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雲遮月,鬥變星移,婉妗靜靜倚著頭,望著窗外,銀河一方忽然亮了亮。
旁邊,神鬥有點茫然,婉妗喜歡望星空,他知道,但剛才那莫名其妙的煩躁,不僅極罕見,而且簡直太意外了。
她怎麼了?
“我還從未聽說過誰的神降是伏羲祖皇呢?!太神異了!”長琴久久思索道。
“啊?!”神鬥一醒,又好氣又好笑,“你還想著呢!你是什麼神啊?”
“好像是海神吧!”長琴猶疑道。
“海神?”神鬥訝道,說實話,雖然經曆了兩界大戰,數千裏,鋪天蓋地,萬人億獸,生死相搏,哪有餘暇去留意神降,確實知道得不多。
“嗯!”
“試試!”
“不要了吧!”
“隨你,總會看到的!”
“呃,”長琴想了想,“我聽說那柘山柘水,從來孤身自傲,為什麼會幫徒眾族?”
“嗬,”神鬥自嘲一笑,“我連雲野子為什麼幫咱們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他們?!”
“那你怎麼知道,縉雲歡兜一定會來?”
“你不覺得他們忽然助攻伯慮部落有點蹊蹺嗎?!”
“嗯。”長琴若有所思。
“行了,別想了,”神鬥看看婉妗,“夜漫漫,野茫茫,帶琴了嗎?”
“帶了!”長琴旋即而明,一笑,“可和?”
“嗯。”
琴橫膝,弦柱調,舒指彈撥,悠揚而起。
“東有啟明,西有長庚。
佻佻之子,願載汝行。
惟思南有箕,不可以簸揚。
思北有鬥,不可以挹酒漿……”
婉妗轉迴頭,抿嘴輕輕道:“居然沒跑調!”
“好聽嗎?”神鬥收聲,笑道。
“不知道你天天都學的什麼!不務正業!”婉妗嘴角輕翹,“好聽!”
雲散月明,琴聲繞月,嫋嫋星辰。
敖山,胥敖部落。
“真要舍棄兩族嗎?”半枝蹙眉。
“他們不該放逐嗎,我早勸過你!”一黑影冷哼道,接著語氣稍稍緩和,“無論他是誰,總會水落石出,暫時忍忍吧!”
“莫非有誰阻撓嗎?”
“少想點沒用的!”黑影不耐煩道,隨即一徐,“不過,也沒那麼容易,我會再給你部落些東西,另外,相信柘山柘水既然答應了,結果失了顏麵,怎會輕易罷休!”
“謝謝大執掌!”半枝嬌媚一笑。
鍾山,陰燭峰之巔,抵天石殿,巍峨王榻。
“石夷還沒有消息嗎?”燭九陰沉聲問道。
“是!”
“不可能不可能的!”燭九陰雷霆怒起,臉色倏然一陣蒼白。
“族長!”
“還有什麼消息?”稍頃,燭九陰緩緩道。
“聽說劍聖與赤聖皆已閉關!”
“渡劫滿了?”
無人敢答。
“好,好!”燭九陰笑歎道。
夜,豌豆天空,神鬥聽著婉妗漸漸平靜均勻的唿吸,沿梯而下,迴屋盤坐。
燭火突地一暗。
神鬥霍然睜目。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終於肯來了?”神鬥抬眼道。
”著急了?”
神鬥不答,星眸如海,腰周微微一亮。
“咱們感情這麼脆弱嗎?好歹百多年了!”白無常桀桀一笑。
“帶我去找冥皇!”神鬥冷冷道。
“聽我說完如何?”
“說!”
“女節已經離開冥界了!”
沉默片刻,光芒收斂,“冥皇肯放手了?”
“也是也不是!”白無常踟躇了一下。
“什麼意思?”
“準確的說,是女節和華渚的兒子救走了他們,不但打破了結界,而且很快找到了出口,逃離了嶓塚山!”
“啊?!”神鬥怔了怔,“他多大?”
“你說呢?”
“怎麼可能?”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
“他們去了哪裏?”
“這個不能告訴你!”白無常搖首,“不過,你可以放心,冥皇非常欣賞那個孩子,何況你也來了北戶,不會再難為他們!否則,冥殿是可以輕易離開的?!”
“嗯!”神鬥點了點頭,卻沒有以為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隻是似乎清空了些什麼,”其實你們可以不說的!”
“在冥界,說謊是要投入拔舌獄的!無論是誰!”黑無常淡淡道。
“呃!”神鬥惱羞成怒,“我說你們怎麼來了,抓我啊!”
“幼稚!”黑無常。
“不跟我倆決一死戰了?”白無常悠悠道。
“從未想過的……”
“你啊,唉,”白無常慘白的雙眸望著神鬥,想說什麼,半晌,歎了口氣,道,“另外,冥皇答應你,會給你一個以後複活任何人的機會!”
“不稀罕!”
白無常沒理他,鄭重道:“記住,隻有一次,任何人,也包括你自己,但隻有一次!”
“謝謝唄?!”
“走啦,好自為之,”白無常桀桀一笑,“重要的話說三遍,隻有一次!”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