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山不高,但恰恰擋住了從窪地吹來的風,四季宜人,環抱之間,依山而建,穹頂、牆壁、圍欄金光閃閃,耀眼奪目,而除了金光,就是到處林立雕刻精美的黑色石柱,還有陡峭的白玉石階。
一群兩手空空正閑得無聊左顧右盼,看不出是百姓還是士卒的壯漢,四處把守。
神鬥近前恭敬道:“我們想求見你們的國王!”
麵前的壯漢雙手負後,瞥了瞥他,很傲岸,“你們想求見誰?”
“又來了!”葉光紀從後無語。
“你們的國王!”
“我們偉大的吠陀王,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壯漢高聲道。
“我們願意為王妃解憂!”神鬥心平氣和。
“哦?!”壯漢仔細瞅瞅他們,好像頗感興趣,想了想,“等著,我去稟報!”
足足兩個多時辰。
“他們王妃到底有沒有病啊?”葉光紀忍無可忍。
“應該有。”神鬥答。
“那是信不過咱們?!”
“等等吧!”
“這種類妖國家,直接闖進去算了!”赤熛怒怒道。
“少惹事!”婉妗。
正說著,那個壯漢匆匆跑下,“我領你們進去!”
沿階而上,“你們王後病得重嗎?”
“很重!”
“那為什麼這麼久?”
“哦,習慣性的,再急的事也不急,他們要洗漱,要吃飯,要歇歇,還要商議,反正很忙,要不是我說你們相貌非凡,還要更久的!”
“辛苦你了!”
“提醒你們啊,來了好多巫醫,都被砍了頭……”
神鬥一笑,倒覺得這漢子真誠可愛,道:“我如果治好了王妃,你們也很高興吧!”
“會有賞賜啊,而且我就能迴家了!”壯漢說完,倏覺失言,垂首不語。
“放心吧!”
王宮大殿,依舊金光閃閃,吠陀王也是金光閃閃,威嚴道:“聽說你們能治我愛妃的病?”
“是!”神鬥躬身。
吠陀王看看他們,忽瞥了眼婉妗,沉聲道:“女子也能成為巫醫嗎?!”
婉妗恍若不聞。
“兩國風俗不同而已!”神鬥抬眼道,“還請詳述癥狀!”
“耳鳴心跳頭暈!”
“可否一見?”
“可!”吠陀王沉吟著環顧幾人,最後道。
金光閃閃,幾個侍女扶著一個麵紗遮擋半臉的女子從側殿而出,一女跪伏,王妃斂坐背上,伸出了一隻手。
婉妗扭頭懶得看。
神鬥麵無表情,上前幾步,又一女從後跪伏。
“我站著就好!”神鬥轉開,對那女子微微一讓。
女子一動不動,吠陀王稍頓,揮了揮手,“你起來吧!”
“是!”
“王妃也請起身,才好斷脈!”神鬥對王妃道。
“嗯。”吠陀王頷首。
王妃極不情願。
“看來這位巫醫應該是有點本事的!愛妃,委屈一下吧,病痛已久,治愈才好!”吠陀王柔聲道。
薄紗覆腕,三指輕搭脈關,忍著刺鼻的香味,半晌。
兩女在旁邊攙著,王妃亦似不勝乏累,纖腰扭擺,娥眉緊蹙。
“怎麼樣?”吠陀王緩聲問。
“是不是天天耳鳴不已,痛癢難當?”神鬥望向王妃。
王妃點了點頭。
“頭也鑽痛嗎?”
“嗯!”王妃不禁脫口應道。
“日日夜夜仿佛有人與你不停地低語,卻從來不迴答你的話?”
神鬥的聲音幽幽迴響,周圍聽得寒毛倒豎,陣陣陰森。
“你說得也太瘮人了吧?”葉光紀忍不住低聲道。
王妃臉色蒼白。
“之前可是去過什麼地方?”
“陪王上去過那邊的山林!”王妃輕聲道。
“那邊的山林?”神鬥收手,“我想去看看!”
“當然可以!”吠陀王明顯態度好轉,“我親自陪你們去!”
淡褐色的樹幹,鱗鱗片片,丈許高,滿眼紫色的小花,瓣瓣星星落落,細細連綴的葉子,簇擁而生,清香撲鼻。
“這是香木樹吧?”神鬥問。
“嗯!”
神鬥來迴林子裏轉了幾圈,不僅赤熛怒靈威仰葉光紀,連婉妗也莫名其妙。
“迴去吧!”
吠陀王環顧樹林,佇立片刻,轉身而去,男女侍從們緊緊隨著。
“這和那女人的病有什麼關係嗎?”葉光紀附耳問道。
“你說呢?”
“香木樹,我知道,無毒的,你看出什麼了?”婉妗也忍不住問。
“那你學著點。”神鬥笑。
“好!”婉妗一愕,氣道。
大殿,“你可能治愈嗎?”吠陀王道。
“這裏有泥潭嗎?”
“什麼?”
“入泥便好!”
“不用藥?”
“無需!”
“如果治不好呢?”吠陀王緩聲道。
“如果我能治好王妃,可否請您賞賜一物?”
“什麼都可以!”吠陀王怔了怔,頷首道。
“一言為定!”神鬥氣定神閑地說,“香木樹偶爾會生一種蟲子,這種蟲子極是喜歡幹淨和香料,現在不過三四個月,一年以後應該就能吸噬腦髓了!”
“你說我愛妃耳朵裏鑽進了一隻蟲子?”
“嗯。”
“很多巫醫可是被我砍了頭!”
“但憑自決!”
“去挖泥!”吠陀王衝周圍怒吼道。
“王上,我不去……”王妃抱著吠陀王的胳膊,軟玉溫香,滿臉乞求。
臺階下,擺了個近一人高的大缸,盛滿了汩汩冒著泡的泥水。
“嘔!”葉光紀隻瞄了一眼,返身幹嘔。
“王上看看,他們是戲弄我和王上,快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