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瞇了瞇眸，林聞嶼手裏拿的是一把塑料狙擊槍。


    外形看上去很幼稚，像是給小朋友玩的。


    但她絕對不會認為，就是這麼簡單。


    槍體外麵可能是特殊的塗層材料，用來作為偽裝。


    林聞嶼把塑料狙擊槍架在甲板的欄桿上，瞄準碼頭。


    殷芙驀地伸手，覆在他手背上，製止他的動作，“你要暗殺霍聞野？”


    林聞嶼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覺得我這把玩具槍，能殺他？”


    殷芙卻很肯定，“隻要你想，就一定能。”


    林聞嶼靜靜地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


    他長這麼大，每個人都把他當垃圾一樣對待。


    就算是他媽媽，也不認為他有多大能耐，總是說他搗鼓那些破爛玩意沒有用，還不如出去多打幾份工


    隻有殷芙，堅定地相信他與眾不同。


    “這艘貨船這麼大，我們又易容喬裝了，隻要混跡在船上的打雜員工中，不會被發現的。”殷芙試圖勸他，“等霍聞野派人搜查完，他就會離開，我們就能去港城。”


    她目光殷切，灼灼地望著他。


    林聞嶼避開她的視線，重新瞄準目標。


    這把狙擊槍，是他的精心設計。


    現在這個距離，他有把握一槍斃命，不給霍聞野一絲一毫反應的機會。


    林聞嶼的手指扣在扳機上，蓄勢待發。


    突然，他的槍身一震，被人猛地推偏！


    “你要殺，你先殺我。”殷芙握住槍管，強硬地轉過槍頭，對準自己，“你不能殺霍聞野。”


    林聞嶼心底倏地抽痛一下。


    她終於說出口了。


    “你愛霍聞野？”他嗓子有點發緊，啞聲問。


    “不算愛。”殷芙迴答得很坦誠，“我和他有過一段親密關係，但我不認為，女孩子一輩子隻能有一個男人。這是封建社會的思想糟粕，用來束縛女人，規訓女人，把女人調教成專屬物。”


    “你不愛他？”林聞嶼追問了一遍，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很重要。


    “嗯。”殷芙點頭。


    林聞嶼的眼睛倏地亮起來，一股他自己都不懂的莫名喜悅在心底迴蕩。


    殷芙還握著槍管，對準自己的左胸心髒，“你要殺我嗎？”


    “我怎麼可能殺你。”林聞嶼近乎無奈地歎息，“你別亂來，小心擦槍走火，快點鬆開手。”


    殷芙不肯鬆手。


    她固執的與他對峙，拿命賭誰先服軟。


    而碼頭那邊，霍聞野和謝執也在對峙。


    謝執冷不丁一聲大笑，“姓霍的家夥，你自己聽聽吧！哈哈哈，這是我今年聽過最讓我開心的話！”


    謝執打開手機的監聽，迴放一段對話——


    正是殷芙剛才迴答林聞嶼的那一段。


    她說，她不愛霍聞野。


    “你這個不懂愛的家夥，沒有人會愛你。”謝執的笑聲裏充滿惡意的嘲諷。


    “那又怎麼樣？我不需要這種沒用的東西。”霍聞野眉目不動，輕輕勾起的唇角流瀉出一絲不屑。


    殷芙的愛，有什麼了不起的價值？


    不過是取悅他的一時情緒罷了。


    但他並不相信殷芙說不愛他的話。她一定是為了勸阻林聞嶼，才故意這麼說。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一個。她曾經那麼愛他，不可能說不愛就不愛。


    但，為什麼他心底竟然有一種無端的不確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