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遙不可及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或許是從小被這句話影響，也或許田禦從小就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長大後的他並沒有想著和自己的父親一樣老老實實的當一個農夫，而是有著一個封侯拜相的夢想。


    按理來說，似田禦這般出身的人，是不可能有封侯拜相的機會的，可幸運的是，他出生在了幽州之地。


    幽州乃是與草原接壤麵積最大的州，也是夏國抵禦蠻族入侵的主要戰場，數十萬長城軍，幾乎全部都駐紮在幽州最北邊的長城段。


    田禦19歲那年，他從同村的村民嘴裏聽到了一個消息：距離他們村子不遠處的軍鎮，正在招募新兵。


    所謂的軍鎮，是幽州這邊的一個特色，因為數十萬長城軍要長期駐紮在長城上防備蠻族入侵的關係，大量人口匯集之下，在長城南邊，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聚集地，這些聚集地起初隻是長城軍軍人們休息的地方，後來隨著定居的人口越來越多，漸漸演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軍鎮。


    田禦出生的村子，便距離一個叫做新軍鎮的鎮子非常近。


    在夏國，參軍幾乎是除科舉外普通百姓可以實現階級躍遷的唯一機會，田禦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得知這個消息的田禦幾乎是想也不想，不顧父母以及村裏同齡人的阻攔，選擇徒步前往新軍鎮參軍。


    19歲年齡，算得上身強體壯的田禦很順利的通過了軍需官的考核，順理成章的加入了長城軍，抓住了這個實現階級躍遷夢想的機會。


    然而，後續的事情卻沒有田禦想的那般簡單。


    成功參軍後的他第一件事並不是上戰場殺敵，而是要接受訓練！


    長城軍的訓練極為嚴苛，三日一操，且訓練強度極大，許多與田禦同時參軍的新兵們大多叫苦連天，甚至有人因為吃不了這個苦，受不了規矩繁多的軍營生活，最後選擇了逃跑。


    對於這些逃跑的新兵，長城軍肯定是要嚴懲的，幾乎每個試圖逃跑的新兵都會被抓迴來，雖說不會因此而丟掉性命，但一番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好在，田禦是個能吃苦的人，即便軍營裏的訓練十分累人，他仍然咬著牙堅持了下來，曆經三個月的訓練後，成為了一名合格的長城軍軍卒。


    而這個時候，田禦也迎來了他的軍旅生涯首戰。


    田禦正式加入長城軍的第三天，一場突如其來的戰事爆發了。


    一支蠻人的軍隊，突破了長城的阻攔，入侵到了幽州境內，田禦所屬的隊伍收到了上級的命令，前去迎敵。


    時至今日，那場戰爭在田禦的記憶之中還格外的清晰！


    那是一場以多打少的戰爭，田禦這邊的長城軍足有上千人，而對麵的蠻族僅有百人左右。


    然而，十倍於對麵的長城軍，打的卻是格外的艱難。


    蠻人天生體格強大，且十分兇殘，普通的長城軍軍卒對上蠻人，幾乎沒有任何勝算。


    若非手持武器，身披盔甲，長城軍軍卒恐怕一個照麵便要被蠻人撕碎。


    可即便有了武器、裝備，在麵對蠻人的時候，普通的軍卒仍然顯得十分無力，因為雙方的力量差距實在太大了。


    田禦甚至親眼看到一個與自己十分相熟的同袍硬生生的被蠻人撕成了兩半，那血腥的畫麵，讓田禦幾乎將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最終，在付出了一半的傷亡作為代價後，1000個長城軍，終於是將100個蠻人全部斬殺。


    田禦幸運的在這場血腥的廝殺之中活了下來，可很多人，卻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第一次見到戰場血腥的田禦連著好幾天都在做噩夢，夢裏都是蠻人兇殘的身影。


    不過田禦的心理素質還算不錯，很快便恢複了過來，如往常一般照常訓練，照樣吃喝拉撒，另外就是幻想著自己能夠斬獲足夠的軍功，達成自己封侯拜相的夢想。


    可顯而易見的，封侯拜相並非那般容易的事情。


    三年時間匆匆而逝，田禦經曆了大大小小十數次與蠻人的戰爭，每戰必衝在最前線廝殺，隻為了收獲軍功，實現自己的夢想。


    可夢想和現實終歸是有差距了，經曆十數次戰爭，每戰皆勇往直前、用命廝殺，親自斬殺不下20個蠻人的田禦，隻是從一個普通的軍卒晉升成了什長，封侯拜相的夢想對於他而言，仍然是那般的遙不可及。


    直到這時，田禦才意識到了夢想和現實的差距。


    出身普通的他，即便是有足夠的軍功，也很難獲得晉升，因為他沒有背景，根本沒人為他請功。


    這便是夏國普遍存在的現狀，看似普通人可以通過科舉、參軍實現階級躍遷，可實際上，這兩條路早就被世家、豪強堵死。


    科舉被門閥、世家、豪強壟斷，一個普通人，即便書讀的再好，也很難通過科舉坐上高位，更何況，門閥世家的人同樣會讀書，且讀書條件比普通人好上千百倍。


    至於參軍……


    軍隊裏的高位同樣被夏國的軍功豪族壟斷，普通人想要與這些豪族出身的子弟競爭，那更是不可能。


    好在田禦並沒有氣餒，晉升什長的他作戰更加英勇，每戰比身先士卒，手刃一個又一個的蠻人，斬獲一筆又一筆的軍功。


    終於，田禦的英勇，引起了當時長城軍軍主的主意。


    那是一場蠻族大舉進攻的戰爭，大量蠻族攻向長城，企圖突破長城軍的封鎖，進入幽州境內進行劫掠。


    長城軍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奮力阻攔，與蠻人軍隊在長城了進行了持續數日的廝殺。


    而在那場戰爭中，當時的長城軍軍主孟良注意到了浴血奮戰的田禦，指著接連用長槍刺死數名蠻人的田禦，對身邊的副官問道：“此人姓甚名誰？”


    副官愣了一下，田禦隻是一個小小的什長，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如何知道田禦是誰？


    一番詢問之後，副官才給出了答案：“迴稟將軍，此人名叫田禦，現任什長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