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出了東宮的大門,楚令文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這一趟來到華京的特殊旅程,雖然談不上受了大罪,卻讓人難以忘懷。
倒是一旁的萬靈兒抑製不住激動之情,總算是逃脫了秦曜的魔掌。
她四下張望,對置身在華京十分興奮。
而在離東宮不遠的八荒客棧,江懷、秦憶還有嶽清池已經等了不少時候。
嶽清池不住地往門口張望,期待著下一秒師父就能帶著令文出現(xiàn)。
“嶽兄,無需如此,有昭王與楚大俠在,她們會無恙的。”
江懷的話剛一落下,八荒客棧的大門就緩緩開了。
終於迴來了。
嶽清池立刻迎了上去。
“師父,王爺,總算看到你們了。令文,你和萬姑娘沒事了吧?所中之毒可解了?”
嶽清池所言也正是楚牧關心之處。
“令文,你和靈兒感覺如何?”
這一路上,楚牧也不好多問,如今到了這裏,那便沒什麼顧忌的了。
楚令文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後十分爽朗地打出了一套天門的拳法。
雖是女子,卻將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風,頗具威勢。
楚牧見狀,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
萬靈兒也使出功力翻了好幾個筋鬥,身姿跳躍,很是輕靈。
嶽清池高興地大笑:“太好了,總算沒事了。多虧了王爺出馬,否則秦太子也不會如此爽快就給了你們解藥。”
聽到解藥二字,秦昱問道:“楚世妹,解藥可是沈千南給你們的?”
楚令文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也不確定我們是什麼時候解毒的。隻是有人來了,說太子傳召我們,然後就感覺到力氣好像恢複了。”
她看向萬靈兒。
萬靈兒想了又想,腦子裏突然靈光乍現(xiàn),“啪”的一聲拍手叫道:
“我知道了。那個人靠近我們的時候,我隱約聞到了他身上一股極淡的味道,非常淡 ,很容易被忽略。那股味道應該就是解藥了。”
聽到萬靈兒如此說,秦昱心中了然。
“太子讓沈千南帶你們上來,其實就是暗示他給你們解毒。萬姑娘,你家學淵源,給你自己和楚世妹看看,這些日子身子可有虧損?”
秦昱的話說得委婉,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無非就是擔心沈千南耍花樣。
萬靈兒笑道:“我們無事,一切安好。”
楚令文拉著萬靈兒到了秦焰與秦昱跟前。
“多謝昭王與世子仗義相助,我與靈兒感激不盡。”
“賢侄女免禮。令文,真是個好名字!”
楚令文又拉著萬靈兒到了江懷和秦憶跟前。
“江兄、秦兄,你們的情誼令文記下了。”
若不是有江懷和秦憶相助,秦曜也不會一路昏迷。
一個清醒的秦曜,可比一個昏睡的秦曜危險多了。
“江懷哥哥,秦憶哥哥,你們還要在華京嗎?我想迴九幽穀了。”
萬靈兒突然冒出的話令人始料不及。
江懷和秦憶麵麵相覷。
這是轉性了嗎?
竟想迴九幽穀了。
這還是一天到晚嚷著要出來玩的靈兒嗎?
一旁的嶽清池也將此話聽了個分明。
想到自打認識萬靈兒以來,就沒過過安樂日子,嶽清池壓抑許久的氣湧了上來。
“萬姑娘,你若迴九幽穀,我?guī)熋貌灰驳酶闳幔课規(guī)熋貌琶撾x苦海,你又想帶著她去折騰什麼。依在下看來,不若先隨師父返迴天門,休養(yǎng)一番後再商議迴九幽穀的事。”
一向與嶽清池如“針尖對麥芒”的萬靈兒,這一次出奇地沒有懟嗆迴去。
她隻淡淡地掃了嶽清池一眼,而後低頭不語。
“靈兒,你想萬爺爺了嗎?”江懷輕聲問道。
萬靈兒“嗯”了一聲,頓了頓,又繼續(xù)說道:“我想迴去讓爺爺想想辦法,我不想再連累楚令文了。”
“這叫什麼話。靈兒,我與你相處的日子很開心。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天大地大,一起到處走走看看的。”
聽到楚令文如此說,萬靈兒心中愧疚更甚。
之前初見楚令文的時候,她隻覺得楚令文有求於爺爺,那麼幫她分擔子母蠱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如今,眼看著這樣明媚的楚令文,一身安危卻都係在她身上,萬靈兒覺得不忍心。
“臭丫頭,過些日子我們打算去九幽穀一趟,你和令文可以與我們同行。嶽清池,靈兒想迴九幽穀有什麼問題?那是她的家,她在外麵受了委屈還不能迴家嗎。”
秦憶是個護短的性子。靈兒迴不迴九幽穀,還輪不到你嶽清池說三道四。
“秦兄,我……我不是這意思,我隻是希望萬姑娘少出些幺蛾子。江湖險惡,若再惹出風波,那可如何是好。總之,我沒有……”
“你什麼,楚大俠就在跟前,你直接問問他好了。”
秦憶不客氣地打斷了嶽清池的話,還將楚牧扯了進來。
“清池,你陪著令文去九幽穀。華京事了,就與江少主他們一同出發(fā)。”
楚牧發(fā)話了,嶽清池隻有點頭稱是的份兒。
“父王,我還從未去過九幽穀呢,不若我也隨楚世妹他們一同前去?”
秦昱也打起了去九幽穀的心思。
“不行,百裏宗師隻答應了陪你去雲(yún)州。九幽穀山高水長,怎可再勞煩宗師。你老老實實地待在華京,哪裏也不許去。”
秦昱還要再說,秦焰的冷眼已經瞪了過來,嚇得他立刻將話又咽了迴去。
“哈哈,昭王管教兒子果然嚴厲。”
一道蒼勁的笑聲傳來,竟是鍾離無間。
“本王等了你好幾日,你終於來了。”
鍾離無間瞟了一圈,笑意更濃:“都是熟人,八荒客棧可真是熱鬧啊!”
秦焰並不想與鍾離無間過多寒暄,隻冷冷地問道:“你答應本王的事可做到了?”
鍾離無間並不答話,抬手將手中蠟丸扔了過去。
未及眾人反應,秦焰已經接住了蠟丸。
“好了,咱們之間恩怨一筆勾銷,鍾離無間,請便。”
麵對如此直接的逐客,鍾離無間半絲不快都沒有。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江懷和秦憶身上。
“小子,走不走?好好的昭王府非要改名八荒客棧。秦焰,這裏離青山城的八荒客棧很遠,很遠。”
撂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話,鍾離無間轉身就走。
江懷和秦憶十分坦然地跟了上去。
剩下的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們不約而同地望向了秦焰。
隻見一直和風細雨的秦焰麵上突然“烏雲(yún)密布”,他的眼中全是難以抑製的悲痛之色。
這傷感,令看到的人皆心下愴然。
秦焰握緊了手中的蠟丸,一言不發(fā),對著楚牧輕輕點頭,而後直接往湖心亭去了。
楚牧長歎了一聲,也帶著嶽清池等人離開了八荒客棧。
轉眼間,偌大的庭院中隻剩下了秦昱一人。
父王這是怎麼了?
他還從未見過父王這個樣子。
鍾離無間到底交給了父王什麼東西?能讓父王如此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