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劉家在當地，也是積蔭有餘。劉正風其人對於權勢也並不貪戀，平生隻好音律。如此一來，他與魔教長老由音律相識相交，倒也正常。”
寧中則將劉正風與曲洋結交的事情說完，還不忘最後總結了兩句。
林寒聽到寧中則中肯的評述，也頗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而林平之聽到寧中則這話，卻頗不以為然。
“劉正風作為衡山派第二號人物，與魔教長老結交，都算是行差踏錯！”
“就是！”嶽靈珊也在一旁附和。
寧中則見二人這副模樣，心想二人尚還年幼，心思單純。難免在正邪的問題上，看法比較極端。當即也沒想對此事解釋，搖了搖頭，終是未發一言。
然而同在桌上的林寒卻似對二人的話提起了興趣，兀自端起酒碗飲了一口，方始開口。
“傳聞曲洋其人，酷愛音律，擅長彈琴。雖身為魔教長老，卻從未介入與五嶽派的爭鬥之中。
“除了掘古人墳墓，隻為尋找當年失傳的《廣陵散》。其品行性格，在江湖上倒是少有惡名。”
”哼！即便這樣，劉正風身為衡山派二號人物，也不能與他相交！“嶽靈珊仿佛被人觸到了底線，語氣也有些激烈。
林寒點了點頭，無意與其爭辯，自顧念叨了一句。
“所以劉正風才想到金盆洗手，來脫離自己衡山派的身份。”
“便是這樣也不行！”嶽靈珊倏地提高了音調，神色有些激動。
嶽靈珊這話一出，桌上頓即沉默。
林寒斜瞥一眼，心中忍不住冷笑。
“看來這丫頭被嶽不群洗腦有些嚴重啊！”
果然，嶽靈珊隨即大義凜然說道：“爹說過，身為正道弟子，應該時刻警醒。正便是正！邪便是邪！”
“哦？嗬嗬......”
林寒聽見嶽靈珊突然提起嶽不群，一下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請問嶽姑娘，什麼是正？什麼又是邪？區分這二字的定義，又是誰設下的呢？”
嶽靈珊不料林寒突然間問起這個，一時間竟顯得有些躊躇，不知該如何應對。
寧中則見場麵有些尷尬，忍不住拉了拉站立起身的嶽靈珊衣袖。
“珊兒，坐下。你現在怎麼變得如此衝動？”
嶽靈珊沒有答話，有些不服的坐了下來。
而一側的林平之似對林寒剛才話有所感悟，兀自沉默不語。
林寒環視眾人一眼，最後將目光停留在嶽靈珊身上。嘴角勾起淡然笑意，徐徐開口。
“嶽姑娘，你自小長在華山派中。而華山派又是武林公道的正道大派。
林寒想請問嶽姑娘，你口中的日月魔教。除了與所謂的正道門派為敵，你可曾聽過或是見過，魔教肆意殺戮普通平民？”
“這......”嶽靈珊一下子無言以對，“不管怎樣，魔教中人都十惡不赦！我正道弟子，就該人人得而誅之！”
“哦？哼哼！”
林寒冷笑連連，沒想到嶽靈珊中毒如此之深。
“嶽姑娘，小林子，寧女俠！”林寒環視三人一眼，“我想請問各位，如今這大明江湖中的正邪兩道，是誰，依據什麼來區分的呢？”
寧中則和林平之不料林寒突然將自己拉了進來，陡然間竟不知該如何迴答。
而林寒似乎也無意要他們迴答，隻聽林寒自顧說道：“不過一些爭名逐利的江湖門派而已，還區分個什麼正邪之道！不過都是為了各自利益罷了！”
林寒這話把整個大明江湖都貶低了個遍，這下不隻嶽靈珊，便是寧中則和林平之的臉色也有了一些變化。
“林公子，你這話，未免太過武斷了吧？”寧中則斟酌用詞，終是遲疑著說道。
“嗬嗬，寧女俠這麼覺得嗎？”林寒的笑意似有些深意，“那麼請問，嵩山派左冷禪今日派人偷襲我等，是否正道之士應該做的？
“還是說，他左大盟主已將我等定義為了邪道？”
林寒這話一出，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
然而林寒卻並未打算就此罷休，接著又道：“華山派嶽掌門盜取小林子家傳辟邪劍譜，還想將其殺之滅口。恐怕此刻，他正在華山後山秘洞之中，偷偷修煉著辟邪劍法！
“那麼這一切，是否又是他這個正道中人應做的？”
見三人依舊不言，林寒又將目光移到林平之身上。
“小林子，將你福威鏢局滿門滅門的青城派餘滄海，不也自詡正道之士麼？”
“砰！”
林平之咬牙切齒，一掌拍在桌麵上，胸口起伏不停。
林寒知其被勾起悲傷記憶，略有些歉然的拍了拍林平之的肩頭。
“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盡為利往！正邪之分，不過利益衝突使然！”
林寒說完，看都不再看三人一眼。兀自將桌上酒碗端起，一口飲盡......
桌上幾人在林寒這話說完後，盡皆再次隱入沉默。
尤其林平之與嶽靈珊，二人江湖閱曆尚淺，所曆人事不多，在這個問題上，哪裏會想到這麼多。
如今林寒這話，讓二人頓覺以往的認知都在這一刻隱隱有崩塌的跡象。
便是寧中則這等老江湖，聽到林寒剛才的話，也不禁沉吟深思。
一時間，幾人都沉默不言。
林寒見場麵有些尷尬，開口提議道：
“再有十日，便是劉正風金盆洗手之期。我等不妨也去湊個熱鬧，順便見識一些正道之士的所謂正義之舉！”
說完，林寒玩味的掃了三人一眼。
前世的記憶，讓他知道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上，將會全家被屠，而劉正風與曲洋也雙雙殞命。
而今林寒既然來到了大明，自然不會讓這個情況發生！故此，才對三人如此提議。
三人聽到林寒這話，一時都不免有些疑惑。
而寧中則更是沉吟一下，便朝林寒投去疑惑的眼神。
“林公子，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嗬！”林寒淡然一笑，“到時自然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