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達城這樣一座本應完美無瑕的大城市中,卻存在著令人匪夷所思的三怪現象。
這第一怪,說起來就讓人心生疑惑。
四達城位於繁華的中心地帶,周邊的土地肥沃得就像被神靈眷顧過一般。
這裏的氣候宜人,四季如春,溫暖的陽光輕柔地灑在大地上,微風輕拂,帶來清新的氣息。
各種商賈如同過江之鯽,在城中往來穿梭,大街小巷都充斥著熱鬧的商業氛圍。
照理說,生活在這樣一個充滿機遇的城市裏,居民們應該過上富足的生活才對。
可是,實際情況卻大相徑庭。
四達城的民眾們鮮少有富裕起來的人家。
甚至能看到許多家庭連最基本的溫飽都難以維持。
他們麵黃肌瘦,在繁華的都市中顯得格格不入。
有的家庭住在簡陋的棚屋裏,遮風擋雨都成問題。
有的則穿著破舊的衣服,補丁摞補丁,每日為了一餐一飯而奔波忙碌。
這種強烈的反差就像一道深深的鴻溝,橫亙在理想與現實之間。
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背後的原因。
其二就是本地特產的丐幫大軍。
直隸這片土地上,其餘的城市雖說也存在著一些零零散散、不成氣候的乞丐。
可和四達城比較起來,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在四達城的丐幫,可是一個龐大的群體。
他們每天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外出討飯,就像遵循著某種生物鍾一樣。
而且,每個乞丐都有著自己明確的領地劃分。
每當日頭移動到特定的位置,你就能看到乞丐們從他們各自的角落、小巷子裏走出來。
他們手中拿著破碗,開始一天的討飯生涯。
然後在吃飽喝足之後,這些乞丐既不出去尋釁滋事,也不組織什麼團隊活動。
相反,他們齊齊把目光投向魔王堡的方向,眼神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怔怔出神。
這第三怪就更加特殊了。
四達城的中心位置,早就大興土木,低矮破舊的房屋被一一推平。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精美絕倫的建築。
然而,就在這一片繁華的建築群中間,卻孤零零地矗立著一座破廟,顯得格格不入。
這座廟宇似乎是一個被時光遺忘的角落,在很多長壽的魔族人兒時的記憶裏。
它就一直是這副破舊的模樣,從未改變過。
其地理位置十分優越,距離領主的住處不過五六公裏的距離。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城市的統治者站在自己那高高的住處,極目眺望領地時。
第一眼看到的必定是那個特別礙眼的破廟。
領主對這個地方可謂是深惡痛絕。
此處作為丐幫高層的聚集處,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的心頭,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一心想要除掉這個破壞城市美觀的存在。
於是便會經常命令手下那些威猛強悍、訓練有素的打手們強製動手拆除這座破廟。
要知道,領主的麾下可是養了不少實力強大死士的。
他們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每個人都身懷絕技,其中不乏魔族人中的佼佼者。
可是,就是這樣一群人,每一次麵對那些整日裏髒兮兮、臭烘烘的乞丐時。
都像是遭遇了不可戰勝的勁敵,被打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毫無還手之力。
領主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這些精銳的手下怎麼會在一群乞丐麵前如此不堪一擊。
他不甘心,心中湧起一股怒火。
心裏想著召集其餘城市中的同僚,大家齊心協力,共同來鏟除這個怪異的存在。
每當這個時候,坐鎮於家中、德高望重的老祖宗就會出言製止。
隻見其不慌不忙地衝領主搖搖頭,然後輕聲說道:
“罷了,隨他們去就是。”
領主心中不悅,但麵對老祖宗的話也不敢反駁,隻能默默地站在那裏。
而那位像是看透了領主的心思,接著說道:
“連我們都惹不起這群家夥,更別說其他人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像沒事人似的,又開始吃喝玩樂起來,絲毫沒有把此事再放在心上。
又或者,在他看來,過多地糾結隻會讓自己生氣,還不如順其自然,不去管的好。
“大人,您終於迴來領導我們了!”
這所破廟雖然很爛,但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發現它經過了不少次的修繕。
由於條件所限,其建設材料非常簡單。
僅僅是用一些普通的泥土混合著磚石雜亂地搭建而成。
歲月的侵蝕讓其變得脆弱不堪。
即便丐幫的成員們用盡各種辦法加固,也難以改變廟身搖搖晃晃的現實。
仿佛一陣大風就能把這座破廟吹倒。
鄭炎被一群乞丐們七手八腳地抬到了廟中心一個缺了腿的木凳上。
這個木凳看起來已經飽經滄桑,破舊得不成樣子。
得虧鄭炎眼神銳利,反應敏捷,他用身體的力量巧妙地穩固住了平衡。
不然準得摔一個狗吃屎,那可就尷尬至極了。
鄭炎的身後是一座大約三四米高的雕塑,這個雕塑也是用泥土製成的。
由於長時間的歲月衝刷,它的麵容已經模糊不清,隻剩下一個大致的輪廓。
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其手中握持著一把寶劍。
剛才那個鼻子特別靈敏的乞丐,他仿佛是丐幫中的一個重要人物。
率領著其餘的人,恭恭敬敬地共同拜倒在鄭炎的身前。
這些乞丐們一個個蓬頭垢麵,臉上滿是汙垢,但此刻他們的眼神中卻充滿了期待與敬畏。
“喂,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鄭炎坐在那裏,感覺渾身不自在,就像紮上了刺一樣難受。
在那金碧輝煌的宮殿裏,他或許還能勉強陪著那群老臣們演演對手戲。
保持著自己表麵的威嚴。
可是在此處,麵對這些身份卑微、衣衫襤褸的乞丐們,他絲毫提不起一點架子出來。
鄭炎逐漸適應了空氣中彌漫著的那股刺鼻的臭味。
看著這些乞丐們的模樣,心中居然和他們有了股共情的感覺。
“不,我們在此守護上萬年就是為了今日。”
帶頭的那個乞丐表情嚴肅而又堅定地說道。
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種死死堅守信念的執著。
“請大人不要開這種玩笑。”
另一個領頭者也站了出來,目光炯炯有神,肯定地補充道。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有力,仿佛在訴說著一個不可置疑的事實。
“額……”
鄭炎聽到這句話,心裏更加確信他們是找錯人了。
自己不過才二十多歲,年輕的生命剛開始綻放光彩。
他獲得力量也僅僅數月而已。
上萬年?
那是一個如此漫長的時間跨度,遙遠得仿佛沒有邊際。
這麼長的時間,都能當鄭炎的太太太……爺爺了。
追溯曆史怕是要比三皇五帝時期還要早得多,二者之間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
“我真的不是!”
鄭炎為防他們越陷越深,心急如焚。
真恨不得開啟三頭六臂,變出多張嘴來解釋清楚這件事情。
他揮舞著手臂,焦急的心情溢於言表。
可是鄭炎的這番訴說和舉動似乎沒有收到想要的效果。
反而讓現場的氛圍一下子變得憂鬱起來。
就像一片烏雲突然遮住了陽光,整個破廟裏都彌漫著一種哀傷的氣息。
“我知道了。”
鼻子老人用那件破爛、滿是補丁並且沾滿灰塵汙漬的髒衣服,擦著自己那漆黑的臉龐說道。
他的動作緩慢而又沉重,就像承載著無盡的痛苦。
“大人一定是嫌棄我們大家老了,不中用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聲音開始哽咽起來,混濁的眼睛裏慢慢泛起淚花。
“也是,也是,比起年輕人,咱們的確是大不如前。”
整個廟中出現了非常詭異的一幕。
幾十名老人帶著年輕人們共同哭了起來。
他們的聲音此起彼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落下,鼻涕也流了出來。
且聲淚俱下,那種悲傷的情緒是如此的真實,一點都不像在演戲的樣子。
這突如其來的場景讓鄭炎有些不知所措。
他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些哭泣的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鄭炎近些日子也算是經曆了不少事情,見識大漲,可是這種場景他還是第一次碰到。
此刻悲傷的氛圍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籠罩其中,讓他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力。
“我,不是。”
他難為情地說道。聲音在這一片哭聲中顯得有些微弱,隨時都會被淹沒。
“就算你們說我是那誰,那總得有證據吧。”
鄭炎試圖掙紮著從這個困境中解脫出來。
他認為,隻要說出一定的區別,說不定這些人就會明白過來,然後誤會就解除了。
“證據?大人您就是最好的證據,還要說什麼嗎?”
一名老者停止了哭泣,那眼睛裏還帶著未幹的淚花,臉色漲得通紅。
“唉!此言差矣!”
此時,鼻子乞丐伸手拉住了旁邊人,他像是突然有了什麼新的想法,給出了自己的見解。
“我覺得大人一定不是那種薄情寡義之人,想來是要考驗我們的忠心。”
他的眼睛裏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聲音也變得興奮起來。
“大人果然沒有忘了大家啊!”
這話一出,原本壓抑悲傷的現場氛圍又變得輕鬆愉悅。
那些剛才還在哭泣的人,臉上的悲傷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哦,原來是這樣!”
一些不懂裝懂的人露出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們咧開嘴笑著,就差手舞足蹈了。那副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又帶著一點孩子氣。
“啥呀,不是的!”
鄭炎還想繼續解釋,可是一看這情況,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心想還是算了吧。反正迴頭一對特征就知道真假了,現在再怎麼解釋可能也是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