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
武帝城。
距離趙玉清第一次踏足武帝城,已經過去了近兩年的時間。
當初他不遠萬裏從北離橫渡東海,徑直的來到了東海武帝城,親眼目睹了劍九黃與王仙之的曠世之戰。
那一戰。
他見到了劍九黃的六千裏,驚世絕豔。
但。
王仙之的無敵身姿,更是讓趙玉清心生恐懼。
如今再一次踏入武帝城,趙玉清卻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取而代之的卻是冉冉升起的戰意。
同為天象境,他想要看看自己的極限。
與此同時。
武帝城的官道上人來人往,比前兩年還要多上數倍。
誠然。
劍九黃確實有幾分風采,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望。
可比起曾經的春秋劍甲李淳罡,劍九黃卻要差了不止一籌。
當江湖上開始流傳北椋世子要前往武帝城取迴劍九黃的劍匣,春秋劍甲李淳罡更會在武帝城問劍王仙之。
頃刻間。
整個江湖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畢竟一個是鎮壓了離陽一甲子無敵的天下第二王仙芝,一個是曾經的劍道魁首,被譽為劍神的李淳罡。
兩位絕世強者的對決,可謂是百年來前所未有的曠世之戰,或許會改變整個江湖的局勢。
於是。
江湖上無數人都聞風而動,紛紛趕來武帝城觀戰,想要一睹兩人的絕世身姿。
“老趙。”
“你把老黃給埋在哪裏了?我想去看看。”
徐風年原本可以直入武帝城,可他卻是繞了一大圈,專門來到了老黃走過的西門。
一路感受著老黃曾經走過的路。
眾人都知道徐風年是在感傷劍九黃,就連嘴欠的李淳罡也是罕見的一臉嚴肅,沒有開口譏諷徐風年。
半晌。
徐風年看著掛在城牆上老黃的劍匣,眼眶有些濕潤,扯著沙啞的嗓音看向趙玉清。
“既然準備去看老黃,那我去買些酒菜,免得老黃說咱們小氣。”
說著。
趙玉清就跑去了一處酒肆,專門買了老黃生前最喜歡的酒菜。
“嘿!”
“明明你跟老黃隻是萍水相逢,本該相忘於江湖才是,可你卻想的比我這個世子周到。”
徐風年看著趙玉清手裏的酒菜,忍不住自嘲道。
“可惜了。”
“要是早些年遇見你,你肯定會跟老黃成為好朋友。”
徐風年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擠出一個十分牽強的笑容。
“本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趙玉清卻是笑著咬了咬頭,接著道:“當初我見到了老黃,更與他一同喝酒吃肉,這就足夠了。”
接下來。
趙玉清與徐風年都沒有說話,徑直的來到了老黃的墳頭。
時隔兩年。
老黃的墳頭並沒有人來打理,墳頭早已經有長滿了不知名的野草。
“你看看。”
“老黃生前就不講究,死後也沒個人掃墳?現在墳頭草都有兩米高了。”
徐風年手指著老黃的墳墓,看似在譏笑卻是蘊藏著無盡的悲慟。
一個能夠與武帝城王仙芝一戰的劍道強者,最後連死了都沒有一個掃墓之人。
他們甚至連老黃的名字都不知道。
隻知道曾經有人問劍武帝城,驚豔一劍斬斷了王仙之的衣袖,最後將自己的劍留在了武帝城。
這便是江湖!
每年都會有無數的高手驚豔世人,可最後能被人銘記的,卻是最強的那一個。
剩下之人都隻會被人遺忘。
眾人沒有去接徐風年的話,而是默默的將老黃墳墓周邊的野草給清理幹淨。
隨後。
趙玉清旁若無人的坐了下來,先是給老黃倒了一杯酒,隨後又往嘴裏塞了一塊牛肉。
“老黃。”
“許久不見了,可還想念這酒啊?”
“去!”
“要說你跟老黃隻見過一麵呢,老黃最喜歡的還是這隻大肥雞,一口下去滿嘴的油。”
說著。
徐風年直接扯下一根雞腿,惡狠狠咬上兩口,嘴角溢出肥美的湯汁。
可是。
徐風年隻是咬了兩口,就將這雞腿給放了下來,搖頭苦笑道:“以前我跟老黃遊曆江湖,三天餓九頓,老黃就會帶我去偷人家的雞,被主人家抓到免不了一頓毒打。”
“那時候,隻要將雞給烤熟,我都覺得是世間美味。”
“現在嘛,這雞明明又肥又大,看上去就很美味,可我總覺得不如之前的好吃。”
“不好吃的從來都不是雞,而是少了那個跟你搶雞吃的人。”
趙玉清緩緩開口。
徐風年聞言一怔,隨即失聲笑道:“也對,搶著吃才有味道,我真是賤啊。”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放聲笑了起來。
笑聲持續了許久。
趙玉清拍了拍屁股,對著徐風年道:“走吧,我們去把老黃的劍匣取下來。”
“恩。”
徐風年重重的點頭。
一行人再次來到了武帝城,卻是在城門口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一個手持桃花的中年帥哥,一個牽著毛驢的憨厚小夥。
這兩人正是在樊城分別的鄧太阿和李懷念。
“趙大哥。”
“你看,這是師傅給我買的劍。”
李懷念在見到趙玉清的第一時間,就是一臉的欣喜,迫不及待的向趙玉清展示鄧太阿給他買的劍。
“這劍...”
趙玉清看了一眼李懷念手中的鐵劍,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鄧太阿,恰逢鄧太阿也在看趙玉清。
兩人目光對視上的一瞬間,鄧太阿又迅速的挪開了目光,似乎有些心虛。
沒辦法啊。
自己向來沒有什麼錢財,更沒有生財的門路,就這柄鐵劍也是鄧太阿掏空了家底才買來的。
想到自己是享譽天下的桃花劍神,卻是給弟子買了一柄如此廉價的凡劍。
有些丟人啊!
“老弟啊。”
“你這劍雖然不錯,不過說到底也隻是凡人的劍,對付一些蟊賊也就罷了,可用來仗劍江湖卻是差了些。”
趙玉清先是咧嘴一笑,隨即手指向插滿劍的城牆,豪邁道:“今日大哥送你一柄好的,城牆上看上哪柄劍,大哥就把劍取下來送給你。”
“不要。”
“這是師傅送給我的劍,我就隻要這柄劍。”
本以為李懷念肯定會欣喜不已,卻是沒想到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憨厚,甚至讓人有些心疼。
“傻孩子。”
鄧太阿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看向了趙玉清。
“怎麼?”
“除了他們兩個老家夥,你也準備與那位打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