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川!”南虎大吃一驚。
順口溜說的再響亮,他們也隻是宣光縣的土財主。
跟人家李家沒法比。
而且李一川是李家族長,派了長隨寫了親筆信,這麵子誰敢不給?
“你得罪的這個許源,到底是什麼來頭啊?!可太了不得了。”馮四老爺勸說:“你呀,認(rèn)個錯去吧,人家這大勢碾壓下來,咱們根本扛不住!”
馮四老爺說完便走:“我也不能多待,我大哥知道咱們的交情,一直使人盯著我呢。
你也知道我大哥為人陰險,他要是知道我來向你泄露消息,一準(zhǔn)去我娘那裏告惡狀啊。
你更知道我娘那脾氣,我這五十歲的人了,要是再挨了我娘一頓揍……我這老臉往哪兒擱啊。”
馮四老爺匆匆而去之後,南虎在茶樓中,呆坐了兩個時辰。
最後想明白了,李家不是針對南家,李家隻是在幫許源處理這次的案子。
即便自己不服軟、不去道歉,這件事情結(jié)束後,李家也不會把南家怎麼樣。
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李家一大攤子生意呢,賺銀子的時間都不夠用——說句不好聽、卻是事實的話:人家的時間和精力很寶貴,不會浪費在南家身上。
南虎在宣光縣當(dāng)?shù)仡^蛇的時間太長了,已經(jīng)做不到“能屈能伸”了。
他起身來,吩咐隨從:“結(jié)賬,迴家。”
我認(rèn)慫了!
但我不賠禮、不道歉——我以後再不招惹你了。
我躲著你還不行嗎?
南虎上了車之後,心裏還是很憋屈。
片刻後,馬車吱吱悠悠的從衙門口前再次路過,那一大群看熱鬧的人忽然爆發(fā)出一陣歡唿:“蒙三郎揭了榜了!”
“蒙三郎是咱們宣光第一好漢!他出麵了,必然能破了此案!”
“旁人都怕揭了這榜,落了南家的麵子,故而不敢出麵。這縣中,好漢隻有蒙三郎!”
南虎氣的眼角的那根筋直抽搐。
一群無知愚民!
你們所謂的宣光第一好漢蒙三郎,不過是譚家暗中養(yǎng)的一條狗罷了!
若沒有譚家安排人吹捧,蒙三郎哪裏來的偌大名聲?
看熱鬧的人群正在吹捧蒙三郎,卻見祛穢司的校尉們,已經(jīng)浩浩蕩蕩的押著一群人迴來了。
南虎在車中看了一眼,認(rèn)出來是周寡婦夫家的人。
“他竟然……先破了這個案子……”南虎失聲。
第一次覺得,這個年輕的巡檢,是有點本事的啊。
周寡婦的事情當(dāng)然瞞不過南虎,他也分了一百兩銀子的。
但一個占城來的巡檢,沒有本地人幫助,這麼快就看穿這個“局”,確實令人刮目相看。
南虎心裏有些不安起來:難不成這小子真能破了這案子?
那自己可就真的要顏麵掃地了。
南虎有些逃避的在車中低聲吩咐:“速走。”
馬車速度快了起來,直馳迴家中。
……
縣衙中,姚清源升堂審問了許源帶迴來的人犯。
周寡婦夫家一共五人,外加他們的裏長、保長,都參與了這件事情。
他們在公堂上,對自己的罪行供認(rèn)不諱。
姚清源快刀斬亂麻,讓他們下了大獄。
不能再往下審了,後麵就要牽扯出衙門裏的人了。
迴了後衙,姚清源吩咐人去把今日安排去給許源帶路的衙役找來。
衙役說了今日的情況,然後道:“上午我們從周寡婦大伯家中迴來後,他們家就開始鬧鬼。
大白天的,周寡婦就從大伯家的水井裏鑽出來索命!
把大伯嚇得跌坐在地上尿了褲子。”
“還有跟他合謀的那些人,一個也沒放過,還揚言他們?nèi)羰遣徽J(rèn)罪,就株連他們的家人,誰也別想跑掉!”
“然後祛穢司的人就出現(xiàn)了,這些人一個個全都招了……”
姚清源麵色肅穆,揮手讓衙役下去了。
“大白天就忽然出來索命了?周寡婦死了好幾天了,嗬嗬嗬,許源來之前怎麼不索命呢?”
但是姚清源並非是在譏諷許源,反而是一種欣賞:居然這麼快就打開了局麵。
李一川暗中照會譚家、汪家、馮家的事情,當(dāng)然瞞不過姚清源。
在姚清源看來,許源的形象已經(jīng)從“山合縣出身、幸進(jìn)的小巡檢”,變成了:
背景神秘而複雜,性情輕狂但能力出色,前途值得期待的年輕幹才。
這樣的人可以合作,而不是之前的“兩不相幫”了。
姚清源正在考慮怎樣向許源釋放一下善意,手下的老仆飛快而來:“老爺,不好了,又死了一個!”
姚清源卻是微微一笑,問道:“許巡檢呢?”
“已經(jīng)趕去現(xiàn)場了。”
“走,咱們也一起去看看。”
……
許源讓兩隻小狐貍變化成了周寡婦的樣子,然後從水井裏鑽出來,把夫家人嚇得半死。
他們尿著褲子承認(rèn)了罪行。
姚清源過堂審問,給夫家人定了罪,許源迴去後,正在獎勵狐貍姐妹花,每人一隻小魚幹。
狐貍姐妹花腹誹不已:我們什麼時候給了你這個印象,我們喜歡吃魚?
當(dāng)初在七合臺鎮(zhèn),你明明知道我們兩個侄女喜歡吃雞。
為啥到我們這裏,換成了魚?
還是幹魚?
可兩隻慫慫的狐貍也不敢抱怨。
“快吃呀,本官專門給你們買的。”許源還在催促。
兩隻狐貍磨磨蹭蹭,用小爪子撕下細(xì)細(xì)的一條魚肉,慢慢送進(jìn)嘴裏……
“大人!”郎小八闖進(jìn)來:“又有人自盡了!”
許源便立刻衝了出去。
兩隻小狐貍嫌棄的將小魚幹丟到一邊去。
……
南虎剛到家門口,走下馬車——就看到一群人慌亂的衝出來。
幾個仆婦麵如土色,一邊跑一邊尖叫著:“死人啦——”
南虎臉色一變,一把抓住其中一人,厲聲喝問道:“誰死了?”
“少爺、少爺剖腹自盡了!”
南虎眼前一黑,身軀搖晃著咚一聲栽倒在地上。
南家亂成了一團。
……
許源前腳到,姚清源後腳就跟來了。
許源身邊還跟著那位“蒙三郎”。
許源甚至還沒來得及,跟這位宣光第一好漢詳細(xì)的聊一聊。
“縣令大人。”許源抱拳問候一聲。
姚清源微笑的還禮,十分客氣:“許大人不用顧忌本官,盡管查案便是。本官為你坐鎮(zhèn),這縣中誰敢阻撓大人辦案,本官幫你處置。”
許源便道了聲謝。
這位縣令大人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過於明顯。
蒙三郎跟在許源身邊,低聲說道:“南虎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從小悉心培養(yǎng),已經(jīng)是武修九流。”
眾人走進(jìn)了南虎兒子的房間,滿地血腥!
他剖腹自盡,卻是引發(fā)了武修破功的血炸之災(zāi)。
死的極為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