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維艱終不悔,驚震山川鬼亦雄;
刀刃切膚槍裂喉,鮮血撲麵無遁逃。
四萬精銳,一個不剩,整個戰(zhàn)場血流成河,少帥部被拚去二萬餘人,“驍勇軍”戰(zhàn)死近二萬,“驍雄軍”陣亡數(shù)千餘人。
四萬精銳,以命換命,一個少帥部的兵力被換走,君搏仰天長嘯道:
“啊!!終究仍是敗了啊!”
戰(zhàn)餘之軍無力再追趕踰空,對陣騎兵精銳,沒個五萬有生力量,不可能打得贏,騎兵又不夠,踰空的精銳部實在過於厲害,君搏等人,還需戰(zhàn)後統(tǒng)計撫恤,不能讓戰(zhàn)死的兄弟們心寒。
戰(zhàn)場清理,交給的是後趕來的楊計軍,他隻有二萬人,另一萬人押解微生於隨的三萬軍,前往“雪獅軍”駐地,與前麵的四萬餘軍一樣,隻不過那四萬餘軍是策反,帶他們前往的是楊瀝四兄弟,以及杜中天和秋瑯。
屍山血海,漫山遍野,楊計軍將兩軍屍首,分開掩埋,此處,將立起兩座大墳墓,都是豪傑,無一是貪生怕死之輩。
翠琴穀旁,英魂照山河。
幹戈寥落,花草濺淚,鐵血浮沉迎風飄。
死去無悲,戰(zhàn)圖空際看。
烽火猶記,孤懷萬裏,心行天山毅魄歸。
清泣思,翠琴之名徹雲(yún)霄。
戰(zhàn)報傳至寒漠手中,壓力倍增,踰空的一萬騎兵精銳,壓迫感很強,自己隻有五千多,如何打?寒漠很害怕自己的騎兵會死絕。
奚樸正色道:
“少主,我軍雖人數(shù)隻有踰空軍之半數(shù),然而我軍敢死,他踰空舍得否?再說我軍也需要一戰(zhàn),以檢驗訓練之成效,他踰空軍是精銳,我軍豈非更是精銳?!”
蒼九附和道:
“少主不能總擔憂我等之性命,既選擇戰(zhàn)場,於陣中而亡,乃我等之最高榮耀,少主,東部兄弟們能死,我等也能死。”
聶轟表態(tài)道:
“少主,你若將我等保護成幼兒一般,我等日後豈非成無能之輩,''驍勇軍''已證其名,我''翼軍''同樣需一戰(zhàn)而證,少主,聶轟肯請死戰(zhàn)!”
“好!軍人豈能貪生怕死,我便與諸位共赴黃泉又如何!”
寒漠一拍牆上的地圖道:
“你們看,踰空會入哪座城池。”
奚樸應聲迴道:
“騎兵不宜進山,踰空必入慶南城,更何況,慶南城距洮營城近,洮營乃之前踰黨軍老巢。”
蒼九連聲道:
“東部軍修整之後,必會尾隨其後,踰空之騎兵不可能守城,如此,洮營城,踰空必不會待得長久。”
聶轟朗聲道:
“我軍藏於半途,給予其致命一擊,擊敗一萬騎兵,並非空談。”
寒漠看過三人片刻之後,啞然一笑道:
“你們是商量好的吧,嗬嗬,不能枉費你們一番心血,整軍出發(fā),繞開慶南城,莫要被其城內(nèi)守軍發(fā)現(xiàn)。”
寒漠領著“翼軍”隱跡前行,並給君搏、廣開傳去命令,楊計部與少帥部並入“繞勇軍”,楊計任軍師,從此再無少帥部,名通又迴到廣開帳下,他們將長途跋涉,取下任通城再攻擊金丹城,“驍雄軍”則是需取下洮營城,再攻擊餘遠城,他們的距離近得多。
雄、勇二軍在休整三日後啟程,兩軍仍在一起,他們的第一目標是攻下至安城,然而至安城內(nèi)空無一兵,城主敞開著城門請降,君搏丟下一句,靜候靈繹王前來吧。
至安城是雄、勇二軍的分別之處,沙場征戰(zhàn),各自保重,眾人相擁而別,願天下太平之日,再舉杯共醉,征程茫茫,不哀滄桑。
靈繹王宋眼,雖未參戰(zhàn),然而他行的是文職,曾與踰空有關係的各城城主,需要一個個的見麵,城池麼更要一座座的跑。
曲枝城和樂豐城,他已搞定,這一日,宋眼在一眾俊傑的護衛(wèi)下,來到樂昭城。
樂昭城城主西門千,五旬左右,他並不認同踰空已失敗,對於宋眼的到來,滿不在乎。
城主府內(nèi),西門千冷眼道:
“不知王爺如何處置我西門家?”
宋眼肅聲道:
“這取決於西門城主之態(tài)度,曲枝城城主微生更,相信西門城主很相熟,微生城主已與踰空劃清界線,招微生於相迴來,微生更照樣是城主。”
西門千冷笑道:
“嗬嗬,王爺,我西門一族四子無歸,豈能與他微生更相提並論,王爺之言,實令人難以理解吶!”
“微生於宿同樣陣亡。”
“錯,微生於宿並非死於戰(zhàn)場,而是死於江湖,因此微生更可以想得通,他能輕易抽身而去,然我西門家呢?三子死於開濟城之戰(zhàn),一子死於曲枝城外,試問王爺,我該找何人討要說法?”
宋眼厲聲道:
“西門千,你莫非要一意孤行?置整個西門一族於不顧?”
“哈哈哈哈,我西門千之子侄,已近死絕,此仇不報,不共戴天,然而能幫我報仇者,非踰帥不可,王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西門千,本王希望你能冷靜想想,西門一族不止你西門千一家,莫將西門一族帶至深淵。”
“我西門千若無存活之希望,西門一族留之有何意義,死得越多,仇恨越深,我兒西門不驕與踰帥定會為西門家報仇血恨。”
“混賬!”
宋眼不想再談,招唿雙刀雙劍道:
“將西門千收監(jiān),我找西門族人聊聊。”
宋眼並未起殺心,隻要西門千服個軟,他便能放過,畢竟是爭霸江山,並無對錯之分,最多是成王敗寇,他宋眼不是紛吾,不是殺人狂,況且,若滅掉西門一族,後麵城池的城主們?nèi)绾螒獙Γ?br />
“哼,我自己會走。”
西門千麵對來到身邊押解的侍衛(wèi),一聲冷哼,西門千心如鐵石,認定踰空,他便不再改變,踰空還有十餘萬西路軍,三座大城在手,憑踰空之謀,他定能轉(zhuǎn)敗為勝。
宋眼並未將西門千下入牢獄,而是將他監(jiān)管於後宅一處偏僻小屋,外圍有一眾宋眼的侍衛(wèi)看守,宋眼的想法是勸說西門家其他族人,以此法令西門千改變。
西門千一個人靜靜的呆在屋內(nèi),一縷浮光從窗縫中鑽入屋中,不偏不倚,正好照在西門千的心口之處,西門千的腦中瞬間浮現(xiàn)出已死四子的身影,抬手輕握,卻怎麼也抓不住這束光,西門千頓時老淚縱橫,狂奔四瀉。
“嗚嗚,孩兒們,你們都想爹,對否?是爹無能,未能保住你們的性命,爹對不住你們,嗚嗚嗚嗚!”
此刻的西門千,情緒崩潰,他脫下外袍,撕成數(shù)條,各布條打結(jié)成繩,拋於高梁而垂,西門千站於高凳之上,將繩頭相連,打出個死結(jié),拉上一拉試試是否牢固之後,掛上頸間,哀聲道:
“兒啊,爹來陪你們啦!”
隨著一聲“咣當”,西門千蹬翻高凳,掛繩而亡。
門外的侍衛(wèi)聽見這一聲響,因宋眼關照,不要理會西門千,眾侍衛(wèi)便沒多想,就這麼靜靜的守著。
宋眼說服西門族人的時間並不長,這得益於西門千欲讓西門一族陪葬的意思,當宋眼帶著他新指認的族長西門士,二人趕迴之時,西門千已魂歸西天。
“傳訊全城,罪魁禍首西門千,已愧疚自殺,往事清零,不再提及。”
在宋眼的無比落寞之中,西門士跪謝道:
“多謝王爺?shù)膶捜荩鏖T一族必會以忠為訓,報效吾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