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血色名單


    賓蒂亞聯邦，符拉迪沃斯克，深夜。


    邪教徒不代表都是傻子，或者愚蠢之人，當然底層可能是這樣，但是他們這幾個邪教徒的中堅力量肯定不是傻子。


    一個組織的核心成員如果都是傻子的話，那麼這個組織遲早是要完蛋的。


    簡單的幾句話昏暗的客廳中眾人都已經明白了意思。


    “所以這場戰爭並不是單純的爭奪領地…怪不得，他們都完全不著急…”最先出聲的那個狂熱的信徒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因興奮而嘴唇幹裂，聲音沙啞。


    “就算傳言不是真的，那個杯子也一定有什麼神奇的地方，不然不至於爭奪到這個份上，好幾百萬人的生命往裏麵扔…”


    “那東西該不會和真正的神話生物存在有關吧…就算有關，和我們的計劃又有什麼關係？”


    深褐色的眼睛底下閃爍起猩紅色的瘋狂，她的語氣更加興奮癲狂：“是的，這是獻給我們偉大的主的，對嗎？”


    德裏米特的眉頭皺了皺，這個瘋女人…這麼多個大國都在尋找爭奪的東西，又怎麼是他們這幾個茍延殘喘的黑巫師能夠覬覦的？


    “丹東共和聯邦那邊，在新聖彼得堡，今年去那裏旅遊的人特別多，而且不久前我聽到了一個消息，一夥熱衷於東歐戰爭的密教徒抵達了那裏…”


    “什麼？”


    德裏米特的眸子暗了一下，他的彈舌聽起來就像是毒蛇吐信子：“據說關於聖杯的線索被一夥考古學家帶了迴來，即將放在新聖彼得堡的博物館出展，就在這個寒假旅遊季…”


    “今年那裏一定很熱鬧…”


    “聽起來就像是在釣魚…”女人的聲音從瘋狂變得有些不耐，“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說重點！德裏米特！”


    “渾濁的水塘才無法看見貪婪的食人魚，當新年鍾聲敲響之前，那裏必將被鮮血鋪地…而這不都是祭品嗎？”


    “我已經有了計劃…”


    ……


    散步在教堂的庭院裏，此刻寂靜，天上又一次飄起了稀碎的雪花，那古舊的宗教式建築顯得肅穆又深沉


    “有人說他們已是神明，但是否是神明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祂們總會在世人看不見光的黑夜裏現身，並點燃火。”


    勞倫斯老神父站在屋簷下麵，他身上的那件黑色的神父服飾已經很舊了，但是被清洗的很幹淨。


    他雖然年紀不小了，但聲音仍然很輕快的和奈特謝德聊天。


    “所以人們總會在需要的時候向遠古三賢們祈禱，以獲取心理慰藉，人類就是這樣可哀的生物，不是身軀無法安定下來，便是心靈無法安靜下來，又或者兩者皆有。”


    “而人類的一生就是在這不彎當中徘徊的，所渴求的，無非身軀與心靈的安定。”


    “非常感謝你捐贈出的這些銀幣，這樣我在有空閑的時間可以給孩子們買點肉吃，哈姆雷特當中那些富有的人們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曾向教會的孤兒院捐錢了。”


    “不論這世界怎麼樣，我們都不該傷害純真的孩子們…”


    勞倫斯老神父抬起蒼老的手掌，從脖頸上取下了一件吊墜，那似乎是一隻閉著的豎瞳，材質像是青銅做成的。


    “我沒有什麼禮物能夠迴報你的，拿上它吧，如果你聽從我的勸誡那麼就離開哈姆雷特，財富、名譽、權利和地位，有時候正是魔鬼的誘餌。”


    他把這吊墜放在了奈特謝德手中，麵龐褶皺而慈和：“如果有什麼困難你可以來尋找我，我雖然已經很老了，但是在教堂這片屬於我的領土上，仍然還算得上是好使。”


    “有的人內心是枯萎的荒原，欲望的火焰隻是一個火星就可以燎原，而有的人內心卻豐盈的像是伊甸，哪怕漫天的大火來了，也會被那雨水撲滅。”


    “善於經營自己的內心，你才能探查到更加豐富的世界。”


    “薪火節快樂，勞倫斯神父。提前祝你。”奈特謝德收下了吊墜，就像是收下了一個哈姆雷特神秘npc贈送的禮物那樣。


    通常這樣的人物在遊戲當中都有著特別的身份。


    約克頓·勞倫斯神父…


    “我的祝福就不送的那樣早了，如果你在薪火節那天有空的話，你可以來教堂一起吃頓飯，和孩子們。”


    勞倫斯老神父笑著搖搖頭，他一如第一次見麵那樣立在那屋簷下，寬鬆的黑色鬥篷隨風擺動著，沉重的罩著他那單薄的身形。


    當奈特謝德伴隨著下午那昏昏的天光走遠了，沒入窄巷。


    勞倫斯老神父背後傳來了聲響，先是一陣稀疏的腳步聲，然後一個人問他。


    “您應該知道的，這個神秘的繼承者與那一位有關，這算是卷入到這場爭鬥裏了嗎？”


    “不，隻是單純的迴報他為教會的孤兒院捐款這件事情，這算不上什麼站隊。”勞倫斯老神父迴道，語氣當中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親愛的約克頓·勞倫斯神父，我勸您謹慎，您已經不再是教會曾經那位年輕的區域主教了。”


    “哈姆雷特當中的那幾位在注視您，您在教會當中的那幾位敵人也在注視著。”


    “我勸您最好不要做出什麼不符合禮儀的事情來…”


    勞倫斯神父背後席卷起來了一陣又一陣的風，卷著細碎的雪花打在他的衣袍上。


    “我做什麼用不著你指手劃腳，如果你覺得你自己漫長的生命已經過得厭煩了，那麼我這把老骨頭隨時願意給你增添點枯燥生命當中的樂趣。”


    陰冷的聲音逐漸飄遠，似乎是隨著一股風流。


    “繼續保持自傲吧，我親愛的約克頓·勞倫斯主教，我在等你生命的盡頭，你又能活多久呢？我已經嗅到你身上那腐朽的氣味了…”


    “蒼老高大的樹木已從內部腐壞…”


    “我期待你長眠於地下的那一天…”


    勞倫斯老神父沒吭聲，隻是從衣兜裏掏出來了一件新的吊墜掛在脖子上。


    當那陰冷的風終於消散不見了，勞倫斯老神父寂靜地注視著那暗淡無光的天色，魂靈猶如不在此間。


    奈特謝德任由細碎的雪花落滿肩頭，他從懷裏掏出來了一份名單遞給老約克姆，上麵血淋淋的數字令人咋舌。


    從事人口倒賣的多有哈姆雷特官員，以及一些農場主，至少是和施裏芬農場有往來的。


    “從我個人的情感上來說，這名單令人憎恨，但我們現在不應當輕舉妄動，這東西扔出去能把整個哈姆雷特給炸了。”


    老約克姆歎了口氣：“我覺得這東西拿在手上很重，領主。”


    “縱使我最落魄的時候成為強盜，也從不對這些人下手；殺死最後的良善，有人認為這恰恰是通往強者的證明，可人性已失，這又何嚐不是殺掉了自己？”


    “但這會是一個很大的利益網…如果我們現在摻和進去，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