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紫色的天空壓得極低,仿佛一塊隨時會墜落的巨石。伊莎貝拉掙紮著從布滿裂痕的地麵起身,指尖剛觸到粗糙的巖石,掌心便傳來灼燒般的刺痛——那些鎖鏈狀的裂痕竟在她觸碰的瞬間泛起微光,如同活物般順著手臂蜿蜒而上。胸口的灰紫色疤痕劇烈發燙,記憶碎片如鋒利的刀片在腦海中翻湧:混沌身影消散前露出的孩童麵容、伊莉絲最後燦爛的笑容、還有母親虛影溫柔的叮囑。
\"姐姐!\"熟悉的唿喚突然刺破死寂。伊莎貝拉猛然轉身,光劍在手中瞬間凝聚,卻隻看見遠處彌漫的灰霧中閃過一抹金色。她拔腿追去,鱗片鎧甲在奔跑中重新生長,蓮花與暗月的紋路間隱隱透出鎖鏈圖騰的輪廓。灰霧越來越濃,腳下的地麵開始扭曲變形,每踏出一步,都像是踩在流動的巖漿上。
當伊莎貝拉衝出霧靄時,眼前的景象讓她唿吸停滯。一座破敗的祭壇矗立在荒原中央,祭壇上插著數十把斷劍,劍身上刻滿與她鱗片鎧甲相同的圖騰。祭壇中央的石棺緩緩打開,白衣少年孩童形態的虛影從中坐起,他的右眼已徹底失去金光,身體半透明的輪廓中纏繞著黑色鎖鏈。
\"你終於來了。\"少年的聲音空洞而冰冷,\"這裏是混沌裂隙的邊緣,也是初代守燈人最後的觀測站。\"他抬手一揮,斷劍全部懸浮在空中,劍刃折射出無數個伊莎貝拉的倒影,\"看看這些畫麵,這是曆代守燈人試圖封印混沌本源時留下的殘像。\"
伊莎貝拉的目光被其中一道倒影吸引。畫麵裏,初代守燈人將靈魂劈成兩半,一半化作光暗之力,另一半...竟主動墜入混沌裂隙。更令她震驚的是,在初代守燈人轉身的剎那,她的麵容與混沌身影中蜷縮的孩童有七分相似。\"這不可能...\"伊莎貝拉後退半步,卻撞上一團無形的屏障。
少年發出刺耳的笑聲,身體開始逐漸實體化:\"初代守燈人不是在封印混沌,而是在囚禁自己!她預知到混沌本源終將蘇醒,便將自己的惡念投入裂隙,用後代的血脈編織成鎖鏈。而你...\"他突然抓住伊莎貝拉的肩膀,指尖滲出的黑霧灼燒著她的鱗片,\"就是維係封印的最後一環。\"
劇痛中,伊莎貝拉聽見心髒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聲響。她想起伊莉絲消散前說的\"捉迷藏\",猛地揮劍斬斷少年的手臂。三色火焰與暗月幽藍同時迸發,卻在觸及少年的瞬間被吞噬殆盡。少年的身體膨脹成巨大的怪物,無數鎖鏈從他體內鑽出,將伊莎貝拉死死纏住。
\"姐姐!接著!\"金色光芒突然穿透灰霧。伊莉絲的意識碎片化作藤蔓,將一枚發光的鱗片拋向伊莎貝拉。那是母親藏起的鱗片,此刻正散發著比以往更耀眼的光芒。鱗片觸碰伊莎貝拉掌心的剎那,所有鎖鏈都發出痛苦的哀嚎,怪物的身體開始出現裂痕。
\"原來如此...\"伊莎貝拉將鱗片按在胸口疤痕上,記憶如潮水湧來。小時候,母親常帶著她和伊莉絲在鏡淵邊唱的歌謠,每一句歌詞都是解開封印的密鑰;伊莉絲總愛用藤蔓編織成鎖鏈形狀的裝飾,那竟是對血脈詛咒的無聲反抗;而初代守燈人殘魂所說的\"平衡\",不是光暗融合,而是接納自己的全部。
三色火焰與暗月幽藍在伊莎貝拉體內徹底融合,綻放出前所未有的銀白光芒。她的鱗片鎧甲重組為全新的形態,蓮花與暗月的紋路中嵌入鎖鏈圖騰,眉心浮現出初代守燈人的完整紋章。當光芒觸及怪物的瞬間,它轟然炸裂,白衣少年的虛影重新顯現,眼中閃爍著久違的清明。
\"對不起...\"少年的聲音帶著哭腔,\"我被混沌本源操控太久了...\"他的身體開始透明化,化作點點星光融入伊莎貝拉的鱗片。在徹底消散前,少年將一縷黑霧塞入她掌心:\"這是混沌裂隙的坐標,真正的敵人...在那裏等著吞噬所有光暗之力。\"
荒原開始劇烈震顫,伊莎貝拉握緊手中的黑霧。遠處傳來鎖鏈拖拽的聲響越來越近,灰紫色的天空裂開縫隙,一隻纏繞著古老符文的巨手緩緩探出。伊莎貝拉舉起光劍,銀白光芒照亮整片荒原,卻在劍刃反光中看見自己的倒影——那雙眼睛裏,竟有混沌迷霧在緩緩流轉。
\"姐姐,小心!\"伊莉絲的意識突然變得急切,\"那隻手...和你體內的...\"警告聲被轟鳴聲淹沒,巨手已經朝她抓來。伊莎貝拉揮劍斬去,卻發現光劍在觸及巨手的瞬間,劍身上的圖騰竟開始扭曲變形。而她胸口的疤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仿佛要將她徹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