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惡心。
季求柘拳頭都硬了。
褚亦真反手將1號的手擰開。
他隻是看著瘦,卻不是個什麼反抗之力都沒有的弱雞。
1號沒想到他會突然發難,一個沒防備,手腕‘哢嚓’一下,疼得他嗷嗷直叫。
樊花和牛萌萌見勢不對,連忙衝了進來。
“怎麼了?怎麼打起來了?”
樊花看著臉色難看的褚亦真,轉頭訓斥1號,“你怎麼迴事?讓你開解他,你對他拉拉扯扯幹嘛啊?經理就是這麼培訓你的嗎?”
牛萌萌亦是很擔憂:“歸真老師,你沒事吧?”
褚亦真頭疼地解鎖手機:“沒事,我有急事必須先迴去了。”
“他醫藥費我會賠,至於其他事,麻煩你們先會處理一下,今天的消費我請。”
褚亦真對樊花和牛萌萌很放心,畢竟樊花不是一般人,出行都有司機和保鏢陪同。
“你不能走!”
1號這下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沒有了,恨恨瞪著褚亦真。
“我可什麼都沒做,是他自己突然發癲,他弄傷了我,醫藥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一樣都不能少,不然,我跟你們沒完。”
“你瞎說,我和樊花姐都看見了,明明是你動手動腳在先,他難道不能反抗嗎?”
“嗬。”
1號理不直氣也壯:“大家都是男人,我不過是碰了一下他的手,又不會掉塊肉,他至於把我手打斷嗎?”
“你占別人便宜還有理了?”
樊花惱火:“把你們經理叫來。”
1號不屑:“叫就叫。”
他可是銷冠,經理又怎麼可能為了個普通客人對他怎麼樣?
經理很快就來了,看清楚樊花的臉後,笑容諂媚。
“老板,您怎麼來了?”
老板……
1號臉都白了。
樊花冷笑:“小周,當初我是怎麼說的?在這裏上班的人,必須要為人端正,不耍小心思,你就給我教出了這麼個貨色?”
經理了解完來龍去脈,在心裏將1號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個1號平時看著挺本分的,業績也好,經理難免縱容他一點,在有些小事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做這麼出格的事,還恰好被老板撞見。
他怒斥:“還不快給老板和貴客們道歉!”
1號怕被開,趕忙道歉:“對不起,老板,這位貴客,是我的錯,還請你們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
褚亦真壓根沒心思處理這些,他恨不得現在就到家,好好跟小z溝通一下。
“樊花姐,我就先迴去了。”
樊花也看出來他的急切:“好,我讓司機送你迴去,這裏我會處理,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褚亦真同意了,他很急,沒耐心自己迴去,有人送也好。
車很快開到家。
褚亦真下車,對司機道:“麻煩了,跟樊花姐說一聲,就說今天的事多謝她,辜負了她的好意我很抱歉。”
“好的。”
司機說完,開車離去。
*
褚亦真用導盲杖一步一步探索著往樓上走。
季求柘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他都要自責死了,他不禁想,難道他真的做錯了?
如果他一開始不選擇疏離,褚亦真就不會去酒吧,也不會遇到這種事。
直到青年迴到家,也不開燈,就這樣涉過黑暗,於沙發上落座,抱臂。
“說吧,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該怎麼迴答?
季求柘腦子飛速運轉,卻發現自己滿腦子漿糊。
不想說謊,可……
他垂死掙紮:「……主人,我是您的智能語音助手,小z。」
等半天等到這個迴答的褚亦真,越想越氣。
他冷笑:“事到如今,你還想裝作是普通的智能語音助手嗎?據我所知,人類目前的科技還不足以製造出跟你一樣智能的ai。”
“你產生了自我意識,對嗎?”
季求柘:「……ai是沒有人類意識的。」
又是這個迴答,他一點也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迴答。
“換個迴答,我不愛聽。”
青年蒼白的麵上是掩飾不住的失望,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季求柘一下就心軟了:「是,我有意識,不是普通的智能語音助手。」
親耳聽到這個答案,褚亦真比想象中要平靜,隻是一直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
「真真。」
季求柘道:「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
什麼問題都可以嗎?
褚亦真斟酌再三,還是問出口:“小z,你是屬於我的嗎?”
季求柘毫不猶豫:「主人,小z永遠都屬於您。」
【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65%。】
褚亦真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他失去了很多重要的東西,眼睛失明後,能抓住的東西就更少了。
從前,他想擁有一隻導盲犬,這樣他就再次擁有了眼睛,還多了一位不會說話的家人。
可是導盲犬實在是太稀有了,他很可能十年也等不到它。
現在,他擁有了屬於他的小z。
它是那樣的特別,甚至,他還對它產生了異樣的情感,即便它看不見,摸不著,隻有一道聲音。
褚亦真知道,它的愛是病態的,貪婪的。
他想要小z一直屬於他,獨屬於他一個人。
“小z。”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季求柘違心了:「喜歡是屬於人類的情感,小z不懂。」
再等等,他的真真,不一定分得清是喜歡還是吊橋效應,一味地陷入這份虛幻裏,並不是一件好事。
褚亦真說不清楚心底的是失落,還是什麼。
擅自對一道聲音產生了名為心動的反應,本身就是在飛蛾撲火。
他扯起一抹笑,瘦削的身體隱藏在陰暗裏,看上去是那麼孤寂,又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然。
“不懂也沒關係,從今天開始,嚐試著去懂,去理解,好嗎?”
季求柘多想抱抱他,親吻他脆弱的臉頰,將他所有不好的情緒一一吻去。
原來僅僅是無法觸碰,也足以叫人痛徹心扉。
「我會盡快學會的,主人。」
“嗯,之前是怎麼叫我的?”
季求柘害羞:「真真。」
“以後都要這麼叫,還要每天給我唱晚安歌哄我睡覺,對我說早安和晚安,知道嗎?”
「好的,真真。」
「開個燈吧。」它說,「你還沒吃晚飯。」
褚亦真終於打起精神。
去開了燈。
他並不需要照明,但夜晚的房間有了亮光,才會有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