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yún)彌山外。
一條清澈的小溪邊,齊旭堯等青玄劍宗弟子正簡單清洗著身上的血漬、泥垢。
自被圍剿之日算起,他們已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不曾洗漱,身上早就已經(jīng)布滿了汙泥。
雖然如此,他們也僅僅隻是清理了臉上及四肢而已。
見他們洗漱得差不多了,古惑今隨即問道:“齊道友,可否與我說說你們青玄劍宗現(xiàn)今的處境?
齊旭堯長歎一聲,神色落寞:“青玄祖師執(zhí)掌宗門時,我青玄劍宗可謂是盛極一時,那些個頂尖宗門都不敢招惹我宗弟子。隻可惜...自祖師消失後,宗門便一蹶不振,太昊宗那些狼子野心的家夥,也因此打起了宗門的主意!”
說著說著,他不自覺地咬緊了牙關(guān),眸子裏更是透著滿滿的恨意。
“若非三任宗主勵精圖治,以及師兄弟們團結(jié)一心,青玄劍宗怕是早就已經(jīng)分崩離析了!但在三年前,太昊宗聯(lián)合諸多勢力攻上劍山,宗主為護宗門而喋血折劍。宗主在臨終前下達命令,讓所有人撤離劍山,在九州各地蟄伏下去,等待青玄劍宗重建的那一日!
齊旭堯深吸一口氣,緩閉眼眸斂去淚水,隨即又睜開雙眼,道:“彼時的我們雖然實力低微,可卻也不願棄宗門而不顧,絕大多數(shù)人都表明要與宗門共存亡。但宗主卻說,人是希望的火種,人沒了,劍山在,便沒有任何意義。於是...我們便分散而逃,原本是有一位長老保護我們的,可卻已經(jīng)...”
說到這裏,齊旭堯眼裏再次湧現(xiàn)出一抹淚光,悲憤交加。
其餘弟子也是低頭不語,都籠罩在悲傷的氛圍中。
古惑今沉默片刻,歎道:“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齊旭堯看了一眼師弟師妹們,道:“我們原本已經(jīng)在巖陰城蟄伏下來,可卻不慎被人發(fā)現(xiàn),之後就被四大門派追殺至此,F(xiàn)在去何處落腳,弟子也拿不準(zhǔn)主意,小師祖認(rèn)為我們應(yīng)當(dāng)如何?”
看著他那真摯的目光,古惑今頓時就懵了,這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師祖了!?
關(guān)鍵是,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突然,古惑今腦子靈光一閃,立馬就有了想法。
“你們可願去東山城?”
齊旭堯皺了皺眉,沉思片刻,隨即道:“但憑小師祖吩咐!”
“但憑小師祖吩咐!”其餘眾弟子亦是齊聲喊了一句。
古惑今點了點頭,“東山城臨近東部山脈,就算身份暴露,你們也可遁入山林,是個不錯的歇腳地。你們?nèi)サ臅r候,換一身行頭假扮為采買商辦,到時候就以這種身份在東山城落腳!
“東山城城主是我的一個朋友,你們到時候說是我的意思就行了,他自會給你們安排好一切!平日裏少些與他接觸,以免給他造成不必要的影響。另外,你們盡量不要當(dāng)眾用劍,以免泄露了身份。”
之所以這麼安排,既可以讓他們在東山城安穩(wěn)下來,也可最大程度地降低對黎陽秋的影響。
古惑今很清楚,若是齊旭堯等人身份暴露的話,勢必會引來四大門派,乃至是太昊宗的追查。
那時候,必將追查到黎陽秋的頭上!
隻要不過多接觸,哪怕被查到了有過接觸也沒有什麼影響,畢竟身為一城之主,與人會麵也實屬正常。
對於古惑今的安排,齊旭堯等人自無不可,當(dāng)即就答應(yīng)了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卻是忽然出現(xiàn)了兩道身姿曼妙的倩影。
青玄劍宗十八名弟子頓時戒備起來,執(zhí)劍而立,堅毅的眼眸中皆是透著鋒銳的光芒。
便是那兩名較為柔弱的女弟子也不例外!
古惑今則有些驚訝,“月姑娘,雲(yún)姑娘,你們怎麼來了?”
赫然是月清影和雲(yún)霓!
見自家小師祖與來人相識,十八名弟子這才放下劍來,但看起來還是有些防備。
尤其是齊旭堯,此刻的臉色可謂是凝重到了極點,隻因月清影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這時,月清影和雲(yún)霓也走了過去。
“把他們安排到東山城倒也不錯,不過還有更好的選擇!痹虑逵暗。
古惑今愕然片刻,“月姑娘這是何意?”
雲(yún)霓莞爾一笑,解釋道:“幾天前,阿月曾找到我,把青玄劍宗的事情告訴了我。我已經(jīng)向上麵申請,在南安城開展商業(yè),古公子這些朋友可以去那裏安身,暫且以煙雨樓職員的身份蟄伏下來!
此言一出,青玄劍宗十八名弟子皆是皺起了眉頭。
煙雨樓,他們自然是知道的。
可...煙雨樓真的能相信麼?
古惑今思索片刻,道:“南安城雖地處偏遠,可卻並不如東山城那般毗鄰東部山脈,若是暴露身份的話,隻怕是無處可逃。
雲(yún)霓嘴角微掀,勾勒出紅潤醉人的小酒窩,道:“論實力,煙雨樓或許不如太昊宗,可若是論消息靈通程度,煙雨樓可稱得上是絕對的第一!但凡太昊宗及其附屬勢力有所異動,我們都會第一時間得知,自然來得及撤離!
她斂去臉上的笑容,凝重道:“古公子想必也不願連累東山城城主吧?”
古惑今皺了皺眉,“隻要不過多接觸,又豈會牽連到黎城主?隻要按我說的做,就算查出他們與黎城主有過接觸,也斷定不了其間關(guān)係!
雲(yún)霓幽幽一歎,“古公子可是忘了魂天師?太昊宗乃是頂尖宗門,自當(dāng)不會缺乏類似的人才。另外,有一句話叫做‘寧殺錯,不放過’,想必古公子不會沒有聽過吧?”
聞言,古惑今頓時就沉默了,細細思忖一番,似也覺得極有道理。
旋即,他便詢問起了齊旭堯等人的意見。
一時間,饒是齊旭堯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雲(yún)霓也猜出了他們的顧慮,隨即道:“諸位大可放心,此事由我運作,你們的身份定然不會泄露出去。相比於得罪太昊宗,煙雨樓更傾向於與古公子結(jié)交善緣!
古惑今點頭道:“安全方麵,你們不用擔(dān)心!”
有了古惑今的認(rèn)可,齊旭堯等人也不再猶豫,當(dāng)即便答應(yīng)了下來。
可讓他們感到疑惑的是,煙雨樓竟然不怕得罪太昊宗?
自家小師祖究竟有什麼地方,能讓煙雨樓如此看重?
他們雖然想不明白,可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壞事,於是也便不再多想。
這時,古惑今似是意識到什麼,隨即看向月清影,詢問道:“月姑娘早就料到有今日局麵?”
月清影螓首輕搖,“我也不知你會否前來救援,故而做了兩手準(zhǔn)備。但你選擇離開國都時,我便已知曉你定會施以援手,另一手準(zhǔn)備自然也就派不上用場了!”
旋即,她又看向齊旭堯,道:“我名月清影,想必你也聽說過我的名字!
齊旭堯瞳孔微微一凝,“素女宮的聖女!?”
古惑今則感到有些驚訝,月姑娘竟然有這層身份?
月清影點了點頭,“素女宮與青玄劍宗頗有淵源,可奈何太昊宗日漸勢大,我素女宮亦無法幫助你們,請見諒!
為了青玄劍宗一事,素女宮內(nèi)甚至出現(xiàn)了許多爭議,隱隱分出了兩撥陣營,其中一派主張漠視不理,以免得罪太昊宗。
另一派則主張施以援手,盡可能保下青玄劍宗的人。
但到了現(xiàn)在,素女宮都還沒徹底做出決斷。
齊旭堯沉默片刻,拱手謝道:“聖女無需如此,三年前素女宮宮主也曾出言相助,雖未阻止太昊宗攻占劍山,可卻也延緩了他們的速度,讓我們有時間得以撤離。如此大恩,青玄劍宗上下謹(jǐn)記於心!”
話及於此,其餘十七名弟子亦是連忙拱手,發(fā)自內(nèi)心地道了句謝。
若非因為素女宮宮主,他們這些人極有可能無法活著離開劍山,區(qū)區(qū)一句謝辭而已,他們自然不會吝嗇。
這時,雲(yún)霓倏然開口道;“還是先離開這裏吧!”
眾人也知此地不可久留,於是也便離去了。
......
青霞宗。
命牌堂。
數(shù)千塊黑色命牌陳列在檀木供桌上,每一塊皆刻著一個名字,烙印著對應(yīng)之人的靈魂氣息。
一旦靈魂氣息消散,命牌便會就此碎裂,這也就意味著留名之人已然身死。
就在不久前,守堂弟子還在院子裏清掃落葉,可剛一走進堂內(nèi),卻正好發(fā)現(xiàn)有二十三塊命牌接連碎裂,於是立馬就通知了打理命牌堂事務(wù)的長老封文光。
“死的都是何人?”封文光皺眉道。
連死二十三名弟子,事情可大可小,但活了一大把年紀(jì)了,他自然不會因為宗門弟子的死而悲傷。
那名守堂弟子猶豫片刻,迴話道:“魏昊焱師兄,還有費生、龐彬等人,好像...都是去雲(yún)彌山圍剿青玄劍宗的人!
封文光臉色頓時就變得陰沉下來,“壞了!雲(yún)彌山那邊怕是出事了,得趕緊通知上邊!”
在青霞宗摸爬滾打這麼些年,好不容易才當(dāng)上了命牌堂的守堂長老,他自然知道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能處理的。
於是乎,他直接就傳訊聯(lián)係了副宗主康勝。
不一會兒,康勝便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與他同行的,還有安奇水、聶昌兩位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