。
“既然這樣,我先問你。”
瑞秋最終還是憋出一句話。
她心裏有個問題,絕對不吐不快。
看著凱斯特:
“你真的隻是把我當成掩飾你野心的招牌?”
“你有沒有真正把我當你的外孫女?”
凱斯特笑了:
“你果然還很幼稚。”
“你當然是我的外孫女,就算我不當你是我的外孫女,你就不是了嗎?”
“而且,你也確實是我掩飾野心的招牌。”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犧牲一下你,又有什麼關係?”
“我的私生子和私生女那麼多,可能會真的在乎你一個外孫女嗎?”
“你覺得可能嗎?”
“還是你覺得你特殊,我必須對你另眼相待?”
“告訴你,你不是什麼天生的小公主,千萬不要高估自己。”
這話如一把利刃,直接刺穿了瑞秋的心。
瑞秋心裏殘存的最後一點溫情也消失殆盡。
徹底心冷了。
往日的美好時光可以全部抹去了。
淚水有些不爭氣地流淌下來。
在豪門殘酷的爭鬥中,真的容不下溫情的存在嗎?
她經過這次的事情,心智被迫成長了很多。
凱斯特看向秦譽:
“我還是聽聽你的問題吧。”
“我想,你不會像那丫頭一樣,問些無聊的廢話。”
秦譽冷聲問:
“你有沒有抓走我媽媽隋雨輕?”
凱斯特反倒問他:
“你媽媽確定是在洛克迪芒家族附近失蹤的?”
秦譽點頭:
“她在調查洛克迪芒家族的時候失蹤,不在洛克迪芒家族附近,又在哪裏?”
“別說你不知道我媽媽失蹤的事。”
凱斯特冷笑:
“我倒是聽說了。”
秦譽皺眉:
“不是你做的?”
“如果是我做的,你媽媽現在就是我最好的籌碼。”
“至少可以換我一條命吧。”
“你看我現在有拿出這個籌碼的意思嗎?”
秦譽愣了愣。
凱斯特這話倒是真的。
如果凱斯特用他媽媽的命來換他的命,秦譽肯定會換的。
即便凱斯特再可恨,也沒他媽媽重要。
他媽媽如果失去了,那就徹底失去了。
但放走了凱斯特,以後還可以繼續抓迴來。
不禁咬了咬牙:
“看來真不是你做的。”
凱斯特冷笑:
“我倒希望是我做的。”
“如果有了你媽媽這個棋子限製你,我可能早就打敗你了,絕不會這麼被動。”
秦譽哼了一聲:
“你似乎對被我打敗這事依然耿耿於懷。”
凱斯特當然耿耿於懷。
他怎麼可能甘心?
氣得提高音量:
“老子幾十年的計劃,被你短短時間毀掉。”
“還讓你直搗黃龍,打到我的地盤來,你覺得我可能不耿耿於懷嗎?”
秦譽皺眉:
“說起這個,我有一點不明白。”
“你既然一直在這莊園,一直有忠於你的手下,為什麼會任由你的那些私生子的產業被我奪來?”
“為什麼你在這段時間不對我和瑞秋動手?”
“這段時間,我們都沒想到你在這莊園裏,你分明有很多機會。”
凱斯特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看來我利用了你,你還不知道。”
“你利用了我?”
“當然!”
“我讓那些私生子去侵蝕別的豪門,最終目的是什麼?”
“不就是為了把那些豪門的產業都納入洛克迪芒家族的麾下嗎?”
“但我如果強行讓那些私生子這麼做,他們肯定會有抵觸,會提防我,甚至會恨我,還會敗壞我在他們心裏的形象。”
秦譽頓時明白了:
“所以,你故意借著我的手,把他們手裏的產業奪來。”
“這也是借刀殺人,但他們不會對你產生任何不滿。”
“相反的,你除掉我之後,再稍微施舍給他們一點產業,哪怕隻有原本產業的十分之一,他們也會感激涕零。”
“覺得你這個爸爸真是牛痹,為他們報仇了,出氣了,還歸還他們部分的產業。”
“他們會更加忠心於你,聽你的號令。”
“完全不知道,其實是你要奪取他們的產業。”
凱斯特豎起大拇指:
“確實聰明。”
“我實在羨慕你爸爸,有這麼出息的兒子。”
“我雖然私生子眾多,但能和你一戰的幾乎沒有,實在可惜。”
秦譽問:
“那你今天是不是打算動手了?”
“你說呢?”
“我已經借你們的手,把我那些私生子的產業都匯聚到我手裏,還留著你們做什麼?”
“難道真讓你們把我的洛克迪芒家族搶走?”
凱斯特說到這裏,忽然神色黯然。
“但我怎麼都沒想到,給你留下這麼一段時間,雖然幫我做了事,卻也讓你迴過神來。”
“竟然被你發現我在這莊園裏,有了防備。”
“實在悔不當初。”
“早知道的話,我該在你們還沒有防備的時候,就解決掉你們。”
“實在是養虎為患。”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