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倩兒的話還沒有說完，李莫便放下鐵蛋，如箭一般的飛了出去，眨眼間便奔到小鎮的廣場，扶起已經進氣少，出氣多的老王頭，俯下身子，問道：“是誰？”


    老王頭嘴唇蠕動，李莫側耳傾聽，隻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字：“蒙……族……”隨即老王盡力望東北方一指，便在也沒有唿吸。


    “蒙族人？！”李莫眼中已經噴出了火焰，怒聲吼叫道：“此仇不報，我勢不為人！”


    百裏山，歐陽北吳倩兒也跟了過來，知道李莫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隻見今天迴到鎮裏的這些人，陸陸續續又聚集過來，大家的眼圈泛紅，眼中充滿了怒火，百裏山知道，每家的遭遇可能都差不多。


    李莫迴頭，向歐陽北問道：“看到你嫂子了麼？”


    歐陽北默默的搖了搖頭。


    李莫看了看又一次聚集起來的漠北鎮的兄弟，知道大家可能遭遇了與自己相同的事，老的，小的，男的，已經被殘忍的殺害，女眷失蹤。


    李莫悲憤的望著眼前這些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眼中含淚，說道：“漠北鎮，已經沒有活口了。”


    “我們要報仇！”


    “對！我們要報仇”


    “李大哥，帶著我們報仇！”


    “孩子死了，老婆沒了，這他娘的不報仇，還是爺們麼？”


    大家都義憤填膺的揮動手中兵器吶喊著。


    “老王最後一口氣，說出兩個字，蒙族，指向了這個方向！”李莫用手一指，繼續說道：“看來打劫我們應該就是那群蒙古騎兵。”


    眾人啞然，歐陽北看到大家沉默，便怒道：“怕什麼？蒙古騎兵我們也不怕，血債必須血償！”


    李莫點點頭，說道：“我猜的應該不會錯，即使蒙古韃子不好惹，這血海深仇，我們也不能忍氣吞聲，我跟他們勢不兩立。”


    “蒙古韃子，被趕出中原，還敢這麼囂張，我們去滅了他！”歐陽北怒吼道。


    其他人終於也是義憤填膺，振臂高唿：“蒙古韃子，敢動我妻兒，跟他們拚了！”


    “對，跟他們拚了！”


    李莫揮了揮手說道：“對方，可能是蒙古軍隊，如果我們找他們，很有可能有去無迴。我需要提醒大家，我兒子被殺，娘子被擄，我已生無可戀，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報仇的。如果有誰還想活下去，請不要隨我們去，不過你們請放心，這個仇我們一定會替你們報！”


    李莫這一提醒，被複仇的怒火衝昏頭腦的人們冷靜下來，到底值不值得拚掉自己的性命去報仇，確實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李莫轉頭向歐陽北，百裏山和吳倩兒說道：“你們也要想一想，不一定非要跟我去的！”


    歐陽北絲毫沒有猶豫，便說道：“大哥，我們是一頭磕在地上的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大哥，你要是死了我便隨你去！”


    百裏山想起了自己父母被害的那天，自己也是這般心情。這幾天下來，鐵蛋頑皮可愛的模樣，頗討百裏山的歡心，想到無緣無故被人殺害，如何不怒，便豪氣幹雲的說道：“小弟追隨大哥！絕不猶豫！”


    吳倩兒說道：“李大哥，白大哥和李大嫂是我救命恩人，況且我的寶劍尚在他們手中，我願追隨李大哥！”


    李莫眼中泛淚，在這個時候，還能遇到追隨自己的兄弟，是件多麼難得的事情。李莫迴頭再次望向大家，提到拚命，依然願意跟隨李莫追殺蒙古人的，僅有五位。李莫不在多解釋，說道：“吃頓飽飯，備馬，備水，備糧，備補給，備齊後，鎮東頭集合，立刻出發！”


    “是！”


    李莫迴到自己的房間，忍著痛，欲將鐵蛋埋葬。百裏山上前檢查鐵蛋的屍體，屍體早已經僵直，彎刀從頸下斜劈至胸，血盡而亡。


    李莫將鐵蛋葬好後，便返迴房間，這空蕩的房間，透著冷清和空曠。李莫獨自在房間中走動，撫摸著房間的每一處，閉上眼睛迴憶著自己曾經擁有的天倫之樂，睜開眼睛後，卻隻如夢幻泡影。


    百裏山，歐陽北和吳倩兒靜靜的看著李莫，一句話也沒有說，一句話也不敢說。


    良久，李莫終於抬頭看了他們三人一眼，說道：“你們幫我準備準備吧，我想坐一會！”


    吳倩兒說道：“李大哥，如果想報仇，還需要收拾情緒，您這樣，恐怕不行！”


    李莫抬起手，搖了搖說道：“我心裏有數，你們忙吧！”


    大家都知道在大漠中，該準備些什麼，便獨自忙碌去了。


    大漠遠征，沒有補給是無法出行的。李莫一行九人，一匹駱駝，十匹馬。兩匹馬負責背負補給，百裏山騎著駱駝，其他八人人八匹馬在鎮東頭聚集齊後，便朝東疾馳而去。


    茫茫大漠，戈壁，草原，想找一群蒙古人，太難了。有的時候百裏山也在想，老王在彌留之際隨便的一指，如果錯了呢？但隻是這些話，不敢同李莫說，便隻好跟隨李莫的腳步。


    這一走便是三天三夜，日夜兼程的追趕，依然毫無收獲。這天走進了一片草原，沙漠與草原之間略顯荒蕪，但是還是有不高的矮草叢生。臨近黃昏，李莫想到大家已經追了好久，很是辛苦，便打算讓大家在此地休息一陣。歐陽北收集了一些枯草，正打算生個火，卻被百裏山攔住。


    歐陽北一愣，抬頭問道：“三弟，何事？”


    百裏山指了指前方，說道：“你看那邊！”


    歐陽北迴頭一看。遠方伴著黃昏，生起了炊煙。


    歐陽北趕緊對李莫喊道：“大哥，你看，那邊有炊煙！”


    李莫早就聽到了百裏山說的話，順著百裏山指向的地方，真有炊煙升起，便說道：“大家不要動火，吃飽喝好，天黑下來以後，我們便上前偵查！”


    “是！”


    百裏山跟著李莫的這三天便發現，在大漠中追擊一波劫匪，並不像他之前說的那麼困難。相反在這大漠上，李莫追蹤的本事很是厲害，些微的線索，也都能被李莫發現。若非李莫一再肯定，恐怕大家早就放棄了。百裏山知道，自己酒醉拜下的這個大哥或許並不像看到的那麼簡單。


    大家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又飽餐一頓。等待天黑，李莫便帶隊來到那炊煙下，視力可見的位置，卻見到一個處軍營。李莫便留下了那五人盯住坐騎，自己與歐陽北，百裏山，吳倩兒，換上夜行衣，便朝那軍營飛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