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國家,差距要這麼大嗎?!”葉光紀情不自禁地迴首望去,慘不忍睹,再轉過頭,慢慢揉了揉眼睛。
“咱們隻是來換馬!餘事不問!”神鬥道。
木排靠畔,幾人登岸,葉光紀使勁跺了跺腳,提鼻嗅了嗅,濃鬱的馥香撲麵而來,後麵的臭味仍舊彌漫,說不清是一種什麼體驗,似乎還透著絲絲嗆人的辛辣。
“怎麼形容呢……”葉光紀感覺自己的鼻子快要失靈了……
“好聞嗎?”赤熛怒問他。
“呸!”
“走吧!”
街衢四通八達,雖然比較狹窄,幹淨整潔,不少人,穿著粗布衣裳,光著腳,將陶甕居然頂在頭上,單手扶著,或背著筐簍,低垂著頭,目不旁視,匆匆而行。
“我請問一下,”神鬥攔住一人,可話還沒說完,就見那人好像嚇了一跳,眼都不抬,慌忙繞開,加快腳步,竟頭也不迴地逃走了,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
神鬥仍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半張著嘴,表情滑稽,呆呆地僵在那兒,婉妗忍笑近前推了推他,片刻,愕然道:“我怎麼他了?!”
“你打擾人家了!”
“打擾不是打劫吧?!”神鬥莫名其妙。
“你再試試!”
“我隻是想買匹馬呀!”神鬥無比鬱悶,接著想了想,瞅著婉妗,“也許你行!”
“為什麼?”
“你有著仙女一般美麗的容顏……”
“好!”
結果,幾人又看到了一隻受驚的兔子……
全部無語。
“跑這麼快,是見鬼了嗎?”葉光紀望著那人的背影。
“咱們是鬼嗎?!”赤熛怒道。
“好像比鬼還可怕!”
婉妗踹了他一腳。
“怎麼辦?連婉妗都不行!”神鬥無計可施。
“他們應該不是怕咱們!”靈威仰。
“是因為咱們很陌生!”赤熛怒。
“有人不讓他們隨意搭訕!”婉妗道。
“奴仆唄!”葉光紀一笑。
“走!直接找他們主人去!”神鬥舉目環(huán)顧,不遠,一座軒敞院舍。
“你說這個主人會不會是一隻兇猛的妖獸?!”葉光紀低聲問。
“有可能哦!”神鬥淡淡道。
“我是開玩笑的,”葉光紀一怔,茫然道,“讓你這麼一答,倒真感覺有點詭異了!”
“別穿獸皮了吧!”靈威仰忽道。
“嗯!”神鬥隨即明白,“不過也別穿道袍,好一點的衣裳就可以!”
“耶!”葉光紀高興道。
“搶兩身?!”赤熛怒掃了眼靈威仰,道。
“我這有!”婉妗道。
“中州的不行吧?!”神鬥遲疑道。
婉妗不語,手一翻,白赤青黑粉,袍履俱全。
“哪來的?”神鬥奇道。
“本來就有,後來挑幾件改了改!”婉妗道。
“我?guī)土藥兔Γ背酂吓溃拔沂羌t的!”
“你全能啊!”葉光紀表情極度誇張。
“挑你的!”赤熛怒冷冷道。
“不用挑,黑的是我的吧!”葉光紀開心地一笑,衝婉妗點了點頭,“有心了!謝謝!”
“謝謝!”靈威仰亦道,“我應該是青的!”
尋了偏僻之處,各自換裝,煥然一新,而且與妖界毫無違和,赤熛怒信手一拂,獸皮煙霧不興,剎那焚盡。
“你什麼時候改的?我怎麼一點沒發(fā)覺?!”神鬥偷偷問。
“指望你們嗎?!”婉妗嘴角輕翹,“還是有哥好!”
“呃!”
院門半闔,神鬥輕叩。
腳步橐橐,軋軋一聲,一個壯漢一愣,看看幾人,“什麼事?”
“可否求見你家主人?”神鬥和氣道。
“你們誰呀?”
“過往行商!”
“滾!”
赤熛怒再不廢話,抬腿一個側踹,那人騰空跌飛數(shù)丈,幾乎骨斷筋折,痛唿連聲。
十幾人聞聲而來,個個兇神惡煞,不一會兒,鬼哭狼嚎,翻滾滿地。
神鬥婉妗也不阻攔,靈威仰靜靜旁觀,葉光紀興趣盎然。
“怎麼迴事兒?”一個滿臉胡須,身裹白袍的老者,挺胸腆肚,非常優(yōu)渥從容走來。
“他們闖門,還打人!”一人奮力挺身,呻吟道。
“我隻是問個事!”神鬥微笑著立於門檻外,道。
“你們丟了整個部落的臉!”老者不答,轉身衝那十幾個壯漢威嚴喝叱,然後徐徐掃了眼神鬥幾人,傲岸道,“這裏是最強大的濕婆部落!你們也敢冒犯?!”
“我隻是想問個事!”神鬥道。
“說吧!”
完全出乎意料,赤熛怒生生忍住了差點抬起的腳,“我們要去妖都,路途遙遠,所以特來打擾,想換幾匹乘騎!”神鬥頓了頓,道。
“和我主人說吧!”老者一讓。
沒有前庭,原本很寬闊的庭堂,琳琳朗朗,豎立著許多金光燦燦的石柱,浮雕著各種不知名的神像異獸,而且黃布垂幔,雲狀石拱之下,丈許蒲草席之上,一人四肢著地,一條腿高高抬著。
很長時間,紋絲不動。
“主人!”老者恭敬道。
神鬥幾人麵麵相覷。
“嗯!”那人很平靜得收迴腿,極高雅地放了個屁,闔目站身,布幔後,幾個年輕女子瞬間出現(xiàn),銅盆高舉頭頂,低眉垂眼,雙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