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安慰完自己,宋梨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季求柘猝然抬眸,瞧見了他眼底翻滾著的複雜情緒。
竟是真的想要。
季求柘沉默半晌,問:“為何想要?”
宋梨看著眼前麵容冷峻的男子,就止不住心中的委屈。
“有了娃娃,你就不會拋棄我了。”
季求柘愣住。
片刻後,抬手懊惱地捂住眼,他怎麼沒發現宋梨這麼沒有安全感?
甚至到了需要用孩子困住他的程度。
可,這個傻子。
他難道不知道,如果他真的絕情,即便生了孩子,他照樣可以將他拋棄,到時候,帶著一個累贅,他才是真的吃苦。
“傻阿梨……”
季求柘將人扒拉進自己懷裏。
“我怎麼可能不要你?你都不知道你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不用娃娃,什麼都不用,你隻需要站在那裏,我就會來愛你。”
“嗯?”
宋梨覺得自己可能幻聽了,不然怎麼所有的不安和恐懼,都被這人說的話一一撫平。
【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65%。】
怎麼這麼單純?
他隻是說了一些口頭保證,就給他加了好感度。
季求柘憐惜地抱著宋梨,細細密密地吻著他的臉頰和嘴唇,心裏甜蜜的情緒滿溢到發脹。
此刻,隻有親吻能夠表達他極度酸澀的內心。
“嗯……”
宋梨被親得軟成一團,偏偏手還被人拿去搭在他腰上。
“寶貝……”
季求柘看宋梨的眼神不知不覺染上了些許危險。
宋梨卻在此時將頭往他胸口一埋,沉沉地睡了過去。
欲求不滿的季求柘:……
好吧,他也不是很想對宋梨做什麼。
真的。
*
第二日。
三人照舊起了一大早,趕迴村裏。
到的時候,卻見自家院門外有幾個小童在玩泥巴。
宋棗沒跟同齡的孩子有過接觸,遠遠瞧見,有些好奇。
季求柘卻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村裏人避宋梨兄弟如蛇蠍,又怎麼可能能會讓自己孩子這偏僻處玩耍?
還不偏不倚,在他家正門口。
這件事沒有貓膩,季求柘是不信的。
他從身後的背簍裏摸出原先買來給宋梨甜嘴的飴糖,走過去,攤開手心。
“吃糖嗎?”
對於他怪異的舉動,宋梨和宋棗就站在原地看著,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是糖……”
三個髒兮兮的小泥人對視一眼,沒客氣,一人一塊地接過了季求柘手裏的糖。
吃人嘴軟,季求柘便開始問:“你們怎麼會在此處玩耍?”
幾個小泥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是陶哥哥叫我們來的。”
所謂的陶哥哥,不會就是劉小陶吧?
季求柘在原主的記憶裏搜尋了一番,確實沒找到村裏還有哪戶人家名字裏帶陶的。
所以,宋章這是懷疑到他們頭上了?
不過,這樣也好。
季求柘和宋梨一開始就沒打算瞞著,即便宋章懷疑是他們做的,也得講究證據,他就算恨得再牙癢癢,也沒辦法在他們身上討迴公道。
就如同原世界被汙蔑是個白眼狼的宋梨一樣。
季求柘打發走了幾個小泥人,三人這才進了屋。
幾日未歸,家裏還是老樣子,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眼下最要緊的,是做好搬離前的準備工作,季求柘和宋梨暫時將宋章一家拋到一邊。
他們在屋裏休息片刻,便開始馬不停蹄收拾屋子。
直到日落,宋梨才出門。
他獨自一人去了裏長家。
裏長家住村中央,離得有些遠,季求柘想要陪著去,宋梨卻沒肯。
他一個人去,更容易說通些,季求柘在,他放不開。
這次搬家,他打算將自家的房屋和田地交由裏長開管,為此,宋梨特意拿了些糕點和碎銀。
求人辦事,自然是要給人好處。
夜裏行路不安全,雖然宋梨不讓他去,季求柘還是悄悄跟了一路,又在宋梨迴程時先一步到家。
見宋梨迴來,他若無其事開口問:“如何?可是談妥了?”
“嗯。”
宋梨點頭。
裏長是這村裏唯一對宋梨一家抱有善意的,宋梨對他很放心。
這一日,他們早早歇下了。
接下來的日子,三人便忙碌起來。
宋梨依舊早出晚歸,他有些放心不下家裏的田地,還有田地裏的菜。
但……這些東西注定是帶不走的,宋梨能做的,也隻是在臨走前最後一遍料理這些苗苗。
他們在家收拾了好幾天。
這幾天 ,宋章一次都沒來找過麻煩。
就他那記吃不記打的性子,很是反常。
就在季求柘和宋梨以為他們不會來了時,劉小陶上門了。
劉小陶生得清秀可人,單論容貌,是大溪村,乃至整個大溪鎮,都是排得上號的。
隻不過他的膚色因常年勞作變得蠟黃,又經過一次流產,氣血兩虧,年紀輕輕便憔悴不已。
看得季求柘有些害怕。
好在,他的寶貝不會懷孕,他舍不得宋梨遭這份罪。
“堂弟,堂弟媳。”
劉小陶聲如其人,說話時也是柔柔弱弱的,聲音有些尖細,看宋梨的眼神看似和善,卻藏著恨。
也是,都說當初劉小陶流產時宋梨導致的,他要恨也正常。
不過,真的隻是因為這個嗎?
“有事?”
宋梨正在修補背簍,家裏僅剩的兩隻背簍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破損,修好了,好裝東西上路。
劉小陶抿唇,最討厭的就是宋梨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分明不過是一個生得醜陋,紅痣暗淡,還不易受孕的哥兒,卻偏偏尋了個男妻。
不用嫁到旁人家吃公婆刁難的苦,就連這位男妻……
劉小陶悄悄瞥了季求柘一眼,紅了臉。
宋章的皮相在整個大溪村已然是最好,原先嫁給他,劉小陶氏是很滿意的。
宋梨和宋棗在宋家,包攬了家中一切大小事務,他一嫁過去,必定是享福的,怎麼也沒想到,他還沒嫁過去,宋梨先帶著宋棗跑了。
那時候,他已然被宋章誘哄著做了那檔子事,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嫁了。
嫁了人,才知道原先在娘家過得有多幸福。
宋章一家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一個個的都習慣差遣他做活,往常需要宋梨幹的活,最終盡數落在劉小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