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輿論洶洶。
錦衣衛前來找陳浮屠匯報消息,說前去府衙看審案的熟人不少,其中有使團的人,還有文人,甚至有大乾那邊來的使臣。
“哼,若讓我抓到幕後主謀,看我不把他的皮給扒了!”
其實陳浮屠心中對這個案子的主謀有了大致猜測,應該是大乾來的那批使臣幹的。
他們的目標有兩個,一是救出梁煥和郭雲奇,二是破壞大典,所以殺人正符合他們此行的第二個目的,隻是還需要一個證據,就能將他們拿下了。
少時,府衙外麵的百姓聚集了裏三層外三層。
陳浮屠和狄仁傑從後門進入府衙,見到了主官周民,此人就是上次審理墨倉一案的官員,於謙親自任命的。
他一眼就認出了陳浮屠,頓時誠惶誠恐,上次他麵對墨倉沒什麼懲罰,怕世子現在跟他清算。
陳浮屠擺手道:“無需多言,今日審理案件交由狄先生,你在旁協助,本世子隻是旁聽。”
“下官領命。”
周民親自帶著陳浮屠和狄仁傑到了大堂附近,然後陳浮屠留在了隔壁房間品著茶看熱鬧,狄仁傑這是和周民到了堂上。
此刻大堂下聚集了許多百花閣的姑娘,花老板自然也在,除此外還有月蓮的父母,但他們早哭成了淚人,嘴裏喊著請大老爺做主。
堂外的百姓看著狄仁傑,一時指指點點。
他們沒見過這位大老爺,難道周大人被罷黜了?
思量間,狄仁傑掃視全場,開口道:“今日,龍城發生了一起惡劣的殺人案,目標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們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
臺下的姑娘們聽後,有些議論紛紛,有些低著頭不吱聲,還有些滿臉忐忑,正可謂眾生百相。
最後狄仁傑的目光落在了幾個牙行的工人身上,“爾等可是去過月蓮姑娘的房間?”
幾個工人連連點頭,“迴大老爺的話,去過。”
“可是搬了櫃子?”
“搬了。”
“櫃子可有異常,你們可曾打開過?”
狄仁傑問及了關鍵,但他眼角的餘光卻在快速掃視在場的姑娘們,尋找兇手的痕跡。
有一位工人說道:“大老爺,要說奇怪,也有一些,就是櫃子特別重,但百花閣說那是丟棄的雜物,讓我們一並帶出去扔掉,我們便沒有多想。”
“裏麵是一個大活人,你們當真不知道?”
“啊?”
狄仁傑的嗬斥引起了軒然大波,幾個工人嚇得跪在地上磕頭不止,“大老爺,我們真不知道啊。”
“是啊老爺,我們就是幹苦力的,把櫃子抬出去放到街頭的雜物堆邊後,就沒我們的事了。”
“你們再想想,是誰告訴你們月蓮姑娘要更換櫃子?”
“啊這……”
幾個工人對視,開始探著腦袋在百花閣的姑娘們中搜尋。
花老板開口嗬斥:“花兒,還不站起來!”
說著,一個粉衣姑娘一臉惶恐地起身,她顫巍巍地對狄仁傑說道:“大人,是月蓮妹妹說她的櫃子斷了一腳想要更換,所以我就幫她叫了工人,還出錢幫她買了一個櫃子,但她不是我殺的!”
花兒說著差點哭出來,看那模樣不像是偽裝。
外麵的百姓立馬議論起來。
“原來是謀殺,我還以為真鬧鬼呢。”
“開什麼玩笑,哪來的冤魂索命,依我看就是爭風吃醋,互相陷害,真是最毒婦人心。”
柳朧月看了眼陳浮屠所在的隔壁房間,便叫上了戈妃從府衙後門繞道進入。
陳浮屠挑眉道:“我還以為你迴王庭了。”
“妾身也想早些迴去,這不是聽說出了命案,特地來看看,若世子處理不好,任由事態發酵,指不定鬧出什麼事情來。”
柳朧月冰雪聰明,一眼就看出了這樁案子有貓膩,才案發多久,幾乎鬧得滿城風雨,三歲小孩幾乎都知道了百花閣內有冤魂索命,若此案不破,再多死幾個,還舉行什麼大典,還不被百姓們戳脊梁骨。
“你覺得,那個花兒是兇手嗎?”陳浮屠笑嗬嗬地問。
柳朧月搖了搖頭,“不像,看她表現似乎完全不知情,難道世子希望隨便抓一個人頂罪。來消除影響?”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又不是昏聵的暴君,看到堂上坐著的那位了嗎?他是我的第五位謀臣,狄仁傑,有他在,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
陳浮屠顯擺的對柳朧月說道。
柳朧月狐疑地嘀咕:“世子究竟從哪弄來這般多的人才?”
雖然此刻案子還麼破,但看陳浮屠的表現,柳朧月相信狄仁傑能破案,畢竟張良他們一個比一個妖孽,再出一個妖孽也很合理。
然而她北武怎麼就遇不到這些蓋世奇才呢?
真是邪了門!
說話間,狄仁傑示意全場安靜,然後他問那些工人,“你們把櫃子放出來後,又做什麼了?”
“我們去了家具老板老張頭那裏,但他說櫃子還沒弄好,讓他們稍等一天,所以我們第二天才把櫃子送迴去。”
“重量呢?”
“我們也覺得奇怪,送迴去的時候櫃子依舊很沉,但外麵上著鎖,我們打不開,送迴月蓮姑娘房間的時候,她還在窗戶邊看書,一直咳嗽,好像病情很重的樣子,甚至都沒跟我們說話。”
有工人迴憶著當時的情形說道。
狄仁傑歎道:“裏麵就是月蓮姑娘的屍體,而你們在房間裏看到的,便是此案的兇手之一。”
“啊?”
狄仁傑的話過於聳人聽聞。
兇手殺人後迴來假扮死者,這也太恐怖了。
尤其想到自己曾經跟兇手共處一室,幾位工人瞬間麵如白紙,個個惶恐不安。
而外麵的百姓聽後,一身雞皮疙瘩起來了。
那畫麵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破發麻,即便不是冤魂,但恐怖程度也拉滿了。
“都肅靜。”
狄仁傑拍了拍驚堂木。
花兒帶著哭腔磕頭如搗蒜,“大人!小女子沒有殺人,真不是小女子!”
她哭得厲害,淚水打濕了衣襟。
狄仁傑卻不管那些,他令人千牛衛送來一些物件,便是花兒的畫作,上麵都有印章,正是朱砂泥,和月蓮門上朱砂如出一轍。
事情到這裏,似乎已經證明花兒就是殺人兇手之一。
一時間她被千夫所指,她本人哭到崩潰,不斷搖著頭擺著手顫巍巍地辯駁,“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們要相信我,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