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車停在半山腰的公路邊。這裏是一個“u”型的拐彎處,有一塊空地,空地邊視野開闊,也有手機信號,蔡鵬飛心思縝密,特意挑了這個地方停車。
車內(nèi),蔡鵬飛手裏拿著一張草圖交代任務。——那是一張林場場部的平麵圖。
“不能從正麵衝進去,那個鐵門是個障礙,艾米認得我們,被她看到她可能會跑會通風報信。”
“你們兩個從現(xiàn)在這個停車位置出發(fā),從這裏開始爬山,繞到這林場場區(qū)的後麵,從這裏進去,這裏……”蔡鵬飛指了指草圖,“衝進去之後,快速控製艾米,然後我開車把你們?nèi)齻人接出來。”
偉弟和大口明點頭。
“先在後山準備好,一旦準備行動,就用衛(wèi)星電話打我的手機,我從這個地方開車上去,10分鍾就能到達林場,兩邊剛好匯合。”蔡鵬飛盯著兩個手下,“控製艾米,給你們倆10分鍾夠吧?”
夠的,艾米姐不會打架的。偉弟和大口明異口同聲。
大口明說:“飛哥,那條狗怎麼對付?”大口明拍了拍腰間,“開槍會把那姓崔的小子吸引過來的。”
蔡鵬飛陰著臉:“狗咬你你不會咬狗麼?”
大口明一愣,咹?
偉弟連忙道:“笨啊大口明,我們可以活活掐死那條狗!”
大口明咽了口唾沫,艱難地道:“好……”
蔡鵬飛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去吧!抓緊辦,你們倆有一個小時時間爬到那山後,時間充裕。”
偉弟和大口明應了一聲,從車上下來。戴上口罩、棒球帽,背了個雙肩包,悄悄溜進了旁邊的林子裏……
白如雪躺在辦公室看書,《解放軍將星》係列叢書……
白如雪一邊看書,一邊悠閑地喝著苦甜藤水,一邊還啃著柿餅。桌上擺著兩疊幹果,柿子幹、龍眼幹。蛋蛋躺在屋簷下曬太陽。
這些日子白如雪強迫接受崔宇峰的軍史普及,已經(jīng)讀了不少軍事叢書,頗有些心得,吃飯聊天的時候還能和崔宇峰扯上幾句……
屋簷下曬太陽的蛋蛋突然站了起來,歪著頭好像在傾聽什麼聲音。
蛋蛋嘴裏開始“嗚嗚”地低吟。白如雪瞥了蛋蛋一眼,說:“要幹嘛?又想抓老鼠嗎?”
白如雪話音剛落,菜園子後麵傳來一聲巨響,“嘩啦、轟隆!”
白如雪把手裏的書一扔,從椅子上一蹦而起。哈哈!又來行情啦!好大的動靜,莫不是一隻超大的野豬麼?
白如雪小手一揮,喊了聲“蛋蛋,走!”拔腳就往菜園子跑。慢!白如雪定住身子想了想,得拿槍。小黑說過,這槍是空包彈,但是抵近了打腦袋野豬也是吃不消的。
白如雪興衝衝地跑迴自己房間,抄著家夥就跑了出來。
繞過那棵龍眼樹,白如雪一瞅,菜園子那邊下鎖套的地方?jīng)]看到野豬吊起來呀。白如雪屏住唿吸,往前走了幾步,目光往翻板陷阱那邊望去,登時嚇了一大跳。
一個戴著口罩的壯漢,正在拚命地從陷阱裏拉著一個人往上爬……
“哇呀呀!”白如雪大叫一聲不好,嚇得臉無人色,和尚的人來啦!
蛋蛋首先“汪汪汪”地狂叫起來,跳著腳往前撲過去。
白如雪舉起槍,嘴裏抖抖索索喊道:“舉起手來,那個,繳槍不殺……”然後,不由自主地朝著天上“轟”地開了一槍,
獵槍巨大的聲響像放了一個大炮仗,白如雪被震得腦瓜子嗡嗡地。
墮入陷阱的那個漢子已經(jīng)爬了上來,兩個人被白如雪巨大的槍響嚇得一個激靈,像受驚的兔子,連滾帶爬地往山下跑……
蛋蛋“汪汪”亂叫著追了過去。
白如雪身子一軟,抱著槍癱坐在地下。
……
崔宇峰正在山徑上行走,突然聽得耳邊傳來一聲獵槍的槍響,臉色一變。把背上的背簍一扔,轉身向著林場場部飛奔。
崔宇峰氣喘籲籲,胸膛激烈地起伏,在院子裏東張西望。崔宇峰沒有喊出聲來,偵察兵生涯給了他和常人不一樣的反應習慣。
崔宇峰矮著身子飛快地跑到辦公室,伸頭往裏麵一探,沒人。瞅了瞅白如雪的房間,大門敞開,裏麵明顯是沒有人的。
崔宇峰大急。
耳邊突然傳來蛋蛋“汪汪”的叫聲。崔宇峰立馬沿著場部的房間悄悄往菜園子那邊疾走。
……
崔宇峰找到了失魂落魄的白如雪。
白如雪看到了崔宇峰,“哇——”地一聲嚎:“他們來啦——!”
……
路虎車順著山路往下開。蔡鵬飛鐵青著臉摸著方向盤。
“飛哥,我們可沒有想到那裏有口陷阱……他媽的,姓崔的那個王八蛋。”
蔡鵬飛瞅了一眼後視鏡:“大口明咋樣?”
“腳崴傷了,腫了。那陷阱差不多有兩米深,我費了老力氣才讓偉弟拉了我上來。路上被狗追,腳不小心崴了。”大口明斜躺在後座,齜牙咧嘴。
“那一聲槍響是艾米開的槍?她有槍?”
“有槍,雙管獵槍,打霰彈的。還好艾米姐是朝天開了一槍。”偉弟還有些後怕,“如果打人……”偉弟沒有說下去了,他知道蔡鵬飛不喜歡聽那種話。
“白癡!你們的槍呢?是玩具嗎?”蔡鵬飛惡狠狠地衝著後視鏡瞪了偉弟一眼。
偉弟不敢申辯,心裏卻說:“我要真的開槍了,你會放過我?就會拿老子們做小弟的撒氣。”
蔡鵬飛緩了緩語氣:“偉弟你呢?你沒事吧?”
“被狗咬了兩口。嗯,那個,不疼。”偉弟怯怯地瞅了一眼後視鏡裏的老大。
“先迴賓館吧。偉弟去打狂犬疫苗。你們呀……哼哼。”蔡鵬飛搖搖頭,“被一個女人一條狗收拾成這樣……”
崔宇峰擁著白如雪,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好了好了,人都跑了,你勝利了,嚎什麼嚎呢?”
“我,我隻是一下沒反應過來。最開始我以為是野豬啊,我都給嚇住了,太突然了。嗚嗚嗚。”白如雪臉上猶帶著淚痕。
等白如雪慢慢安靜下來,崔宇峰扶著她站了起來,走到陷阱邊看現(xiàn)場。
巨大的翻板被人掀開,撇到了一邊,連帶埋在地下的橫梁都給撬了起來,看來,來的人力氣不小。
崔宇峰仔細看那陷阱的四壁,腳丫子蹬踏的痕跡明顯,那腳窩子踩得很深,掉下去的人爆發(fā)力不錯,很短的時間就能爬上來……
崔宇峰四處搜尋,看看有沒有什麼遺落的物品,卻什麼也沒有發(fā)現(xiàn),隻有那條小徑上的野草被壓出的一溜狼藉,人,是從那裏一路滾下山的。
“看得起對方長什麼樣麼?”
“沒,兩個人都帶著口罩,噢,對了,兩人都帶著棒球帽。臉都給遮住了。”
“戴著棒球帽?”崔宇峰眼睛瞇了瞇,“那就是和尚了。”
“對!”白如雪走到崔宇峰麵前,“應該是和尚的人。崔宇峰,他們動手啦!向我們宣戰(zhàn)啦!”
崔宇峰跑到了望臺,端著望遠鏡四處觀望,遠遠的下山的山徑上,一臺黑色的路虎像一個小黑點搖搖晃晃,在叢林樹葉的遮蔽下時隱時現(xiàn)。崔宇峰調了調焦距,想看清車牌,那路虎車卻漸漸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