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堪比王府的闊大院落,江懷三人有些驚訝。
“這是索府?”
嶽清池指著高高懸掛在大門上的牌匾,忍不住問道。
“真是闊氣啊,有錢,真有錢啊!青龍使,您這一身打扮可就低調多了,沒有凸顯出你這富貴的氣質。”
跟在索鷹身側的黑熊一直在齜牙咧嘴,聽到秦憶如此說,有些激動。
可他一動作,立刻又開始“嘶哈”起來,實在是疼啊!
江懷淡淡地掃了黑熊一眼。
誰敢在他麵前不尊重侍劍山莊及父親,無論是誰,他都不會客氣的。
這一眼讓黑熊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見黑熊如此,索鷹有些皮笑肉不笑,“江少主,我這兄弟膽子小,被少主嚇唬一次就夠了”。
“在本少主麵前不要聒噪,自然什麼事都沒有。”
“江少主,裏麵請,故人就在綺梅閣。”
索鷹在前方引路,這偌大的院落裏居然也看不到什麼人。
綺梅閣,綺梅,梅綺。
這些個字在江懷三人心頭來迴飄蕩。
江懷暗道:一會兒見了所謂的故人,幹脆直接問問梅綺好了。
跟著索鷹穿過了長長的遊廊,來到了一片後園。叢林掩映間,有一處白牆黛瓦的小院落。
還未走近,隨風就飄來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氣。
這是屬於梅花的清冽氣息。
到了綺梅閣,索鷹並未直接推門進去。
隻見他的神情立刻變得恭敬起來,低著頭,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教主,您的故人來了。”
果然是鍾離無間。
“索鷹,你帶著嶽少俠先去歇息,好生招待。請江少主他們進來。”
既來了此地,當客隨主便。
嶽清池跟著索鷹走了,此刻門前隻剩下了江懷與秦憶二人。
一種怪異的感覺同時在二人心頭升起。
他們與鍾離無間本該井水不犯河水的,可幾次遇見,他們分明感覺,鍾離無間對他們有些不同。
而鍾離無間,也跟傳言中的不太一樣。
“愣著做什麼?還不進來。老夫又不會吃了你們。”
“吱呀”一聲,江懷推開了虛掩的木門。
門內的世界簡直讓他和秦憶大吃一驚。
他們是來到了梅花仙子的地界嗎?
院落裏種滿了梅樹。
眼下還不到梅樹完全盛開的時節,可這院落裏的梅花卻肆意綻放。嬌俏的淡淡的粉白,偏偏給人一種難忘的明豔之感。
而鍾離無間,就跪坐在一棵梅樹下。
他的麵前放著一張小幾,幾上的小爐子正“咕嘟咕嘟”地煮著茶。
“坐吧,梅花茶還得再煮一會兒。”
鍾離無間眼皮都不抬,隻專心致誌地盯著眼前的小爐子,好像這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
秦憶完全不顧形象地席地而坐,一邊淺笑一邊不住打量棵棵梅樹,麵上全是讚歎之情。
眼前凝神煮茶的一幕卻讓江懷心中百感交集。
他的人靜靜地立在梅樹下,心卻飄迴了歸墟山。
歸墟山上也有一片梅園,梅花盛開的時候,父親也會煮茶,就是這梅花茶。
父親說,母親是最喜歡梅花的。
父親還說,梅花茶、梅花糕、梅花餅都是母親拿手的茶點,母親甚至會將梅花入菜。
可那麼美好的母親,江懷竟從未見過。
母親留給他的隻有秋水劍上的劍穗子,已經成了個“古老的物事”了。
而母親,就活在父親日複一日的追憶與懷念中……
“茶煮好了。”
鍾離無間終於抬起了頭,映入眼簾的就是秦憶大大的笑臉。
“鍾離前輩,雅興不錯嘛,這茶煮得好。我一個粗人都覺得好。”
鍾離無間微微一笑,複又看向江懷,“傻愣著做什麼?過來坐”。
眨了眨眼,江懷收起了心中激蕩的情緒。
他走到秦憶身側,怎麼舒服就怎麼坐。
重活一世,再也不用舉止有度,板板正正了。
鍾離無間斟了兩杯梅花茶,清冽的茶水映照得幾人的心也變得柔和與寧靜起來。
江懷端起,輕吹了兩下,飲了一小口。
似乎與他記憶中父親煮的茶不太一樣,更甘甜些。
再飲一口,心中那股悵惘悲痛的情緒又湧了出來。
江懷放下了那盞茶,也暫時將心頭的苦痛放下。
秦憶可喝不出如此多的情緒,隻覺得淡而有味,真的好喝。
大口飲盡,又再來一杯,連飲了三杯,才停了下來。
“江少主可是喝不慣?”
“不是,隻是不渴。這茶,極好!”
江懷由衷的讚歎令鍾離無間眼中的笑意更甚。
“秦堂主是口渴了嗎?”
“有些口渴,這茶好喝。真看不出,鍾離前輩還是如此風雅之人。”
“不過附庸風雅罷了。有人十分喜歡梅花,幾乎到了離不開的地步,老夫也就習慣了。”
鍾離無間笑了起來。
“鍾離前輩,梅綺是誰?”
江懷直截了當的詢問,嚇了秦憶一跳,也讓鍾離無間措手不及。
“江少主,何出此言?”
“我想知道赤鹿教朱雀使的事。”
鍾離無間沒有迴答,而是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來慢慢細品。
他的目光始終凝聚在手中的這杯茶上,不看江懷,也不看秦憶。
江懷並不著急,隻靜靜地望著鍾離無間。
這一幕,秦憶覺得十分怪異。
茶盞空了,鍾離無間終於抬起了頭。
“梅綺,是赤鹿教的朱雀使。赤鹿教的一切事務基本都由她打理,老夫空有教主之名,實則是個甩手掌櫃。她在教中威望極高,從無人敢挑釁於她。索鷹亦十分敬重於她。”
鍾離無間娓娓道來。
“本少主才與青龍使切磋了幾招,青龍使十分厲害。料想朱雀使的身手一定更令人驚歎!”
“她是個女子,且不通武藝。”
鍾離無間此言一出,江懷和秦憶不由地愣住了。
不通武藝,他們沒有聽錯吧?
這可是江湖啊。
赤鹿教是什麼地方,魚龍混雜之地。
梅綺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能壓住那麼多“牛鬼蛇神”,這可真是匪夷所思。
“哈哈,鍾離前輩說笑了。前輩與青龍使身在華京,隻朱雀使一個不通武藝的人守著赤鹿教,你們可真是心大啊。”
秦憶的話正是江懷心中所疑。
江懷沉吟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看來朱雀使有馭人之術,這一點,我們就不問了。倒是看不出,鍾離前輩還是愛花惜花之人,想來朱雀使一定是天人之姿。”
聽到江懷的話,鍾離無間半點猶豫都沒有地不住點頭。
“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論長相,雖算不上絕色,但見過她的人都難以忘懷。她就像三冬的豔陽天,讓人心裏覺得無比溫暖。無論誰與她相處,都有如沐春風的感覺……她一直待在赤鹿教裏,以後我帶你們去見見她。”
鍾離無間的一番話,說得江懷和秦憶都愣在當場了。
天啊,這是怎樣的一種深情啊!
居然能從鍾離無間的嘴裏說出來。
“咳咳”兩聲,秦憶端起麵前的茶盞一飲而盡。
“鍾離前輩,小子受教了。剛才的那番話,我秦憶可是說不出來。朱雀使一定是個傳奇女子,才引得前輩如此動容。”
鍾離無間笑道:“不解風情,等你以後就知道了。就算是很平凡的女子,在愛人的眼裏,她也是動人的。感情貴在真摯,情有獨鍾,不足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