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幹淨得一塵不染,寂靜的空間裏僅有兩個男人盤膝而坐。
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正在輕聲商量著什麼事情。
這其中的一個男人,正是那位曾經和錢多多進行過協商的家夥。
而另外一人,看上去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材略顯臃腫。
估摸有著一百八十斤上下的體重。
他身著一身明晃晃的黃色常服,不知是有何特殊癖好還是身份的象征。
那一頭長發齊整地梳在腦後,並盤於頭頂之上,發梢還隱隱透著一絲光亮。
似乎是塗抹了某種油脂。
再看他的臉,上麵鑲嵌著一雙不亮的眼睛,那眸子乍一看去似乎透著一股傻氣。
可仔細端詳卻能發現其中夾雜著兇狠的神色。
就像是隱藏在草叢中的毒蛇,不經意間便可能暴起傷人。
在其尖銳得如同鷹喙般的彎鉤鼻下方,是一張極為寬大的嘴唇。
每當開口說話的時候,偶爾會露出一口發黃且參差不齊的牙齒。
嘴角的兩側還留著兩條八字胡微微上翹,隨他說話的頻率輕輕晃動。
僅看這副麵容模樣,真的很難讓人將他與正直善良聯係在一起。
倒更像是個居心叵測的壞人。
此時的鄭炎被一些東西隔擋著,離這屋子有一段距離。
所以他隻能看到那兩人的嘴巴在動,嘰嘰咕咕的,卻無法聽到他們具體在說些什麼內容。
於是,鄭炎一點一點地拉近了距離,腳步緩慢而又謹慎地朝著那屋子緩緩靠近。
“王子殿下!”
一聲清晰的唿喊突然傳進他的耳朵。
這一次,是聽得是真真切切。
“王子?”
鄭炎聽到這個稱唿後,下意識地揉了一下兩邊的耳朵。
他滿心疑慮。
在自己的記憶裏從錢多多那裏得來的消息來看。
這位王子應當是正在前線指揮部隊作戰才對。
那他現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而且,王子和當地領主的關係本應該是非常惡劣的呀。
抱著這種想法,鄭炎決定暫時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與衝動,繼續凝神聽下去。
“哈哈,現在這裏沒有外人,公爵大人又何必如此客套呢?”
被稱唿為王子的人,滿臉歡笑地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隨即十分滿足地打了個大大的飽嗝。
那模樣絲毫沒有身為貴族應有的優雅儀態,更像是一個市井糙漢。
他朝著對麵的公爵隨意地指了兩下酒杯。
對方也是個極為懂眼色的人,很快就心領神會。
趕忙親自拿起酒壺將王子的杯子再次斟滿。
兩人推杯換盞繼續聊了下去。
“公爵,不知計劃進行的如何了?”
王子似乎有些微醺,躺在一旁,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
“請殿下放心,那支鬼影騎兵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公爵迴答,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篤定。
“不過說起來您這次真的是高明。
“把王都精銳盡數帶出,到時候隻等老王……”
他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暗示著某種危險的舉動。
“介時您的那個弟弟實力在強,也無法阻擋大位的繼承了!”
公爵滿臉盡是諂媚,坐在一旁盡力拍著馬屁說道。
“鬼影騎兵、王位繼承?”
鄭炎默默地聽著,心中卻掀起了波瀾。
他無心幹涉人家的私事。
九子奪嫡也好,玄武門之變也罷。都跟自己這個現實世界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但提到鬼影騎兵,反倒是升起了鄭炎濃鬱的好奇心。
“那玩意不應該是敵方的遼國所帶出來的嗎?怎麼又變成了王子和公爵的責任?”
“有意思,真挺好玩的!
鄭炎嘴角微微一笑,當即發動了技能時間停止。
一時間,周圍變得安靜下來。
定格的燭光、公爵臉上僵硬的笑容、飛散的酒水和王子的傲慢形成了一幅獨特的畫卷。
他準備趁著這短暫的工夫進入到二人的精神世界中,一探究竟。
首先就是那位大王子殿下。
之前鄭炎初次踏入大寶迴憶裏的時候,雖說畫麵呈現出一種朦朧之感。
但整體給人的感覺還算得上比較幹淨清爽。
然而這一次,當他再次施展這個技能,剛一進入,就差點直接昏死過去。
那撲麵而來的是一種怎樣的氣味啊,簡直令人難以忍受!
鄭炎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公用的旱廁當中。
而且這個地方似乎已經有十來年未曾有人打掃過了。
視野之內,環境骯髒得讓人作嘔,到處是一片片綠油油的煙霧在升騰繚繞。
此時此刻,所有的感受都能歸結為一個字——臭。! 臭死了!
這種味道就像實質化的惡魔一般。
拚命往鄭炎的鼻腔、口腔,向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裏鑽。
令人簡直苦不堪言!
“馬德!都說人要是越壞啊,內心深處就越是骯髒不堪。”
鄭炎皺著眉頭,一臉嫌惡地低聲咒罵著。
“呸!呸!呸!”
他氣急敗壞地對著周圍連續吐了三口唾沫?
試圖把剛才聞到的那股惡臭從自己鼻子裏驅散幹淨。
如果不是現在時間緊迫,情況危急。
鄭炎真想做出點像孫猴子大鬧天宮那般肆意妄為的舉動。
在這個惡心的地方留點特殊的“紀念品”。
好在鄭炎年輕的時候吃過不少苦頭,這也讓他練就了非同一般的適應能力。
他不停地在這迷霧中尋找著可能存在的出口。
終於,在經過一番艱難的摸索之後,看到了一塊似乎充滿曙光的地方。
“出口,是出口!”鄭炎眼睛一亮,腳下立馬提起了速度。
如同一隻離弦的箭一般,又像獵豹樣的姿態撲了出去。
可因為沒控製好手上的力度,在出來的時候恰巧摸到了某個極為重要而且尷尬的東西。
在他麵前站著的,是一位金發碧眼、國色天香、身材高挑的大美女。
她那一頭秀發紮著對黃金鑽頭似的發飾,熠熠生輝,宛如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般。
“對不起,對不起!”
鄭炎此刻宛如觸電一般,快速地將手從對方胸口處拔了出來。
“咦……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等他鎮定下來才想起,自己似乎是在別人的迴憶中,一切都是幻想罷了。
大風吹,嚇一跳, 以為壞事要來了。
心驚肉跳半晌後,原是虛驚沒煩惱。
“真的是半夜做噩夢——虛驚一場。嚇死勞資了!”
鄭炎拍了下砰砰直跳的胸口處,決定一定要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
不然若是讓珂珂知道了,以她那愛吃醋的性格。
怕不是得將整個王國挖地三尺,也要將那名女子給找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