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將來犯的匪徒全部打倒後,安知魚看著無花果陷入了沉思。
自己本來隻打算過來找夢非夢的麻煩,後來怕被肆意纏上開溜索性帶著這丫頭一起跑了。
如果他沒感覺錯,那個讓無花果往西南方向跑的就是人道化身謝小鯉。
人道派係中正常的不多,徐廟勉強(qiáng)算一個,但現(xiàn)在徐廟溜了……
如果把這丫頭丟下,讓她自己繼續(xù)往西南方向逃,就是在賭謝小鯉和她手底下人的“靠譜”程度。
基本等於零呢。
果然,比起謝小鯉,安知魚還是更喜歡花相識。
“跟我走吧,你遇到的算命人安排的幫手翹工了,接下來我保護(hù)你。”
別誤會,安知魚願意保護(hù)無花果,不是因?yàn)橄胍⑿劬让肋@種低級原因。
隻是單純覺得,這樣可以遇到很多強(qiáng)敵,磨煉自己。
——過了幾天——
又解決了一夥追擊者,無花果已經(jīng)徹底沉醉在安知魚的強(qiáng)大中。
安知魚卻是沒有收功,表情有些興奮。
忽的背後鯤鵬雙翼展開,驚雷與紫電環(huán)繞,以迅雷之勢彈射而出,狠狠一招打向無人的半空。
“真沒想到等來的第一個對手會是你,舒演!
嚐嚐我這一招,狂雷動冥噬!”
雷驚破天,烏雲(yún)蔽日,安知魚化作的鯤鵬就要將眼前的全部吞入其中。
可隻聽得一聲書頁翻動的雜音,頓時煙消雲(yún)散,海闊天空。
安知魚如泄了氣的河豚從半空摔下。
而一位身著絕倫裘衣,腰間青雲(yún)笛,掌中無字書,背後三丈筆的青年踏著空中階梯緩緩而下。
安知魚看到這一幕,更不爽了:“嘖,剛才那招我可是想了好久,你居然一下就破了。”
“蓄力太久,隻有傻子才會正麵接你那拳。”
舒演下來後,看了一眼無花果,隨後又感知了四周。
“隻有你們兩個嗎,徐廟呢?”
“哪來的徐廟,那家夥又不傻,她的實(shí)力能怎麼保護(hù)人,不就是靠著人緣廣,用自己的命讓追殺的人爽一爽,然後放這丫頭一條生路嘛。
所以她直接翹工,任這丫頭自生自滅了。”
聽了安知魚的解釋,舒演眉頭皺起。
他就是專門為了徐廟這個保鏢找過來的,現(xiàn)在告訴他,保鏢換人了?
舒演扭頭就走。
女帝開出的價碼對他沒有意義,有安知魚在,殺無花果也不是順手的事。
“誒等等,等等。”
安知魚上前拉住舒演:“咱哥倆也幾十年沒見了,別急著走啊。”
“誰跟你哥倆?”
“怎麼不是哥倆了,你從世道手底下出來單幹了,我也從世道手底下出來了,咱這關(guān)係還不夠親嗎?”
“我本來就不是世道陣營的。”
舒演被拉扯的有些無奈:“你想幹什麼,先說好,我可不想給你當(dāng)陪練。”
“不是陪練,就是,這丫頭被種了天下追殺令……”
安知魚指了指一臉好奇看著他們的無花果。
“天下追殺令無解,隻有死亡能帶走它。
你不是地獄道出身嗎,幫個忙,賜死她的肉體,再給她還魂一次。”
安知魚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求人的話,但幾天的相處下來,他覺得,無花果值得活下去。
“辦不到。”
舒演揉了揉太陽穴:“天下追殺令比你想的要複雜,它綁定的不是單純的生命,而是人生這個概念,這涉及到人道那邊的權(quán)能了。
就算我殺了她再讓她還魂,沒有人道陣營的人出手,天下追殺令還是會繼續(xù)生效。”
“……人道手底下那幫人可不好找,個個都跟街溜子似的,雖然說腳底下就是人道的地盤,但恐怕這丫頭人老珠黃,都找不到一個。”
“所以徐廟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這裏啊!”
舒演一想到自己白跑一趟就來氣。
而安知魚發(fā)現(xiàn)了疑點(diǎn)。
“你事先就知道徐廟和這件事有關(guān),她會來保護(hù)這丫頭?”
“……”
舒演更來氣了。
“是她突然複活在我麵前,說接下來要保人西天取經(jīng),提前過來打聲招唿,然後一溜煙死沒影了。
天下追殺令一出,聯(lián)係到這件事,那不就是徐廟接了任務(wù)嘛,那我不得過來宰她兩三次。”
“西天取經(jīng)?天穹守護(hù)者的那個西天?取什麼經(jīng)?”
“不知道,和我沒關(guān)係就沒問。”
說完,舒演趁著安知魚思索的功夫跑沒影了。
……
雖然沒能把舒演騙過來當(dāng)打手,但安知魚總算明白了無花果要向西南方向逃命的原因。
天下追殺令,那逃到天上不就沒事了嘛!
開個小小玩笑,不必當(dāng)真。
天道與人道關(guān)係親密,雙方多次布局都是暗中聯(lián)手,既然人道要女帝下臺,那麼天道那邊應(yīng)該也準(zhǔn)備了幫手。
應(yīng)該就是天穹守護(hù)者了。
和徐廟這個爛貨不同,天穹守護(hù)者的敬業(yè)精神……額,壞了,他的敬業(yè)精神貌似也不太好了。
但總歸比徐廟這個出爾反爾的強(qiáng)!
再說了,沉淪五天有五個人,就算天穹翹班,那另外四個也會頂上。
“花,走,帶你上西天!”
說是上西天,其實(shí)就是一直往西南方向走,過了須彌山,到那宏地最邊上的萬裏流蘊(yùn)瀑。
那裏有塊天關(guān)石,可通天路,飛升仙界。
——轉(zhuǎn)場——
前幾日的路程較為安慰,來追殺的人大都是二流獲得,少有幾個一流的,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無花果自己解決的。
“你修煉的是耀變訣?你和白杜奇是本家啊。”
因?yàn)闊o花果用的是古式狙槍,所以之前安知魚並未看出她的跟腳。
可當(dāng)無花果運(yùn)功後,安知魚一下就察覺到她內(nèi)力的特殊。
“你耀變後的內(nèi)力屬性是什麼?”
“開花……很弱吧。”
為了證明這個能力真的很弱,無花果舉槍對著三米外的巖石射了一槍。
彈中石開,花生巖崩。
“僅此而已,沒有任何其他作用。”
無花果搖頭,她對這個能力非常不滿。
比起女帝耀變後的水銀屬性,殺傷力差太多了。
安知魚卻是有不同看法。
首先,無花果奇經(jīng)八脈僅僅才開了四脈,潛力還未完全激發(fā)出來。
其次,白家血脈特殊——其名為“加碼”。
每當(dāng)白家有新生兒誕生時,血脈之力便會增強(qiáng),每一個白家人的內(nèi)力和體魄都會得到提升。
每當(dāng)白家有人隕落時,血脈之力同樣會增強(qiáng),每一個白家人的內(nèi)力和體魄同樣會得到提升。
生的越多越強(qiáng),死的越多越強(qiáng)!
這就是白家的“加碼”血脈。
這也是女帝白杜奇熱衷於殺皇親國戚的原因。
“你就是個花骨朵,自己還沒花開呢,抱怨什麼。
去西天的這段路上,我來操練你,到時候別說白杜奇,就是白家人一起上,你都能贏。”
“你很強(qiáng)?”
無花果呆萌的眼神讓安知魚覺得自己被小瞧了。
“小丫頭,站在你麵前的我可是,世道側(cè)的頂點(diǎn),餓鬼道的選擇,鍛體武夫的答案——安知魚!”
“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不去殺白杜奇?”
“我為什麼要?dú)⑺譀]來惹我。”
天底下能把女帝白杜奇當(dāng)雞殺的存在,包括安知魚在內(nèi),兩隻手都數(shù)不過來。
可女帝白杜奇聰明啊,她不會主動去招惹這些人,甚至被羞辱了,也隻會笑著一筆帶過。
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殺的都是世俗裏的土雞瓦狗,不會有至強(qiáng)至尊找上來的。
“白杜奇揮霍無度,濫殺無辜,百姓活的膽戰(zhàn)心驚,你有能力殺她,卻說她沒惹你!”
無花果臉色難看,先前感激的眼神變成了不解與嫌棄。
“她再殘暴,也是現(xiàn)在的人皇,她再揮霍,白山王朝也沒有斷糧絕水,她再濫殺,也沒殺到我頭上。
我固然有能力殺她,但我與她無因無果,為何要?dú)⑺?br />
她的殘暴,未加諸我身,她的揮霍,未掏至我的口袋,她的濫殺,更不可能殺到我頭上。
所以,我不會主動去殺她。”
“那你為何要救我?我也與你無因無果吧?”
安知魚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當(dāng)時為何會將她捎走。
也不知為何會一路護(hù)她至今。
“如果你覺得我多餘,那我現(xiàn)在就走。”
說完,安知魚就生出背後的鯤鵬雙翼,要展翅高飛。
“等等!”
無花果喊住了他:“你說要操練我,讓我變強(qiáng),比白杜奇還要強(qiáng)的!”
“我改主意了,告辭。”
聲音還沒消失,人就已經(jīng)衝上雲(yún)霄不見在天邊,隻留下一片輕輕的黑羽掉落在無花果頭上。
無花果原地站了許久,隻是看著羽毛發(fā)呆,心裏是九分的不爽與一分的懊悔。
待到日落西沉,黃昏的晚色侵退了朝氣,無花果背上她那桿老槍,往東北方向去了。
她知道繼續(xù)往西南走,那裏有塊天關(guān)石,可以助她飛升仙界,找傳說中的天穹守護(hù)者解除天下追殺令。
但她不想去了。
她怕天穹守護(hù)者和安知魚一樣,都是有能力卻不作為的人。
所以她選擇了往迴走,往女帝白杜奇所在地方向走。
她要繼續(xù)刺殺女帝,她不怕死,她怕白杜奇不死。
……
可沒了安知魚,這條路就沒那麼好走了。
天下追殺令引來的鬃狗越來越多,無花果解決他們花費(fèi)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可就在無花果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找了個清涼地歇息時,大恐怖發(fā)生了。
腳下原本清澈甘甜的河水瞬間揮發(fā),灼熱的鵝軟石燙傷了無花果的腳底。
放在平時,無花果能“哦哦”的叫個不停,可現(xiàn)在她卻是連喊的力氣都沒有。
一個人形太陽出現(xiàn)在她的麵前,隻是那人身上散發(fā)出的的轉(zhuǎn)瞬即息的焰芽,就烘烤的溪流幹涸,土裂石開。
無花果頭上戴著的風(fēng)信子萎成了爛葉,身上的衣物已經(jīng)自焚了大半。
“徐廟在哪?”
人形太陽張口的瞬間,無花果感覺自己過去經(jīng)曆的二十幾年的夏天全部疊加在了一起,無法形容的炎熱讓她瞬間昏死過去。
無花果昏死後,安知魚留下的羽毛發(fā)出了光,特意留在上麵的內(nèi)力幻化出一個縮水版的安知魚。
個頭隻有正常的四分之一大,看誰都需要仰角。
“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欺負(fù)我的人?”
小小安知魚雙手叉腰,惡狠狠的抬頭,然後瞬間把頭低下,把手放好,恭恭敬敬的站著。
眼前的人是大太陽,她有個尊稱:光火神君·永恆烈陽!
若是本體在這,安知魚有自信帶著無花果跑路,一方麵他本體跑路能力一流,另一方麵,大太陽不至於為了一個無花果動真格。
但本體不在,小小安知魚隻能乖乖認(rèn)慫低頭。
“徐廟不在嗎?她前些日子特意到我寢宮挑釁,說要護(hù)送一個人上西天,可是路上缺個暖爐,不想天天洗冷水澡。”
大太陽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小小安知魚心裏卻是把徐廟問候了一百遍。
該死的徐廟,你他娘的是腦子真有坑啊!
特意死到這位大人寢宮去開這個作死的玩笑,現(xiàn)在好了,坑裏兩個倒黴蛋怕不是要被直接活活燒死。
“神君大人,徐廟那家夥跑了,根本就沒來護(hù)送這丫頭。”
“你卑躬屈膝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怎麼,怕我動手殺了這丫頭?嗬。”
大太陽撇了一眼小小安知魚,昔日他本體的頭鐵,可是敢直接叫囂要試試她光火神君的斤兩的,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
“放心,我還不至於對一個凡人動手。”
說完,大太陽便重新迴了天上。
小小安知魚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他這幅身軀隻是些許內(nèi)力化成的,而剛剛大太陽的灼熱,直接快讓他這幅身軀化了。
真是離譜。
迴過神來的小小安知魚看著無花果卻是犯了愁,這丫頭屬實(shí)軸,好好的生路不走非得迴頭尋死。
“也不知道徐廟那個坑貨,除了舒演和大太陽,還特意惹了幾個人……真讓這丫頭自己保護(hù)自己,恐怕沒幾天又要碰上了,嘖,放心不下啊。”
小小安知魚雖然大小隻有本體的四分之一,感性程度卻比本體強(qiáng)了不少。
他張口吞下無花果身上多餘的高溫,讓她體溫恢複正常。
然後,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無花果。
倒不是被她衣服燒焦後裸露的皮膚吸引,而是想到了一件事。
他能不能,把無花果身上的天下追殺令“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