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順哥的極力迎合下事情辦得很順,外鄉(xiāng)的老板很滿意。
瘦高個兒微笑:“我從你店裏出去,你會告訴這個姓崔的說有外鄉(xiāng)人找他麼?”
順哥當(dāng)然否認:“哪能呢?我是那種人嗎?”
瘦高個說:“是的,老板我看你是個實誠人,諒你也不會幹這種事情。”
“不會不會。嗬嗬。您盡管放心。”
“你通風(fēng)報信也沒關(guān)係,嗬嗬。”瘦高個笑笑,“我剛才把你收錢的場景錄下來了。偉弟,給老板瞧瞧。”
偉弟拿過手機,點開視頻在順哥麵前放了幾秒,然後快快地把手機收了起來。
順哥嚇了一大跳:“哎哎,老板,你給我下這個套路幹什麼?我是好心幫你哦。”
“你要通風(fēng)報信,我就把錢拿迴來,還要告訴那個姓崔的是你讓我們?nèi)フ宜摹!笔莞邆笑笑地說,“當(dāng)然,我們都不希望發(fā)生這種事情,對吧?”
順哥冷汗下來了,這三個人是什麼來頭啊?不像是正派人!
“好了。謝謝配合。我們走了。”瘦高個兒站了起來,親熱地拍了拍順哥的肩膀。
順哥跟著三位外地人走到店門口,目送三人上了一臺路虎車遠去。
順哥內(nèi)心忐忑,不曉得自己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雖然自己也算是個老江湖,但是今天這種事情還得第一次碰到。
順哥給了瘦高個兒一個人的資料:梅山林場崔宇峰。
順哥暗想,小崔怎麼惹上這幾個城裏人呢?撞了他老家的老人?小崔可不像那種撞人逃逸的人呀。還有,這瘦高個兒還知道是淘寶下的單,這個事情和撞人有什麼關(guān)聯(lián)?
順哥越想越不對路,這幾個人是幹啥的?言辭之間明顯前言不搭後語。隻是自己被那兩紮鈔票亮瞎了狗眼,全然來不及細細琢磨這其中的道理……
一種不祥之兆油然而生。順哥掏出手機,準備撥打崔宇峰的電話,猛然想起那瘦高個兒的一番話……順哥咬咬牙,管他呢,這人啊,各是各命,福禍由天,反正自己也沒做虧心事,我又沒撞人……順哥安慰了會兒自個兒,緩緩地又放下了手機。
……
崔宇峰那晚和林局喝酒之後,和白如雪大吵一場。
崔宇峰說,白如雪你太多事了。這是我的事情,你總是亂說話。
白如雪說,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當(dāng)然有發(fā)言權(quán),至少我是你名義上的老婆。再說,是林局要搞和尚的錢,關(guān)你什麼事?你有什麼抹不開的?
崔宇峰說,林局不是那麼簡單的人你看不出來?萬一他要搞什麼事情,我就是幫兇,是同案。
白如雪說,崔宇峰你接觸的人有幾個是好人?從你林業(yè)局的領(lǐng)導(dǎo)到鎮(zhèn)上的領(lǐng)導(dǎo),誰打的不是自己的小算盤?要麼蹭吃蹭喝,要麼以權(quán)謀私。我看也就是林局對你好一點。你跟著林局能賺到錢,還能幹上廠長,有什麼不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都不懂?
崔宇峰說我不稀罕這些,我過日子就圖個清淨(jìng)省心。
白如雪說,你不會搞錢,連老婆都找不到。你這個隻會看新聞聯(lián)播的老古董……
白如雪最後一句話刺傷了崔宇峰,一場口水戰(zhàn)在沉默中結(jié)束。
崔宇峰鐵青著臉,和白如雪冷戰(zhàn)兩天後慢慢趨於平和。和白如雪鬥嘴鬥氣也不是一天兩天,崔宇峰已經(jīng)開始習(xí)慣了這種相處方式。不曉得怎麼迴事,崔宇峰對白如雪的距離感倒是漸漸沒有了,每天沒聽到白如雪陰陽怪氣發(fā)幾句牢騷好像有點不習(xí)慣。
林局講的事情崔宇峰後來也想明白了,自己其實別無選擇,除了旁觀林局玩花樣之外,還能做什麼呢?
和尚給的三天期限到了。
今天是最後一天,晚餐的時候,崔宇峰和白如雪兩人在吃飯,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白如雪端著飯碗,瞅著崔宇峰:“應(yīng)該是和尚。”
崔宇峰放下碗筷盯著那座機。
電話鈴聲叮鈴鈴地催得緊,崔宇峰依舊沒有動靜。
白如雪說:“慫貨!直接告訴和尚不幹拉倒。”白如雪站起來,一把抓住那電話喊了聲:“喂!”
崔宇峰阻止不及,隻得瞪了白如雪一眼,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誰知道電話那頭一點動靜都沒有,白如雪喊道:“怎麼迴事?誰啊?說話呀。”
“嘟嘟嘟——”那邊電話掛掉了。
“神經(jīng)病!”白如雪悻悻地罵了一句,“這和尚啥時候也變得這麼神神叨叨的。”
崔宇峰歎口氣:“白如雪,我拜托你別來事好不好?”
“你自己不接電話,倒怨上我啦?”
“我會接的!你不要多事。”
兩人才扒了幾口飯,電話鈴又響了。
白如雪看了一眼座機。崔宇峰趕緊說:“我來,你別動。”
“喂,你好。”
“哈哈。崔居士,我是宏林和尚,那天和你談的事情你想好了沒有?”
“想好了宏林師父。”崔宇峰說,“我思來想去,我這個人隻會幹護林員,不懂得其它,所以我感謝宏林師父的美意,恕我不能追隨師父修行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兩秒:“崔居士,你的簡曆我後來也了解過,你是個人才,就這麼在林場沉淪下去實屬有些浪費,你就沒有想過給自己規(guī)劃一個更好的未來?”
“謝謝宏林師父關(guān)心,我就是個普通人,這件事我就是這樣決定的。抱歉。”
“好吧。崔居士好自為之吧。”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變得有些冷漠,宏林和尚掛掉了電話。
崔宇峰瞅了瞅白如雪:“你滿意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了啊。”
白如雪卻說:“剛才那個電話也是和尚打過來的?他好像不太願意和我說話。”
崔宇峰說:“你自己知道就好。你神經(jīng)大條,人見人怕,以後還是乖乖閉嘴吧。”
白如雪怒道:“我神經(jīng)大條?老娘我睿智聰慧,一眼就洞穿這些牛鬼蛇神玩的伎倆。他們這是對正義的敬畏和忌憚!”
崔宇峰說:“好好好,你睿智聰慧,看把你能的……”
門口傳來蛋蛋“汪汪”的狂吠。
兩人並不在意,這林場經(jīng)常路過些狐兔野鳥山鼠,蛋蛋沒事兒經(jīng)常亂叫。
蛋蛋繼續(xù)“汪汪汪”地亂叫。
兩人對視一眼,白如雪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