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和陸家兩位姑娘一直都在王府上住,皆因陸璟不在家,蘇輕宛和陸璟又是新婚,張氏怕蘇輕宛一個人在王府受冷落,近些日就住在王府。林氏不怎麼管陸雲姝,也知道她和蘇輕宛親近,如今也想通了,大房有人和蘇輕宛,陸璟感情好也是一件好事,她樂見其成,陸雲姝還要喊她母親,沒必要鬧僵了。
蘇輕宛閑來無事帶陸雲姝和陸雲棠去狩獵,淮南女子多擅長騎射,蘇輕宛也不例外,過幾日陳大夫人要舉辦馬球會,陸雲姝和陸雲棠的騎射都不太好,正好操練一番。
府中的近衛在山中紮營,檢查過山上沒有獵戶後,安排蘇輕宛帶姑娘們狩獵。午後,她們迴到營地,蘇輕宛獵了兩隻野味,陸雲姝和陸雲棠一無所獲,在旁邊鼓掌誇蘇輕宛厲害,蘇輕宛都懶得說她們。也不願意好好練習,蘇輕宛用漂亮首飾當誘餌,兩位姑娘才認真地學了。
“嫂子,為什麼一定要學,我也不一定要打馬球。”陸雲棠是幾位姑娘中過得最舒心的,她是二房嫡女,親兄長是攝政王,如今是陸家姑娘們身份地位最高的。
雖說不分家,都是陸家的姑娘,嫡親妹妹和大房妹妹是不一樣的,張氏在婚事上必然會給她好好挑選,她也不愁嫁,陸璟和蘇輕宛的事若被人指摘,張氏也不擔心,沒什麼可怕的。隻好可以篩選不合適的親家。
蘇輕宛說,“君子六藝,你是一竅不通,平日裏總是偷懶,這可不行啊,出門在外代表著家裏的顏麵,若是有人挑釁,想要和你一較高下,你在馬球會上認輸,丟的就是自家的臉麵。”
“哦,那我是不會呀,緊急練習能學會嗎?”
“先把騎射練好。”蘇輕宛把青雲叫過來,讓她來教四姑娘,她去教陸雲姝。
陸雲棠氣唿唿的,吃起醋來,“嫂子,你偏心,為什麼你教二姐姐,讓青雲教我,你喜歡二姐姐勝過我,以前也隻帶二姐姐去莊子上玩。”
蘇輕宛微怔,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陸家默認她和謝昭蘭無關,她就是蘇輕宛,林氏也好,張氏也好,幾位姑娘也好,都不會當麵說以前的事。這是陸雲棠第一次說以前的事,私下帶陸雲姝去莊子上玩的是謝昭蘭。
她若認了,也就承認自己就是謝昭蘭。
陸雲棠也是無心之失,也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非常懊惱,她就是有點吃味,以前蘇輕宛是長嫂時,偏心大房的二姐姐也就算了,她不說什麼。如今她是自己的親嫂子,她才是唯一的嫡親妹妹,怎麼嫂子還是更喜歡陸雲姝。
陸雲姝柔聲說,“嫂嫂,讓青雲教我吧,你去教四妹妹。”
陸雲棠咬唇,有些怕蘇輕宛,其實她也後悔了,嫂子看起來很嚴厲,青雲教她也挺好的。
蘇輕宛倏然捂著腹部,臉色痛苦,陸雲姝提起裙擺疾步走過來,扶著蘇輕宛,“嫂嫂,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腹部有些疼。”蘇輕宛痛苦說。
“我扶您坐下來,青雲,倒杯熱水來,可帶了治腹痛的藥,這荒郊野嶺也來不及請大夫,嫂嫂,我們迴去吧。”
府中有大夫,迴去就能看診,比在荒郊野嶺好。
陸雲棠也有些擔心,卻不知道怎麼辦,呆呆地站在旁邊,青雲已倒來一杯熱水,陸雲姝接過來,吹了吹,仔細試過溫度,這才遞給蘇輕宛。
蘇輕宛神色已不見痛苦,笑著看向陸雲棠,“四妹妹,你看,這就是為什麼我更疼二妹妹的緣故。”
她難受了,陸雲姝會心疼她,會照顧好她,也會冷靜安排行程,陸雲棠卻連倒一杯水,問候一句都學不來。
感情都是相互的,並不是因為陸雲棠是陸璟的親妹妹,她就一定要疼陸雲棠。
陸雲棠咬唇,不服氣,又不甘心,眼眶紅紅的。
陸雲姝吃驚,“嫂子,你沒事呀?”
“沒什麼事情。”蘇輕宛也不想弄得兩個姑娘不開心,可陸雲棠近些日來隱約有些針對陸雲姝,她早就敏感地察覺到了。
陸雲姝是姐姐,不與她計較。陸雲棠被嬌寵著長大,母親又不像林氏那樣嚴厲,也不像陸雲姝要看人臉色,性子天真爛漫,沒什麼心眼,情緒都掛在臉上,相對要驕縱一些。蘇輕宛可不慣著她的小脾氣,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否則仍會是一腦門官司。
青雲笑著說,“四姑娘,還是我來教你吧,我的騎射比王妃更厲害,教人比她溫和多了,你可不要羨慕二姑娘,等二姑娘被訓了,你就知道誰才是好師父。”
陸雲棠也順著臺階下了,“好吧,那你教我。”
她就這一點挺好的,雖然驕縱,本性善良,也不是有意和陸雲姝為難。
“嫂嫂……”
“沒事,我來教你!”蘇輕宛笑著吹了聲口哨,她的馬兒疾馳而來,陸雲姝也在婢女的攙扶下上馬,隨著蘇輕宛在林中奔跑。
蘇輕宛教陸雲姝動作要領,如何和馬兒迅速建立信任和情感,要更溫柔地操控馬兒,陸雲姝也學得非常認真,等她真正熟練地能跑幾圈後,再教她騎射。
馬球和騎射雖不是一個運動,可也有共同點,騎射會練得好,馬球就不會很差,陸雲姝也不是第一次練騎射,其實陸家是允許姑娘們讀書識字的。
可京中貴女們,除了武將之家和本身對騎射感興趣的,否則養在深閨的貴女都不太會騎射,陸雲姝經常去陳大將軍府邸看姐姐,陸雲煙嫁人後跟著陳大夫人學了騎射,也教陸雲姝,陸雲姝也不算初學者,隻是學習機會不算多,非常生疏罷了。
青雲教陸雲棠,那真是叫苦不迭,陸雲棠是真一點基礎都沒有,又嬌氣,騎馬不行,射箭也不行,青雲暴躁得想罵人。
就在女眷們在林中訓練時,倏然聽到一陣馬兒疾馳而來的聲音,府中的近衛們迅速集合,在前方拉起一道警戒線來。
蘇輕宛端坐在馬上,調轉馬頭,看向疾馳而來的人。
安平伯夫人一身戎裝,手持韁繩,正對蘇輕宛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