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玄,這件事,你真的不要再管了。”
太清真君輕輕歎了口氣:
“雖然不清楚你為何能夠得到那兩位的信任,但你對白家的了解太少。”
“少嗎?長生梯,金剛九階,木偶之法,以及此間每一位修士所修行的功法,都是白家所賜。
他們的烙印,都在白家掌握的傳法碑手中。”
顧之玄沉吟道:
“包括你們走的路子,練出的靈胎,都是白家為你們準備的。
唯有修行真正的武道之法,才是進入長生梯,金剛九階的唯一辦法。
在這之前,這裏的一切生靈,都是白家所操控的奴仆。
甚至連元神真君,都可以成為他們用來煉藥的材料。”
太清真君眼中的震驚越來越甚,他呆呆的看著顧之玄:
“你怎麼會知曉這些……”
“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得到他們的信任?”
顧之玄淡笑道:“還記得他們說過,我跟他們是一路人嗎?”
“什麼意思?”
太清真君下意識道。
“我已經踏足長生梯,金剛境。”
顧之玄:“我所修之法,並非白家所賜,所以他們才說我和他們是一路人。
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我早已不是奴界之人。”
“這不可能……”
太清真君倒吸一口涼氣,麵色煞白:
“我們努力了這麼多年,一代又一代,都沒辦法弄到正確的功法。
甚至因為白家的傳法碑,我們即便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逃出這裏,也會在第一時間被他們抹去性命……
奴界,早已存在多年,甚至就連我們的主子,都更迭了無數家。
這一次是白家,更早以前,可能是黃家,李家……
如此都沒人可以打破此間的屏障,為什麼你可以……”
“運氣好,得了一門正確的武道法門。”
顧之玄道。
“功法?無數年下來,我們也曾掌握過數門功法。”
太清真君笑了笑:
“就連我曾經,也修習過其中一門,但很可惜,我們根本無法修行。
用他們的話來說,我們的血脈,就沒有流著能夠修行武道功法的血。”
顧之玄神色一動。
看來族群品階,的確能夠決定是否能修行功法。
加入奴界之人的族群品階真如白楚淩所說那般,可能連七品都沒有。
那自然無法修煉一品族群所修行的法門。
“顧之玄,我不相信你已經踏足長生梯,這是我們無數年來,都沒有辦到的事。”
太清真君眼神變得冷冽:
“你是不是想套出我們的話,然後借此獻媚,出賣我們?換取白楚淩他們的信任?”
顧之玄什麼也沒說,隻是心念一動,整條手臂已經變成元神狀態。
太清真君倒吸一口涼氣:
“這……”
“這就是金剛境的手段,我不需要元靈法壇,也需要元神出竅才能戰鬥。
我的元神,早已跟我的肉身融為一體。
我的氣血,天生克製元神。”
顧之玄淡笑著一揮手。
隻見一道氣血屏障瞬間籠罩住太清真君。
太清真君驚怒交加,還以為對方要出手殺死自己。
“你試試看,能否元神出竅,就能知曉我所言是真是假。”
顧之玄道。
太清真君壓下驚怒,半信半疑的看了顧之玄一眼。
幾息後,他咬咬牙,原地盤坐,取出元靈法壇。
眨眼間,他的元神已經從肉身裏走了出來,果然被氣血屏障死死攔住,無法離去。
稍微一靠近,那氣血就如同天火一般,灼燒他的元神。
元神歸竅,收起元靈法壇。
太清真君緩緩站起身,驚疑道:
“你,真的踏足長生梯了?是金剛境武者?可是……”
“沒什麼可是,如果你把此事跟顧之神說一聲,或許他會給你答案。”
顧之玄心念一動。
“稍等。”
太清真君強忍著心驚肉跳,故作淡定的取出一道符籙,對著它喃喃自語了一番。
爾後符籙焚毀,化作金芒衝天而起,消散不見。
大概過了一刻鍾左右。
一道金芒從天而降,落在太清真君身上。
他仿佛在側耳傾聽。
半晌,他神色複雜:
“他跟我說,希望你不要再插手此事,離開奴界,走的越遠越好。”
“他到底要做什麼?”
顧之玄皺眉道。
他本以為自己展現出金剛境武者的身份,顧之神會選擇與他說明真相。
沒想到對方卻是要讓他離開奴界,走的越遠越好?
“你等等,我再問問,既然你能成為金剛境武者,我們沒道理不行。”
太清真君喃喃自語,又取出一道符籙,如先前那般施法。
但這一次,他久久沒能等到迴信。
“為什麼?沒可能啊……”
太清真君茫然的望向顧之玄。
顧之玄心中輕輕歎了口氣。
從顧之神現在的態度來看,對方恐怕早就知道他是超品族群的身份。
不然,一個和他們一樣是奴界出身的修士,搖身一變成為金剛境。
對方怎麼可能是這種態度?
正常都應該推掉一切事務,第一時間趕到這裏弄清楚他是如何成為金剛境的。
“他先前的那些話,果然是存在一些貓膩,但看起來,他不太願意跟我說。”
想到這,顧之玄望向太清真君:
“怎麼說?”
太清真君神情複雜:
“他沒迴信,應該是事務太過繁忙,暫時沒空。”
“那你可以跟我說說你們的盤算。”
顧之玄道:“你也看見了,我可以幫你們。”
太清真君麵露猶豫,最後還是輕輕搖頭:
“他沒點頭,我不能跟你說。”
“固執。”
顧之玄冷冷的道。
太清真君緩緩垂首,不再言語。
“那兩位說的很清楚了,要我幫忙打探靈仙教的事。
你多少要給我一些不太重要的信息,用來交差。”
顧之玄道。
“這個沒問題。”
太清真君拿出一支玉簡遞給顧之玄:
“裏麵的信息,應該足夠交差了。”
顧之玄看了一眼玉簡裏的內容,是靈仙教各大分舵的分布,以及一些詳情,倒是頗為細致。
“這個你之前沒給白糜?”
“沒有。”
“行。”
顧之玄收起玉簡:
“說說看,這次白糜來東洲,有哪些元神真君死在他手中,還有哪些元神真君被關起來了?”
“這裏有一份名單。”
太清真君再次取出一支玉簡:
“我都記下了。”
顧之玄看了一眼玉簡裏的名單,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死掉的元神真君和他沒什麼交集。
不過被關押起來的元神真君裏,倒是有幾位熟識。
“這裏既然我能做主,你直接把那些被羈押的元神真君放了。”
顧之玄吩咐道。
“那邊有白糜的氣血封禁。”
太清真君道:“要放他們,隻能你親自走一趟了。”
“行吧,你帶路。”
……
……
“姐,你說我們要在這裏被關多久?早知道當初就答應那家夥了,聽說東洲如今已經被他統一,五大宗盡皆俯首稱臣!”
玉仙苓小聲嘀咕。
雷蛇真君神色清冷,淡淡道:
“他沒殺我們,說明我們還有用處,你無需懼怕。”
這是一座小院,附近還有一些元神真君,其中一位聽見雷蛇真君的話,忍不住冷嘲道:
“雷蛇真君,你就這麼自信我們不會死在那家夥手中?”
“離火真君,我沒跟你講話。”
雷蛇真君眼也不抬的道。
“你!”
離火真君當即站起身,眼裏滿是憤怒。
“好了,你們兩位以前雖然有仇,可如今大家都是階下囚,還吵什麼吵?有本事破了此陣,讓我們出去?”
有真君不滿的道。
一眾真君下意識看向院子外的那道紅色大幕。
他們以為這是陣法,實際上不過是白糜用氣血留下的封禁。
“也不知這是什麼陣法,但凡靠近,就會燒掉我們的元神,仿佛天生克製我們一樣。”
“早知道當初就直接認慫了,非要強硬一番,結果落得如此下場……”
不少真君暗暗後悔。
就在這時,突然有真君指著大幕外麵:
“那家夥很眼熟,是誰來著?”
“是玄清宗的太清真君!”
離火真君臉色一變,怒不可遏:
“這老匹夫已經成為那個家夥的狗腿子了,我當初就是被他帶人找到的。
你們是沒看見,他在那個家夥麵前有多卑微,竟然自稱奴婢?操!”
“太清真君身旁還有一人,是不是那家夥?”
“應該是吧?”
眾人隔著一層氣血屏障,有點看不清顧之玄的麵容。
之所以能一眼認出太清真君,也是在東洲多年,見過好幾次。
“姐,等下我們就認慫!”
玉仙苓連忙道:“你可別再倔了。”
“他說要給他為奴。”
雷蛇真君淡淡道:
“堂堂真君,給他為奴,你覺得這事說的過去嗎?”
“姐,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玉仙苓苦笑:“你真別倔了!”
氣血屏障外,太清真君沒有繼續靠近,隻是看向顧之玄。
顧之玄見狀,笑著抬手打出一掌。
同樣是雄渾的氣血,夾雜著元神之力。
瞬息間便打碎了這道屏障。
院子裏的元神真君見狀,驚喜不已。
離火真君眼珠子一轉,立即抱拳道:
“奴婢離火,拜見大人!”
其他真君都有些震驚。
但他們也反應極快,雖然沒有說出奴婢二字,神情也顯得十分恭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