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心眼中,這世界滿是如螻蟻般艱難求生、茍延殘喘的生命,無休無止的戰亂肆虐,人心更是欲壑難填 。
他試過很多的方法,或是走進世間用思想去感化世人,或是引導追夢者走上世界的巔峰。
一開始,還是行之有效的,可脫離沼澤的人們一旦掌握了權力,又可惡地變成了一個循環。
受壓怕者成為了壓迫者。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的故事不斷地重複,起起落落。
這仿佛是個宿命,無論時光荏苒,朝代更替,最終的結果都會迴到原點。
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昊天恆出現了。
帶來了一個前所未見的世界。
道心鋪墊到這裏,提到了一個人。
“為此,我們開始了百萬年的部署,這期間我安排了很多事,比如解婉!”
說到此處,他停了下來,似乎是想要看看餘辰的反應。
如他所願,餘辰極為好奇地盯著他,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敵意。
道心微微一笑淡淡道:“她是你的母親!”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仿佛一道驚雷!在瑤光等人的臉上形成了一片錯愕。
這種震驚同樣也出現在餘辰的臉上,但在眸子裏似乎還多了一些驚喜。
難怪那麼親近,那麼牽掛,原來解婉真的是他的母親,原來他一點也不孤獨。
但緊接著劍眉一挑,如果解婉是他的母親,那麼,這就意味著她曾經也.... 轉世了。
抬起眸子凝視道心的那一刻,對方微微垂下了眼簾。
道心仿佛能夠洞察人心,臉上帶著抱歉的神色:
“是我的疏忽,沒有保護好她!”
說到這裏應該是怕餘辰的責怪,所以把火引到了瑤光的身上....。
“這世上有很多像你大師姐那樣的人,他們有他們的理想,我無法說服,所以你的存在必須是一個秘密!
道心的聲音越發的無力起來,他咳嗽了兩聲,仿佛搖搖欲墜。
禪機和乾梁的哭聲,使得餘辰最後的一絲抗拒化為了虛無。
神識裏一塊塵封已久的區域豁然打開了。
過去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入心田,餘辰的心 —— 也碎了開來。
他的父親道心,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
眼淚就順著眸子滾滾而下,他要將手,從青銅古燈上拿開,一隻手卻搭在了上麵,粗糙無比。
道心抓著他的手,阻止道:
“孩子,先別做決定,等我說完!”
話音未落,剛剛情緒穩定的禪機又暴躁了起來:
“說什麼說,臭小子,要不是你不成器,你爹怎麼會這樣?”
他伸手指向道源的方向,質問道:“看看,這裏就有輪迴始祖妙心的道源,當初你爹毫不猶豫殺了她,你能做到嗎?”
乾梁嘿嘿一笑:“現在就連自己的兄弟也得掛上去,小子,這些事兒你可真做不出來!”
禪機是在給道心正名,他不想餘辰活在懊惱的迴憶裏。
“你爹知道你心軟,你做不了的事情,他來做!若是你來做,還有那麼多的破事嗎?”
聞言,餘辰搖了搖頭!第五妙妙的道源,他怎麼會,就算殺了自己也不會。
原來,他不是沒有父母的孩子,他們一直都在,一直都默默地陪伴著他,而他卻把道心當成了唯一的仇人。
“多少歲的人了,還哭的像個孩子!” 道心的手使勁捏了捏,猶猶豫豫地,顫顫巍巍觸碰到了這張臉上。
抹去淚水的同時,他的眼中滿是欣慰。
他從未看錯,這孩子一如既往的心軟,此刻看向他的眼神中,已不見一絲怨念。
被塵封的記憶、天衣界中的話語,好似打開的書,一段一段逐字逐句侵入餘辰的腦海。
很多的故事的背景和主觀的認知可能都存在著巨大的差別,被送往九炎界中的餘辰等待著成長。
此時的整個仙界並不太平,道心所做之事對於仙界就是釜底抽薪。
始祖界一開始並沒有道心的位置,然而天地變革之際,一縷天機悄然顯現。也正是在這樣的契機下,鳳女薑瑜被卷入其中,成為了破壞道心計劃的一環。
按照道心的打算,九炎原本不需要去融合九冥。
但是失去了元陽的九炎,幾乎等於廢了,道心利用此事大開殺戒。
然而隻要是兒子喜歡的,他便無法動手。
在餘辰的認知中,道心追著他漫山遍野,其實是上天入地的殺人,殺知道這些事的人,背後算計的人。
餘辰則陰差陽錯地進入九冥,在道心的劇本裏原本沒有這個選項。
隻是,他發生了。
於是,道心又把希望寄托於另外一個人,天界華陽真君,也是餘辰的弟弟。
很可惜,他也死了。
後來九炎奇跡又活了,並且陰差陽錯地融合了九冥。
自此,道心便知道他們的偉大計劃,離成功還有一步。
於是老子利用兒子對各界進行打壓,讓他們自亂陣腳,暴露更多的問題,最後一個一個解決。
這一場橫跨百萬年的布局相當的完美,按照道心的打算,他願意餘辰一輩子也不要知道這些事。
他不願意餘辰活在後悔之中,所以最後更是綁架了凝珩,讓這種仇恨變成了不死不休。
誰知道,功虧一簣,最後的願望被禪機和乾梁破壞了。
好在,一切還來得及,劇本隻是稍微改動一下,但結局早已經注定了。
餘辰此刻早已是淚流滿麵!他使勁的搖頭,正如禪機的話,他在弒父!
這不可以!
然而,道心的鼓勵也同樣具備強大的殺傷力!
“堅持下去吧!你要相信我!”
界外,瑤光等人抹著眼淚,真相大白,所有對餘辰的擔心都在道心深沉的言語中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油然而生敬佩、是心悅誠服的仰望、是對結局深深的無奈!
餘辰想要拿開手,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住了!
道心的身形縮小了一大圈,臉上依舊帶著欣慰的笑容,他第一次用父親的口吻道:
“聽話!不要有內疚,別聽你禪機叔叔說的,什麼弒父,你不做,他不做,終究還是有人做,換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我最欣慰的是,你的善良,即便擁有這世界上最強的力量,還是想著去做正義的事情,這就足夠了!你經得起考驗!不像你的弟弟!”
他笑著說:“你弟弟去了一趟惡界,若是沒遇到你,他保證是個大魔王,所以,他做不了!”
餘辰嘶啞地喊道:“那你來做不就行了,為什麼要我!為什麼!”
道心嘴角一彎,似乎並不想說,而他不說,也會有人說。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一直未曾出現的昊天恆,緩緩的來到了界外。
“小子!這世上有二株先天青蓮,做了這燈,燈不滅,世界便不會滅。
有人都說你狗屎運,去了九冥就融合了,哈哈,這是本尊聽過最大的笑話!”
餘辰抹了抹臉上的淚,瞪了他一眼。你特麼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昊天恆嘿嘿一笑:“你知道這燈為什麼叫做青蓮滅世燈?”
餘辰搖了搖頭,這燈他從未聽說過。
“那是因為!” 說到此處,昊天恆撇過臉去:“因為世上隻有爸爸好吧,恆界那盞燈,用的是我父親....!
“為什麼?” 餘辰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哎!” 昊天恆轉過身,朝著虛空走去:“因為這燈,要九冥道源!”
此言一出,餘辰如遭雷擊,呆立當場,大腦一片空白。界外眾人也是一片嘩然,眼神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