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看了眼不遠處的江州城門,然後轉身朝著風聲襲來的方向而去。
秦憶隨之跟上了他的步伐。
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嘟囔:“早知道就不聽皇甫焰胡說八道了,惹上麻煩了吧。”
皇甫焰知道他們想離江州城遠一些,恐傷及無辜。
他心下一暖,忙轉動輪椅,也追著他們而去。
聽到身後傳來的“咕嚕嚕”的車輪轉動聲,江懷忍不住迴頭,“皇甫大俠,你就留在這裏吧,一會兒我們解決了麻煩就過來找你”。
皇甫焰可不答應。
“既是我惹出的麻煩,自然不能讓你們替我擔著。我雖然稱不上什麼大俠,但也不是那等厚顏無恥之人,我與江小兄、秦小兄共同進退。”
皇甫焰的話剛一落下,就有好幾十個黑衣蒙麵人從樹林中衝了出來,個個手中都拿著兵器。
江懷練的是掌法,並沒有隨身的兵器。
秦憶從掛在腰後的包袱中抽出了幾塊斷刀,手上動作不停,隻一眨眼,就將這幾塊斷刀合成了一把約三尺長的大刀。
“好刀。”
皇甫焰由衷讚了一句。
秦憶頭也不迴:“算你有眼光。”
他手中拿著的正是翻雲刀。
刃如寒霜的寶刀,其實就是幾塊斷刀拚起來的。若不是能工巧匠,還打造不出這樣一把奇特的絕世好刀。
“錚”的一聲,秦憶的刀跟其中一個黑衣人的劍撞到了一起,那把劍應聲而斷。
要知道,那人手裏握著的也是不俗的兵器了,沒想到在翻雲刀下,如此不堪一擊。
趁著那人愣了一瞬的時機,秦憶“刷”的一腳,就將那人踢翻了。
一人倒了,其他人補上。秦憶接連不斷翻雲刀法。翻雲刀在他手中不停轉換,直劈的黑衣人措手不及。
另一邊,江懷憑著一雙肉掌開打。
他使出了獨門絕技——穿葉飛花步法,不停地在黑衣人中穿梭。
這群黑衣人眼見著秦憶手中的刀如此鋒利,於是就將矛頭對準了手無寸鐵的江懷。
奈何,他們打錯主意了。
不管如何出劍,江懷總是比他們快多了,總是在他們的劍襲來之前,已經躍出了好幾丈。
而躍出的同時,他還能給人一掌。
明明隻是一雙肉掌,可落在身上,卻像是鐵板拍在了身上。
這群黑衣人也算有默契,他們想形成個包圍圈,團團圍住江懷,可江懷豈會如他們的意。
隻見江懷的身法越來越快,整個人好像變成了一道青色的影子,就在這群黑衣中不斷穿梭。
他所過之處,皆哀嚎連連。
意識到黑衣人想做什麼,秦憶不由地大怒,他將翻雲刀法使得虎虎生風。毀在他翻雲刀下的兵器也是越來越多了。
眼見著這幾十個黑衣人快沒有趁手的兵器了,江懷和秦憶士氣更盛。
江懷直接從一個黑衣人手中奪了一把劍。
長劍在手,隱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從心頭升起。
他腦海中立刻又出現了翩若淩風掌的招式,將掌法化作劍法,也是一個道理。
他本是聰慧之人,心無旁騖之下,不停地揮舞手中的長劍,像之前似的挽出一朵又一朵炫目的劍花。
漫天好像有劍雨飄落,伴隨著出劍,又好似有風雷之聲隱於其中。
層層劍雨將這些黑衣人重重包圍起來……
“空忽、飄逸。”
置身在戰圈外的皇甫焰喃喃自語。
他有多少年沒見過如此精妙的劍法了。
酣暢淋漓地一通揮劍,江懷感覺到自己的心情舒暢了許多。
他瞅準時機,對著眼前黑衣人就是淩厲的一劍。
可在劍還未刺中黑衣人的時候,劍氣已經先一步劃破了其衣襟,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布帛碎裂的聲響。
眼看著就要一劍刺入了,江懷的劍卻在瞬間停了下來。
而後,秦憶和所有的黑衣人也都停了下來。
隻見江懷隨手將長劍一扔,轉身看向皇甫焰,本是波瀾不驚的雙眸中有怒火起伏。
“試探我們,有意思嗎?”
話出口時,卻是一如既往的平和音調。
江懷已收拾好了情緒。
不等皇甫焰迴答,“錚錚”幾聲巨響,秦憶將剩下的幾把完好的劍都斬斷了。
黑衣人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跪在最前的黑衣人有些慚愧,“主公,是我等學藝不精”。
皇甫焰擺擺手,隻眨眼的瞬間,黑衣人就如潮水般退下去了,再也不見蹤影。
“這是隱衛。”
江懷肯定地說道。
“不錯,是我的隱衛,我若不召喚,絕不會現身。”
皇甫焰直言不諱。
“你到底是什麼人?還帶著隱衛。你在北秦朝堂是什麼身份。”
說著,秦憶將翻雲刀對準了皇甫焰。
“我是皇甫焰。”
還是之前的答案。
“秦憶,先收起你的刀。皇甫大俠,沒什麼要說的嗎?”
“我的確是皇甫焰,在北秦朝堂地位不低。可我到底是什麼身份,現在並不想告訴你們。我腿腳不便,外出行走當然要帶隱衛了。
江小兄,秦小兄,你們一開始不就知道這些人不是來行刺的嗎?雖然你們招式淩厲,可卻沒有真的傷人。
秦小兄的刀法,江小兄的掌法和劍法,令人歎為觀止。楚牧說的不錯,江山代有才人出,實在可喜可賀!”
皇甫焰說了一大通,然而,江懷和秦憶卻沒有什麼反應。
“趕路辛苦,也無聊,我也是增添一兩分情趣罷了。二位小兄弟,剛才鬆鬆筋骨,是不是覺得渾身都通泰了。對了,你們怎麼看出來這些人是我的人呢?”
見皇甫焰一副狡辯的樣子,還敢問他們是怎麼看出來的,秦憶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好意思問,像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一個人走在路上,暗地裏跟著你的人可不會少。我們推著你離開鳳凰樹下的時候,你還打了幾拳,那不是在發送指令嗎?
還有,你這人雖然討厭,但看著也還不壞。若真的是不要命的殺手,你會如此冷靜,你不擔心江州城門口無辜的人嗎?”
一開始秦憶還是正常的語氣,可說到最後,竟直接吼了出來。
若是可以,他真想上前狠揍皇甫焰一頓,給他自己和江懷出口氣。
“皇甫大俠,你想知道我們的底細,大可直接問。如此搞了一通,真是無聊。”
江懷的語氣可比秦憶輕描淡寫多了。
皇甫焰見江懷性子、脾氣要比秦憶好,想了想,說道:“那二位小兄弟什麼來頭,你們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功力,後生可畏啊。”
“我們是什麼人,該知道的時候皇甫大俠自然就知道了。”
江懷依舊十分平靜地說道。
“江懷,咱們還與他同路嗎?道不同不相為謀。”
“自然是要同路的,咱們雖然年紀不大,可也言出必行,犯不著跟一些為老不尊的人一般見識。”
“說的是,男子漢頂天立地,說過的話自然要算數。該你推他了,我這會兒隻想揍人,可不想推人。”
秦憶說完,就轉頭向著江州先行一步了。
江懷走到皇甫焰身後,推著他繼續趕路。
倒是皇甫焰心中頗不是滋味兒。
他不由地暗暗唾棄自己:什麼眼力勁兒,竟會覺得姓江的小子好說話。這才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三言兩語,就給他戴上了“為老不尊”的帽子。
唾棄完自己,皇甫焰又忍不住在腦海中迴想起江懷和秦憶的招式。
他們的刀法和劍法雖然不一樣,但有異曲同工之妙,那就是都講究一個“快”字,快得完全不給敵人攻擊自己的時間。
想到江懷的劍法,皇甫焰恍然大悟。
怪不得覺得那劍法有些熟悉呢,那小子竟將掌法化作了劍法使出,差點沒看出來。
真是個聰慧至極的小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