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宇峰這一路來經(jīng)曆了不少事情,自認(rèn)為自個兒已經(jīng)不是那個撒謊會臉紅的雛兒了。
崔宇峰恭維陳莉:“真厲害,女神探就是女神探。你沒看錯,艾拉姆是和我認(rèn)識。”
“怎麼認(rèn)識的?”
“路上我從人販子手裏救下來的。”崔宇峰開始胡謅,“瓦罕走廊那裏亂得很,我剛好碰上了。”
“哼,崔宇峰你要哄我有那麼容易?艾拉姆那個模樣像人販子手裏的女奴麼?穿那麼時尚靚麗,小臉兒紅撲撲的,不曉得吃了多少好東西滋養(yǎng)的。”陳莉撇撇嘴,“你和她上過床了?”
崔宇峰小心髒“砰”的一跳,說:“你這人思想怎麼這麼複雜?”
“我思想複雜?你幹都幹了還這麼說話?我聽說穆斯林女人跟了一個男人之後絕對不會再讓別的男人碰她,碰手指頭都不行,我講得對吧?”
這個母老虎他娘的……崔宇峰暗暗叫苦。嘴上依舊是雲(yún)淡風(fēng)輕的:“陳莉,別開這種玩笑,這不利於大夥兒以後相處的,給人聽見了鬧笑話。”
“崔宇峰,你越來越成熟了。現(xiàn)在騙人也不臉紅。”陳莉齜牙微笑:“你是怕白如雪知道對吧?”
崔宇峰正色道:“你是警察,凡事要講證據(jù),這種捕風(fēng)捉影的事情不能瞎說。”
“哈哈哈。”陳莉大笑,“真逗。崔宇峰,你看看你自個的臉。”
陳莉把車內(nèi)的後視鏡一歪,對準(zhǔn)崔宇峰的臉兒:“你照照鏡子好了。”
崔宇峰把後視鏡扭了過去:“我不看。”崔宇峰有些生氣了,這母老虎真可惡,這麼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
“哈哈哈,崔宇峰,你放心,我不會和白如雪說什麼的。”陳莉強(qiáng)自忍住笑意,“兩個老家夥幫你打掩護(hù),想必你也有難言之隱吧。我不會壞你的事情。”
“你呢,以後在我麵前得誠實(shí)一點(diǎn),坦白一點(diǎn),不能裝。”陳莉瞄了瞄崔宇峰, “現(xiàn)在就我們倆,又閑著,要不和我講講你在瓦罕走廊的故事?”
“無可奉告!”
陳莉搖頭大笑,車裏滿是快活的空氣。
“別胡鬧了,你看!”崔宇峰突然看到張尼克家的門開了。一輛黑色的老款奔馳s開了出來。
陳莉啟動汽車正要跟上去,崔宇峰的手機(jī)響了。是老莫。
老莫說:“小崔,張尼克今天要來酒店和我們談合作,你和陳莉不要跟他,想辦法摸摸他家裏的情況。”
“收到。”崔宇峰摁下手機(jī),把老莫的話告訴給了陳莉。
陳莉啟動的汽車又熄火了。
陳莉說:“怎麼辦?他家的院子門開了又關(guān)上,根本看不出啥情況。”
崔宇峰說:“打聽他家裏的人口情況,隨便和張尼克聊聊天不就知道了。”
“滕總試過一次,張尼克口風(fēng)很緊,根本就沒透露一點(diǎn)有用的訊息。這種事情最多試一次,問多了不好。”
崔宇峰說:“不就是要控製他麼?知道他家在這兒就行了。我們兩個抓捕張尼克應(yīng)該問題不大。”
陳莉說:“我勸你別自作主張,滕總這麼交代自然有他的道理。”
陳莉想了想說:“滕總認(rèn)為張尼克是個人才,還打算搞他的錢,我覺得滕總會是以攻心戰(zhàn)為主。抓人容易抓,張尼克身上還著落著幾億贓款呢。”
崔宇峰說:“那你說怎麼辦?”
陳莉說:“問我?你是滕總指定的經(jīng)辦人呢。”
“你不是女神探嗎?英明神武無所不能,最會打探人家的小秘密。”
陳莉說:“你就說你幹得了幹不了吧。”陳莉神情放鬆,眼睛瞅著窗外。
崔宇峰隻得開動腦筋。張尼克家的監(jiān)控那麼多,怎樣去他家偵察?萬一他家裏還有同夥呢?這家夥常年混在國外,身邊應(yīng)該有得力幹將吧……
陳莉和崔宇峰鬥嘴歸鬥嘴,但是任務(wù)壓在頭上也不敢掉以輕心。陳莉說:“你想個法子呀。老莫說你還是個老手呢。”
崔宇峰說:“我也是人啊,和你一樣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想了想,崔宇峰說,“隻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笨辦法,長期蹲守,你都懂的,國內(nèi)辦案子都那麼幹。還有一個辦法要快捷一些,”
陳莉盯著崔宇峰:“你說明白點(diǎn)兒。”
崔宇峰說:“冒充警察去他家看看。查房。”
陳莉一驚:“怎麼個冒充?”
崔宇峰說:“試試吧,我也拿不準(zhǔn)。走,去一個地方。”
……
指南者又緩緩開到雞街鬧市區(qū)。
不出所料,遠(yuǎn)遠(yuǎn)地又看到了一些黑袍子在街頭遊蕩找外國人模樣的人要錢。
崔宇峰說:“你身上還有美金嗎?借我一點(diǎn)。”
“要多少?”
“你有多少?”
陳莉窸窸窣窣翻了會兒口袋,掏出三百美金,說:“我隻帶來這麼點(diǎn)兒。”
崔宇峰一把抓過:“我下車,你別跟著。”
陳莉把車停了,說:“你小心點(diǎn)兒呀。”
“知道。”
崔宇峰一路遛達(dá),慢慢接近了那個帶著墨鏡的熟悉的黑袍子。
崔宇峰頭上纏著普什圖人的大頭巾,穿著大袍子,一臉胡須,看起來就是個正統(tǒng)的阿富汗人。帶著墨鏡的黑袍子瞅了瞅崔宇峰,沒敢過來要錢。
崔宇峰看到旁邊有個榨胡蘿卜汁的攤位,走了過去。崔宇峰找那攤主要了一杯榨汁,付了10阿尼。
崔宇峰故意掏出身邊的一疊阿尼和美金,在手裏翻檢著……
胡蘿卜攤主眼都直了,衝著崔宇峰嘰裏咕嚕一通,崔宇峰明白,這攤主應(yīng)該是提醒自己錢物不要外露,喀布爾亂著呢。
崔宇峰衝攤主笑笑,表示知道了。
果不其然,一隻顫抖的小手伸在崔宇峰麵前,是那個墨鏡黑袍子。
黑袍子呱啦著,意思是要錢,講的應(yīng)該是普什圖語。胡蘿卜榨汁攤的老板無奈地?fù)u搖頭,好像對崔宇峰有些同情。
崔宇峰不給,慢條斯理地往前走。黑袍子執(zhí)著地跟在後麵一路呱啦,她知道眼前這個人超有錢,有好多現(xiàn)金。
走到一個人流稀少的地方,崔宇峰左右看了看,沒啥人。
便用英文說:“會英文嗎?”
袍子裏傳出一個聲音:“盲擰,一點(diǎn)點(diǎn)。”
崔宇峰拿出手機(jī)點(diǎn)開翻譯官,調(diào)出普什圖語,說:“你幫我做一件事,我給你美金。”
帶著墨鏡的黑袍子看不出表情:“要我做什麼事情先生,我很樂意。隻是我年紀(jì)很大了,有30歲了。”
看來黑袍子誤會了。崔宇峰說:“我需要兩套警察製服,你有嗎?”
崔宇峰用手指了指遠(yuǎn)處的警察培訓(xùn)學(xué)校。示意那裏就有。
黑袍子瞅了瞅警察學(xué)校,知道崔宇峰意思。黑袍子呆立著不動。
崔宇峰知道,盜竊在阿富汗是重罪,斷手?jǐn)嗄_是常態(tài),這女的估計沒那個膽量幹。但是喀布爾是北方聯(lián)盟執(zhí)政,法律沒有塔塔那邊嚴(yán)格,亂得很,作奸犯科的人不少,綁架盜竊是小菜一碟。
黑袍子不動,崔宇峰作勢要走了。黑袍子緊跑幾步叫住了崔宇峰。
黑袍子說:“你要出多少美金先生。”
崔宇峰拿出400美金一晃。阿富汗白領(lǐng)階層一般月薪80美金,這400美金的殺傷力足夠活活打死一頭牛。
黑袍子渾身一震,呆了半晌才說:“先生,你等等我。”
黑袍子生怕崔宇峰走了,一步一迴頭示意崔宇峰等他。
崔宇峰心裏琢磨著,這黑袍子會不會報警?一念及此,不禁有些警覺,往馬路邊的店鋪門口靠了一靠,占據(jù)一個視野更好的位置。
不到兩分鍾,黑袍子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一臉胡子的壯漢。還好,不是警察,有門兒!崔宇峰暗喜。
壯漢走到崔宇峰麵前,直直地盯著崔宇峰,用英文說:“紮哈拉人?”
崔宇峰點(diǎn)點(diǎn)頭。
“要警服幹什麼?”
“別問這個朋友,你有沒有?”
壯漢說:“500美金。兩套。”
“一男一女兩套有嗎?”
“沒有,隻有男的。”壯漢指了指旁邊的警校,說,“女警察不在那裏訓(xùn)練,那邊隻有男的。”
好吧,有警服就行了,管他那麼多。
壯漢說:“你得先給錢。”
崔宇峰說:“為什麼要先給錢?你不拿東西來我怎麼辦?”
壯漢是個直腸子,說:“我要拿你的美金去那邊買,他們會賣給我的。你是紮哈拉人,你不行。”
我操他大爺?shù)模∵@人真會做生意。崔宇峰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不能全給不然這人會拿錢跑路。
崔宇峰說:“我隻能先給你200美金,你東西拿來之後剩下的300我才能給你。”
壯漢猶豫了一下,說:“可以。”
崔宇峰明白了,這家夥掙的就是那300美金。
壯漢抓起兩張美鈔揣在口袋裏,說:“你等我兄弟,我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