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能行?阿衡是我捅傷的,我理應照顧他直到他身體好全,對不起楚醫生,我不能這樣自私。”
楚醫生眼底恨意更濃。
憑什麼?
憑什麼他樓衡和樓家能夠隻手遮天?
他是一名醫生,手筋被挑斷,就算能治好,卻再也不能拿手術刀了。
可就因為樓家比他家更有錢有勢,樓衡什麼責任也不用負,甚至連句道歉他都沒資格聽到。
還有愛到骨子裏的蘇陌與,寧願一直跟在樓衡身邊被欺淩,也不願意跟他走。
他所有想要的東西,樓衡輕而易舉就能得到,這讓他怎麼能平衡?
楚醫生熄滅眼底的烈火,戴上慣有的溫柔麵孔,憐惜地注視蘇陌與,輕歎:“真拿你沒辦法!”
經過楚醫生一番哄,蘇陌與又滿血複活,繼續上樓接受樓家人的磋磨。
短短一個月,就麵容憔悴仿佛老了十歲。
沒關係。
雖然看上去老了,可他在楚醫生眼裏卻越發地柔弱無助激起男人的保護欲,而樓衡就算表麵上再不喜歡他,也還是會下意識關注他在做什麼,愛而不自知。
於是。
季求柘在幫樓欲治腿的時候,蘇陌與在醫院受盡打罵當牛馬。
樓欲和季求柘感情升溫抽空約會的時候,蘇陌與在醫院給樓衡抹臉、搓澡當牛馬。
樓欲帶季求柘和黎予白聚餐的時候,蘇陌與在醫院當完牛馬,躲在走廊暗自抹淚。
“幹杯!”
一個月不見,黎予白瞧上去越發鮮活了。
他的臉頰看上去稍微長了點肉,沒有上次見麵那般清瘦。
不過他本來就偏瘦,如今長了幾斤肉,反倒顯得氣色更好了,散發著健康的光澤。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樓欲對黎予白對工作的規劃情況。
他十分欣賞黎予白做生意的頭腦。
之前和對方合作出口貿易,委實賺了不少錢,這次黎予白迴國,雙方完全可以在合作上更近一步,實現互利共贏。
“暫時沒想好。”黎予白搖頭。
樓欲就道:“我這有個計劃,不知道黎總有沒有興趣參與?”
“哦?”
黎予白晃動手裏的酒杯,“你說說看?”
樓欲勾唇……
幾分鍾後,黎予白瞪大雙眼:“你真要這麼做?這可是你家的產業哎?”
“不是我家。”
樓欲眼神冷漠,那個所謂的家,在爺爺去世後,就隻剩下無邊的冷漠。
“行吧,這事我幹了。”
黎予白倒也幹脆,“有錢不賺是傻瓜。”
他說著,像是想起來什麼,對二人道:“你們怕是還不知道吧?這段時間程家的動作也很大。”
黎予白說的是程家,其實準確來說,指的是程喚鶯一人。
這段時間,程喚鶯每天雷打不動準時去看望樓衡,每次隻在病房待十分鍾,期間手削一個醜蘋果,然後找借口走人,比吃飯還準時。
即便這樣,她在樓家父母眼中的形象反倒越來越好。
準兒媳婦百忙之中每天還要抽出時間來醫院看他們兒子,這不是真愛是什麼?
樓父樓母對自己兒子的魅力很肯定,堅信程喚鶯肯容忍蘇陌與的存在,一定是愛慘了樓衡。
橫豎早晚都會成為一家人,兩位長輩主動拉著程喚鶯參與了好幾個大項目,還讓了不少利,預計等這幾個大項目落實,程氏的經濟實力會更上一層樓。
對此,程喚鶯給出的迴報就是每天在看望樓衡時多剝一個橘子,越發盡責扮演好溫順兒媳婦的形象。
就這樣,她輕鬆收獲了好名聲和切實利益。
與之相反,蘇陌與天天在病房累死累活的,人都瘦了一大圈,可他就算做得再好,也不合樓家父母的心。
反而因為他一時貪懶沒伺候好樓衡,遭到樓母好一通責罵。
“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我兒子真是白養你了。”
“你要害死我兒子啊?開水接這麼燙!”
“你滾,出去好好反省,實在做不好中午飯就別吃了!養你不如養塊叉燒!”
反正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季求柘聽完講述,冷笑,“還真是毫不意外。”
樓欲看著他,眸光深邃:“你指的誰?”
季求柘:“你爸媽。”
樓欲:“……你知道了?”
季求柘點頭,又搖頭:“知道的不多。”
樓欲是個怎樣的人,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已經很了解。
關於他從前的經曆,他也在這過程中猜到了七七八八。
他沒主動問,是不願揭樓欲的傷疤。
“所以,先生怎麼想?”
樓欲眼底劃過深思,他從來沒跟季求柘講過關於自己的事,對於原生家庭,他恥於開口。
驕傲如他,不願向別人訴說自己的軟弱,也不想自己在別人眼裏被冠上一個片麵的標簽,他害怕看到別人眼裏或同情,或不理解的目光。
可這個人是季求柘,他好像沒那麼難以接受。
樓欲抿唇:“迴去跟你說。”
“說什麼?”黎予白醉醺醺湊過來,“讓我也聽聽啊。”
“情侶間的事,你一個外人瞎湊什麼熱鬧?”季求柘把他的身體往旁邊一推。
此時三人正結束聚餐往外走,黎予白醉得身體發麻,就這麼倒在了路過一個高大俊美男人的懷裏。
“抱歉,這位先生,我朋友不是故意的。”季求柘忙想去扶,卻被男人側身避開。
“沒事,我認識他。”
“嗯……嗯?”
季求柘掃了眼將黎予白憐惜地攬入懷中的男人,沒有因此輕信。
“那也不行,他是跟我出來的,我得對他負責,你還是把人交給我吧。”
男人把黎予白摟得更緊,還順手把他垂落在臉上的發絲往耳後撥了撥,然後提議:“這樣吧,我跟你一起送他迴家。”
季求柘看著依戀地在男人懷裏拱拱拱的黎予白。
樓欲還在他懷裏搖搖欲墜,他一個人確實有點顧不過來,隻好同意了這個辦法。
“也行。”
等將黎予白成功送迴房,季求柘剛想功成身退,黎予白卻在此時清醒過來,掃了眼男人,然後彈跳而起,正襟危坐。
“哥?!你怎麼來了?我沒喝酒!我發四!”
好吧,確實是認識。
季求柘放心帶著醉鬼迴了家。
“我的爸媽,他們不相愛。”這是樓欲說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