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少波一行人來艾克拜爾村受到了明星般的歡迎。
在村裏的議事廳簡單喝了點茶水,用了些點心便去村外勘察地形。朱有信胳肢窩夾著幾卷圖紙,屁顛屁顛跟在操少波身後。
為了這一天,他已經等候多年。
在村外山巒的一處高地,朱有信打開圖紙指點江山,向大毛拉、紮赫姆詳細解說未來礦區開發的宏偉藍圖,吧啦吧啦的。
白如雪當仁不讓充當首席翻譯。開發範圍、開發周期,礦品成色、儲量、前期投資金額,盈利預算,擬解決的就業人口,給村裏創造的gdp……
大毛拉和操少波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朱有信進行溝通交流,興致很高。
紮赫姆對開礦這些業務根本就不感興趣,在旁邊興味索然。
紮赫姆碰碰崔宇峰的胳膊:“馬哈吉吉兄弟,你懂開礦麼?”
崔宇峰說:“我不懂。”
“不懂你來幹什麼?”
崔宇峰笑道:“你不是一樣?”
嗬嗬。紮赫姆也笑了:“我哥哥讓我來就打聽怎麼投資怎麼分錢來著。我們隻關注這個。”
“這個礦開起來,我會派人保護我們礦區的安全。”看看左右沒人關注,紮赫姆壓低了嗓子,“我們齋月過後打算北上,分兵攻打坎大哈和喀布爾機場,你來不來幫忙?”
崔宇峰嚇一跳:“這是你們的軍事機密,不要講給我聽。”
“你是我的兄弟,我當然可以說給你聽,你打死過不少美國人,是英雄。我們需要你。”紮赫姆捋了捋胡子,“我們可以搶美國人的錢,美國人買東西都是現金交易,他們軍營裏很多錢。”
“一個美國大兵在阿富汗每天開銷1千美元,一個美軍連隊每天開銷10多萬美元。他們一座軍營存放的現金非常非常多……”
崔宇峰有些好奇:“那你們有沒有打下一座軍營?”
“暫時沒有,美國人火力太厲害了。”紮赫姆有些遺憾,“我們嚐試過,沒有成功。不過這一次……哼哼。”
紮赫姆獰笑兩聲後,說:“你來不來嘛。有機會掙錢的。”
崔宇峰搖頭:“抱歉,我隻是個公司職員。我現在不是職業軍人了。”
紮赫姆有些失望,頓了頓,繼續道:“那如果有美國人來打我,你會不會過來幫我?”
滕書銘的諄諄教導在腦海一閃而過,崔宇峰說:“會的!當你陷入險境的時候我會來幫你。”
紮赫姆毛茸茸的大手一把摟住崔宇峰的肩頭:“你是我的好兄弟!這個礦待會兒怎麼談,我聽你的!”
崔宇峰心裏一哆嗦,普什圖兄弟這麼單純麼?
……
村裏的議事廳裏。操少波四平八穩地打著官腔。
“剛才大毛拉提的意見很客觀很到位。沒錯,開礦需要能源配套,需要大量的電力。能源問題,特別是電力,確實是個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對於龍騰公司來說,它就是個不是問題的問題。”
“村民生活用電交給龍騰公司。我們可以在艾克拜爾村開發一個大型太陽能光伏發電廠,村民生活用電不就解決了?”操少波環視左右,“我們在開發礦業資源的同時,一舉解決艾克拜爾村百年來沒有電力照明設施的曆史!”
“重要的是,免費!”操少波一根手指頭舉過頭頂,擲地有聲。
白如雪清清脆脆的翻譯剛剛落地,議事廳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操少波臉上泛出暈紅。
“生產用電,我有兩個建議給大家討論。”操少波繼續侃侃而談,“一是柴油發電,二是水力發電。”
“我個人的意見是這樣的,前期啟動土石基礎建設的時候用柴油發電。與此同時我們在艾克拜爾河的上遊建一個小型水電站,專門為礦區提供生產用電。我們今天查勘了這條河,上遊水流落差達到了……”操少波望著朱有信。
朱有信連忙接上:“32米,32米波總。”
“唔,32米水流落差。”操少波繼續道,“在此基礎上,我們可以建立一個電容量達到……”操少波又卡住了。
朱有信輕聲道:“波總,你隨便說個數就好。建水電站肯定沒問題的。”
“電容量達到30mw!”操少波脫口而出,同時伸出3個指頭,又是擲地有聲。
掌聲又響起。
旁聽的大毛拉也聽不懂,紮赫姆也不明白,眨巴著眼珠子看著操總的三個指頭。隻是現場氣氛起來了,朱有信帶頭鼓掌,大小袍子們紛紛跟著拍巴掌,群眾情緒達到高潮。
“我們都知道啊,艾娜克礦區的上遊有一個巴格達拉水電項目,也是由中國公司承建,等他們的大型水電站建成,我們便可以實現並網,把我們艾克拜爾村的電力並入阿富汗國家電網,屆時,我們不僅能解決生產用電,還有盈餘向其它村落賣電,這個電站還能產出源源不斷的經濟效益……”
“新的合作公司將進一步為村裏提供各種福利,首先解決村民的就業問題。預計可以提供崗位達到300人。薪酬方麵將對標喀布爾的城市工人。可以預見的是,通過我們的精誠合作,一個嶄新的、現代化的新農村唿之欲出。隨著中國政府一帶一路宏大工程的有序推進……”
崔宇峰悄悄地問成名:“操總的發言靠不靠譜?”
成名說:“從技術角度來說基本靠譜吧,這種牛逼不能隨便吹的。操總應該有數。”
崔宇峰摸了摸下巴:“我覺得操總比滕總還會說話。”
成名的聲音小小的:“這就是操總能拿捏滕總的原因,操總比滕總更滑頭更會吹牛逼。”
……
中冶集團的駐地接待室。和老莫幾個座談的一共有四個人,康乃慶和兩個年輕小夥子,一個中年大叔。
兩邊相互介紹之後便開始談話。那中年大叔姓金,是中冶留守單位的負責人,辦公室主任。老金先介紹自己這邊的情況。
“這次的惡性事件給中冶集團上下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留守人員紛紛要求請假迴國,不批假便鬧著辭職。經理沒法子,隻好帶著一波人先迴,現在是我在負責留守……”老金苦笑,“現在整個公司死氣沉沉人人自危,隻剩下六個同事。”
“上麵啟動水電站的開工日期還在談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看來,又是一個漫長的等待,這日子是遙遙無期啊。”老金歎口氣,給大夥兒散煙。
老莫把煙點上,悠悠地問了一句:“什麼人幹的,有眉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