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瑞車裏,小鄧問老田:“田所,要不要向牛所匯報?”
老田想了想說:“晚點再說吧,和牛所匯報又有什麼用?他還不是讓我們設卡排查?能玩出什麼新花樣?”
司機說:“嫌疑人他媽的太狡猾了,牛所曉得我們失手了肯定發脾氣。”
想起牛所的暴脾氣,車裏幾個人都有些小害怕。
老田捶了下大腿:“最好我們趕在牛所迴來之前能逮到人,將功補過……”
人在眼皮子底下都消失了,現在逮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哪裏那麼容易?小鄧輕輕歎口氣。旁邊的刑警說:“大夥兒別泄氣,不管咋樣咱們還是繳了一臺路虎車嘛,價值百多萬呢。”
“有個屁用啊。”老田喃喃道,“這車要上繳國庫,沒準兒會變成市局領導的座駕,老子們一根毛都撈不到。”
司機說:“有點好處,按以往的慣例會有個內部通報表揚,發點出勤獎金。”
“多少?”
“咳,每人會有個幾百塊吧。”
切,媽個逼的……就這點兒出息,想起一條大魚就這麼跑了,幾個人心裏都不是滋味兒。
小鄧說:“我覺得這個事兒還得要盡快匯報。畢竟這個嫌疑人是牛所指定交代過的。”
司機說:“要匯報,你去,你不是‘小牛所’嗎?”
老田板著臉沒吭聲。
小鄧臉一紅:“我也就是隨口說說,那個,其實牛所迴來我們也不用怕,至少這次抓捕從計劃到實施我們也沒出什麼錯呀。換牛所親自指揮也就那樣了。”
聽到這話老田的臉色緩和了幾分,老田說:“咱們得忙活一個通宵,那時候再和牛所匯報好一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牛所脾氣再大也得體諒一下弟兄們的辛苦。”
對對,幾個警察都點頭,還是領導水平高,會整事兒。
……
“晚上我們睡一個房間吧。”吃晚飯的時候,崔宇峰對白如雪這樣說。
恍若天光乍泄,平地一聲雷,白如雪半晌都沒反應過來。發展太快了,真的太快了,看不出這小黑說話有時候還這麼直接。
“啊?這樣啊?”白如雪忸怩道,“這不太好吧。”
“我們住一個房間比較安全,我怕萬一有什麼情況來不及反應。”崔宇峰語氣很平靜,“等這件事過了我們再分開睡。”
原來這小黑是這個意思呀。白如雪把飯碗往桌上一頓:“我喜歡一個人睡!”
崔宇峰愕然:“我這樣安排不對嗎?”
白如雪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崔宇峰。你他媽的都摟過我了,親過我了,現在居然還說這種話?
崔宇峰愣了愣,瞬間明白了白如雪眼神。
崔宇峰低著頭道:“我、我覺得我們倆個的性格……咳,那個……”
白如雪“謔”地站起身來,身子一扭就走了出去。
……
白如雪冷眼看著崔宇峰忙活。
崔宇峰把白如雪房間的床拆了,把床架在自己的房間搭好,鋪好……
崔宇峰抱著白如雪的床上用品從院子裏走過……
白如雪沒心沒肺地在院子裏遛達,耳朵邊夾了幾朵太陽花,和蛋蛋在院子裏嬉鬧。
白如雪對蛋蛋說:“蛋蛋,你今天累不累啊?”
蛋蛋“汪汪”了兩聲。
“噢,不累呀。你還想著你的媳婦兒呀?”
“汪汪汪。”
“啊?還要你的小黑哥帶你下山玩呀?傻狗,你是有了媳婦了,你小黑哥還單著呢。”
崔宇峰麵無表情地從旁邊走過。
哼,矯情!白如雪白了崔宇峰一眼。
……
月是半弦月,掛在天上看起來很清冷。
崔宇峰平躺在床上。床頭放著那把獵槍改的短噴子,眼睛閉著,胸膛起伏,唿吸平緩而悠長。
對麵的床上躺著白如雪。白如雪側著身子盯著崔宇峰……這小黑睡得著麼?他眼睛閉著呢,真睡還是假睡?
院子裏傳來貓頭鷹“咕咕咕”的叫聲,然後又是一陣“咯咯咯”,白如雪在山上呆久了聽這聲音習慣了。貓頭鷹這扁毛畜牲抓到山鼠後會發出“咯咯”的聲音,好像在笑。崔宇峰說過,那是在向雌鳥顯擺,貓頭鷹很會招風惹騷……
崔宇峰沒睡著,他隻是不想和白如雪說話。這邋遢鬼帶來太多麻煩了,和尚的事情好說,蔡鵬飛也來了,這幾天不曉得會有什麼腥風血雨,自己退役好些年了,久疏陣戰,能對付那些窮兇極惡的執槍歹徒麼?還有,牛所那邊有沒有安排呢?怎麼也沒來個信?……
對麵床上傳來一陣窸窣聲,崔宇峰閉著眼睛紋絲不動……
一個溫熱的身子貼了上來,帶著女人肉體的香味兒。
崔宇峰一驚,雙眼睜開,卻看到白如雪趴在他身上,兩隻眼睛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的大,像一隻貓。
白如雪喘著粗氣,低聲吼道:“你他媽的摟了我親了我,占盡了便宜,就這麼完事了?”
崔宇峰剛想開口說話,一條小舌頭滑溜地鑽進嘴裏……
“嗚嗚嗚”……崔宇峰一陣驚悸,雙手一攬,卻是滿滿的溫香,一瞬間渾身熱血上湧,身子輕飄飄地飄向雲端。
院子外麵的貓頭鷹發出得意的笑聲,“咯咯咯”、“咯咯咯”……
纏綿、纏綿……突然,崔宇峰渾身一陣戰栗,白如雪嚶嚀了一聲,嗯,這麼快?
卻不想不到幾秒鍾後,風雲突變……
黑暗中傳來白如雪驚喜的低吼:“喲嗬,你他媽的還是個處呀。”
崔宇峰渾渾噩噩飄在雲端說不出話來。
“老娘撿到寶啦。”白如雪獰笑。
崔宇峰終於一骨碌坐了起來,望著白如雪,鼻息間隱隱傳來猛獸的唿吸聲。黑暗中兩人對視半晌,崔宇峰把白如雪狠狠地往懷裏一拉……
白如雪的聲音仿佛從天際飄過,嚶嚶嗡嗡的:“嗯,嗯,你他媽的輕點兒,輕點兒,嗬、嗬、我要死了,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