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山看向高飛，冷聲道：


    “尊駕既然知道我所有事，必然也知道玄慈是罪魁禍首了？”


    高飛搖了搖頭，笑道：


    “你這三十年真的是虛度光陰，連自己的真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可悲可歎。”


    蕭遠山麵色大變，聽高飛的意思，自己的仇人不是玄慈？


    “你，你知道什麼，就是玄慈寫信召集大量高手圍攻我和家人，導致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不是他是誰？”


    蕭遠山狀若瘋狂，大喊了起來。


    高飛喝了口酒，等他發泄完情緒，安靜下來，才淡淡開口道：


    “你們無冤無仇，玄慈怎麼會去伏擊你？”


    這個問題也是蕭遠山一直疑惑的地方，當年他被伏擊，也是隻守不攻，沒有傷害對方。


    直到他們殺了自己的妻子，蕭遠山這才發狂，將眾人屠戮一空，最後幾人實在也不想殺了，自己便要投崖自盡。


    如果不是發現孩子還活著，自己跳崖也沒死，估計也沒有後來報仇的事。


    他死死的盯著高飛，想得到答案。


    “因為玄慈也是被人騙了，有人告訴他，你來偷武功秘籍迴去契丹，以後來攻打大乾，因此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對你們出手了。”


    “誰？是誰故意害我？”


    “嗬嗬，他不是故意害你，你和玄慈都隻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棋子？他是誰？請先生告知。”


    蕭遠山按捺心頭之火，低聲哀求道。


    他不想當一輩子的糊塗鬼，死也要死個明白。


    “慕容博，姑蘇慕容家，他想複國，便要挑起戰火，而你不幸成為了他的目標，僅此而已。”


    “慕容博，我要殺了他。”


    蕭遠山猛然站立，就要離開。


    “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姑蘇慕容家！”


    “他不在那裏，說起來，你們還是老相識，還是朋友呢？”


    “不可能，我這些年就沒有朋友，難道......？”


    蕭遠山矢口否認，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大變。


    “是他？”


    蕭遠山看向少林寺方向，目眥欲裂。


    自己竟然跟仇人共處一室，自己還指點過對方武功，這個世上還有比自己更糊塗的人嗎？


    高飛看著蕭遠山又要動身，真是個暴脾氣，無奈道：


    “別去，你去了也是沒用，他的武功不在你之下，更何況，你們一直都在一位高人眼底下，你殺不了他。”


    “高人？我在少林來去自如，如果有高人，為何不製止我等。”


    “他沒把你們倆放在眼裏，而且，我估計他想要給少林收兩個打手，你們不是挺合適的嗎？”


    蕭遠山驚疑不定的看著高飛，不願意相信他的話。


    今天受到的打擊太大，一樁樁一件件，讓他有些思維遲鈍，覺得自己就是個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傻子。


    “少林是武學聖地，哪是表麵如此簡單的？寺內的大宗師不會低於5人，藏經閣裏的掃地僧，就是你一輩子都追不上的大高手。”


    “掃地僧？是他？”


    蕭遠山眼前浮現出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和尚，那是負責清掃藏經閣的老僧，地位低下，居然是他？


    一時間，眼前這安靜祥和的寺廟，仿佛化成了一隻巨獸，那大門似乎變成了一張深不見底的巨口，讓人不寒而栗。


    自己居然在這種地方待了三十年而不自知，真的糊塗。


    高飛見蕭遠山已經被自己打擊的懷疑人生了，便轉了個話題。


    “你現在的人生目標是什麼，就是為了報仇嗎？”


    蕭遠山喃喃自語道：“報仇，殺了慕容博。”


    “那殺了他以後呢，還殺玄慈等人嗎？”


    蕭遠山茫然抬頭，殺不殺玄慈？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他也是個糊塗蟲，別人的工具而已。


    “那你還要逼迫你的親生兒子嗎？非要他悲慘死去？”


    蕭遠山雙目圓瞪，大喊道：


    “我怎麼會讓他死，有我在，誰也別想傷他。”


    “那如果是他自殺呢？”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自殺？”


    蕭遠山現在已經被高飛pua了，一點都不懷疑高飛的判斷。


    “很簡單，如果是你，你一直都是契丹的英雄，忽然有一天，變成了一個殺父殺師賣國，殺戮無數的大乾人，你會如何？”


    “然後你覺得自己被冤枉，苦苦尋找真相，結果發現，幕後黑手竟然是自己的親身父親，又如何？”


    “不能替養父母和師父報仇，也不能再做迴契丹人，隻能像一條人人喊打的野狗，茍活於世，又當如何？”


    “最終，兩國開戰，你無法抉擇，隻能悲憤自盡，以平兩國幹戈，這就是你的未來。”


    蕭遠山如遭雷擊，鬱氣凝結，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染紅了一大片石頭。


    他隻是將自己代入進去，就感受到了無限的鬱結之氣，難以排解。


    這就是喬峰的未來嗎？


    以他的性格，跟自己類似，真的會如此發展下去。


    “我錯了？”


    蕭遠山喃喃自語，心中一片迷茫。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抬頭想問高飛，卻發現石頭上空無一人，高飛已經走了。


    高飛發現自己挺惡趣味的，在這種劇透的行為中，他居然感覺到快樂。


    難道吃瓜看熱鬧是每個人的天性嗎？


    今晚事情不少，搞得自己都打亂了節奏，三渡那沒時間去了，還是直接去見見掃地僧吧，這才是主菜。


    少林寺的藏經閣很大，裏麵滿滿當當的佛經，看起來蔚為壯觀。


    高飛手裏舉著一盞燈，慢悠悠的行走在書海，他想起了九陽真經就在這裏等待有緣人，因此也在尋找《楞伽經》。


    “施主，我見過很多前來看經書的人，但像你這樣光明正大的，你是第一個。”


    果然，燈光將高飛想見的人吸引過來。


    高飛頭也沒抬，繼續掃視各種經書，還漫不經心的問道：


    “大師，我要找達摩親手寫的《楞伽經》，您可知道在哪？”


    沉默了半晌，那蒼老的聲音響起，


    “在你左手第二個書架的頂部。”


    高飛依言而行，果然看到了幾本經書，正是《楞伽經》。


    取下經書，在夾縫處發現了端倪，有一排排細小的文字，是後來添加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