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禁止了朱桂嬌的登門。
在朱桂嬌叫囂著想孩子時,直接讓人把兩個兒子送到李家。
久而久之,這兒子,她也不想了。
林家有無數(shù)的好東西,哪一次想兒子了,她來了不是大包小包的帶走。
可李家老家在鄉(xiāng)下,即便在林老將軍的幫襯下,在城裏買了商品房,可吃穿用度,也趕不上林家。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一來二去的,朱桂嬌還嫌棄兩個大兒子吃的多。
更重要的是,她懷孕了,且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與此同時,蕭成玉也在林國忠的愛意纏綿下,有了身孕。
她拿著放在床頭的避孕藥去找醫(yī)生,卻被告知裏麵的藥換成了維生素片。
她以為是林國忠換的,想多生一個孩子加深夫妻之間的感情。
她本就是個心軟的人,即便不愛林國忠,可孩子也是自己的,如今懷上了,她也舍不得打掉。
而且結(jié)婚後心裏裝著別人,這件事又是她理虧。
她想,若這是林國忠想要的,那就遂了他的願吧!
林國忠知道蕭成玉懷孕後,激動的幾乎喜極而泣。
他本就待她如珠似寶,如今更將她當瓷娃娃一般對待。
可以說,這個孩子,是在夫妻二人滿心期待中降生的。
如果不是那天恰好林國忠的單位裏出事,他實在走不開身。
蕭成玉生產(chǎn),他是無論如何都會陪在她身邊的。
他一直以為,林棉是他和蕭成玉的孩子。
對這唯一的女兒,可以說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上怕掉了。
就這麼滿心寵愛的長大,最後告訴他,這是他跟那個毒婦的孩子,這誰能受得了?
他自己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可作為受害者的他,又同樣是加害者。
若不是他不檢點,又如何會弄出這麼大的烏龍來?
所有人都在指責他,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罪魁禍首。
可沒有人問一問,他又願意嗎?
安家不是他給林棉挑的夫家,那是她自己選的。
他根本看不上安家。
真假千金的事情曝出來後,林棉苦苦哀求。
那時,他對這唯一的女兒還是存了一絲憐惜的。
他想勸她,安家不是良配,可同甘不可共苦。
如今她是將軍之女,安家公子可以對她伏低做小,百般溫柔。
等日後她的身份暴露於人前,安家人少不了對她的奚落。
如今放低的身段,日後隻怕會加倍的還迴來。
當時,她是怎麼說的?
她說:“父母與子女的緣分,不是血緣決定的,還要講究緣分。我雖不是蕭姨生的,卻養(yǎng)在她的身邊,不是母女,勝似母女。
這不是更能說明,我們緣分深厚嗎?
能做蕭姨的女兒,是我的福氣。”
這話乍一聽很好聽,細細琢磨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你們緣分深,那成玉原本的女兒,就是緣淺嗎?
你霸占了旁人的位置,是你的福氣,言外之外,豈不是說旁人福薄?
林老將軍從來不是傻子。
他恍惚想起,他禁止朱桂嬌再登林家門已經(jīng)好些年了,偏偏在他們生林楊的時候,林棉在湖邊玩耍,差點兒掉到湖裏,是朱桂嬌救了她,並把她抱了迴來。
從此以後,林棉就對朱桂嬌格外依賴,整日在家裏吵著鬧著要“朱姨”。
蕭成玉本就愧疚自己生三胎,疏忽了對女兒的照顧,見狀,便立馬勸說林國忠同意朱桂嬌上門,遂了女兒的願。
從此以後,林家大宅迎來了看似美好的和諧與熱鬧。
假如,這熱鬧都是有心人故意演給他看的,那麼......她們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演的呢?
“我問你,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你不是你蕭姨的孩子的?”
林棉頓了一下,立刻簌簌落淚。
“如果不是三哥曝出來,我哪裏知道自己不是蕭姨的孩子呢?
如今這般,倒是顯得我好像提前就知道一樣。
可有時候血緣關(guān)係就是這麼奇妙,我跟大哥二哥的親厚,在我們不知情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我更不知道,朱姨就是我親生母親,我還以為她舍命救我,隻是因為她心地善良呢!”
林國忠都想笑了。
朱桂嬌善良?
她若善良,那這個世界就沒有惡毒的人了!
可憐他的成玉,卻是真心把她當成親戚相處!
這一刻,林國忠連帶著林棉,都膈應(yīng)上了。
有些事情,不能細細琢磨,一旦開始懷疑,罪名其實就成立了。
提到蕭姨時,就是緣分深,福氣厚。
提到朱姨,又是血脈相連,命運奇妙。
人人處處都是巧,偏就她的人生如此雙標。
看重她時,她的雙標是可愛的,嬌蠻的,無理取鬧的孩子氣。
如今再看,隻覺得她滿腹算計。
其實,他又何嚐不是雙標呢?
林老將軍滿腹的話都憋迴肚子裏,任由她嫁到了安家。
甚至為了促成這樁婚事,還故意壓著林楓,不讓他對外暴露林棉的真實身份。
否則,就不出全力找他的妹妹。
縱使被蕭成玉母子誤解,林老將軍也固執(zhí)己見。
外人還以為他是舍不得林棉這個女兒。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報複。
朱桂嬌敢放長線釣大魚,這麼狠地報複他,他又憑什麼不迴敬過去?
即便被妻兒誤解,該他完成的課題,他也要完成。
縱使報複的人中,包括他的子女。
他承認,自己就是一個狠人,狠下心的時候,連自己都不放過,更遑論和不愛之人生的子女。
都說男人看重血緣,或許也不那麼看重。
不是心愛之人生的孩子,但凡還有另一個選項在,那麼這些孩子,就都不那麼重要。
他做不到親自手刃自己的子女,隻能放任他們自取滅亡,以求安慰自己的心。
而對蕭成玉......
他這輩子對不起她,臨到老,她想要自由,隻能成全她。
留他一個人在這座充滿恩怨的老宅子裏,枯守等著,也好。
隻要有她願意迴來的那一天,自己在這裏,怎麼都算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