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顏承道眼神逐漸清澈,他雙手搭載二人肩膀,堅定道:“我叫顏承道,你是武康,他是齊歡,咱們?nèi)齻都是生者,隻不過不小心踏入此地,若真是地府,那也隻是夢幻虛影,就如映照於萬千世界的往生橋一般!我們,還活著,且一直會活下去,區(qū)區(qū)映像,還困不住咱們!”
二人被他一拍,渾身打了個激靈,像是活了過來一般,心中種種疑惑皆數(shù)拋之腦後。
“不錯,我齊歡老爺還沒娶十個八個仙女做老婆,怎麼可能會死!”齊歡神氣十足,像是找迴了某種信念。
“既然如此,老大,咱們過橋嗎?”
“先不急,先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過橋門道。”
顏承道手中的熒力靈油在此刻也油盡燈枯,悄然熄滅,仨人借助零散的碎星光,沿著河岸徘徊。
在往生橋另一側(cè),一座灰樸樸的石碑引起了顏承道的注意。
石碑不過半腰高,材質(zhì)難測,其上塵埃滿布,讓人看不清真容。
“這是...,康子歡子,你倆過來。”他屈膝半蹲,上下打量。
“來了老大。”
“有何發(fā)現(xiàn)?”
遠(yuǎn)處的河岸邊,臥龍鳳雛大聲迴應(yīng),快步走來。
“這塊石碑...”
看著顏承道身前的石碑,二人臉上皆是露出驚容。
武康驚奇道:“這些...是塵埃嗎?好生奇特!”
石碑上的塵埃非常詭異,此地陰風(fēng)如潮,按理說,這些塵埃理應(yīng)會隨風(fēng)逝遠(yuǎn),可事實上,卻牢牢吸附在石碑上,曆經(jīng)陰風(fēng)不散。
“似塵埃,不是塵埃,更像是某種潤物細(xì)無聲的無上手段所化,仿佛在遮蔽些什麼...”顏承道搖頭,做出某種推斷。
他以破妄真眼窺視,可石碑如晦,其上的塵埃更如大海,觀之如深淵,始終無法望穿。
“管他是什麼,要我說,咱們直接把它擦了,看看石碑上有啥。”齊歡叫囔,但身體卻很老實,在沒有他倆同意下,不敢輕舉妄動。
“老大,要不...看看?真有什麼不可知的情況出現(xiàn),咱們就往往生橋上跑,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武康躍躍欲試,非常光棍道。
“先不急,我再仔細(xì)看看。”顏承道摸著下巴想了想,穩(wěn)妥道。
他再度施展破妄真眼,眸中玄光激綻,降臨在石碑上。
漸漸的,石碑上的層層厚塵開始篩篩抖落,在那塵埃深處,顏承道仿佛看到了兩行古文字,一上一下,一紫一黑...
“看不清,還是看不清!破妄真眼,給我開!”顏承道心神專一,從兩行模糊的古文字上感受到一股仿若天道仙威般的氣息,這讓他無比激動,迫切想知曉石碑上的一切!
“老大,快閉眼!”
這時,齊歡突然大吼一聲,抬起雙手將顏承道眼睛蒙住,把破妄真眼打斷。
可以清晰看到,赤紅的鮮血夾雜玄輝,從齊歡指間溢出。
而沒了破妄真眼的照射,石碑神異消失,再次恢複原貌。
“嘶!”
直到此刻,顏承道才後知後覺,感受到目中傳來的刺痛感。
“那道石碑...”顏承道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刺骨的寒意,這道石碑太過不凡,不知不覺間險些讓其沉淪,神魂都被吸引了進(jìn)去。
他以破妄真眼注視石碑,引起石碑神異的同時,也被這股神異窺探,浩瀚莫名的偉力險些將他的雙眸碾碎,可顏承道卻毫無察覺,心中隻剩一個念頭:催動破妄真眼!
他心中突然想起一句古語:“你在注視深淵時,深淵也在注視著你!”
“老大,我這還有一些靈酒,你快喝了。”武康掏出靈葫,對著顏承道嘴中猛灌。
一直到靈酒灌盡,顏承道依舊在大口喘氣,身軀微微發(fā)顫。
許久後,顏承道才將搭在眼眶上的大手拿開。
“唿,還好,幸虧歡子及時打斷,否則...”他一邊擦拭臉上的血跡,一邊慶幸道。
顏承道雖將血跡擦拭幹淨(jìng),但那雙神眸卻不複從前,瞳孔繚繞血絲,如同裂縫般,駐紮在眼白中。
“老大,你的眼睛...”齊歡擔(dān)憂道。
二人憂慮重重,自責(zé)不已,認(rèn)為是自己慫恿,才導(dǎo)致慘劇發(fā)生。
“放心吧,沒有大礙,但破妄真眼近期不能再施展了。”顏承道倒是很平靜,不過些許損傷罷了。
“塵埃下...”
隨後,他又將觀察到的情況說了遍,最終斷定道:“石碑不俗,上麵的古文非常重要,或許記載有衝出地府,重迴陽間的信息。”
聽他一說,齊歡立馬拍著胸脯,請纓道:“老大,讓我來,試試能不能將塵埃擦淨(jìng)。”
說著,他從儲物寶器中掏出一隻木碗,裏麵裝滿了聖潔的神水,散發(fā)陣陣淨(jìng)力。
這是齊歡采集朝陽初升時,世間萬物所凝聚出的晨露,再輔以太玄秘術(shù)煉製而成,充滿淨(jìng)力,對淨(jìng)化詭器有著很強(qiáng)的效果。
“撕...”
齊歡從道衣上扯下一角靈布,用淨(jìng)水將其打濕,向著石碑走去。
“歡子,小心些,情況不對立馬用骨玉砸。”顏承道和武康提醒道。
“放心吧。”齊歡點頭屈腰,握著靈布朝石碑擦去。
“沙沙沙。”
靈布擦拭石碑,像是在摩擦一塊神鐵,一陣刺耳的沙沙聲隨之響起。
“這...”齊歡傻眼了,不管他如何用力擦拭,可石碑依舊灰樸樸的,上麵的塵埃仿佛與之融為一體,不可分割。
“我就不信了!”
這氣得他將靈布扔在地上,直接拿手扣了起來,不過依舊徒勞無功,石碑上塵埃如故。
“果然...”顏承道瞇眼,忍著眸中微微刺痛,認(rèn)真觀察石碑的變化。
眼看齊歡無功而返,他對此毫不意外。
以往對付詭物的手段失效,臥龍鳳雛隻能幹瞪眼道:“老大,現(xiàn)在怎麼辦?”
“讓我想想...,破妄真眼,太玄秘術(shù),石典...,沒錯!既然破妄真眼能夠起效,那孕出破妄真眼的石典應(yīng)該也有效果。”顏承道雙眼一亮,推測道。
為了驗證內(nèi)心推斷,他喚出石典,快步走到石碑前。
他以薄薄石典為扇,對著塵埃輕輕扇動,頃刻間,原本還牢固如鐵的塵埃唰唰抖落,被石典掀起的微風(fēng)一吹便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