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依然撚著胡須,說道,“當牛做馬就不必了,看你的穿戴,非富即貴,我一個平常百姓,讓一位貴婦給我當牛做馬,豈不是折煞老夫了。”
黃茵看一眼身上的服飾,這還是戰場上的那身服飾,和南疆皇後娘娘的服飾比起來差遠了。
饒是這樣,看在普通人家的眼中,照樣是非富即貴。
話雖這樣說,黃茵明白,她不能白白地承老者的這份恩情,問道,“老丈,我如何做,才能保住女兒的修為?”
老者緩緩拔出金針,說道,“保住小娘子的修為,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把自己的修為,傳給你的女兒。”
說完,老者轉身收了金針,重新坐在桌案後麵喝茶,就仿佛黃茵和盧淩玥不存在一般。
黃茵呆愣愣站在盧淩玥的床前,看著盧淩玥漸漸恢複的麵孔。
性命算是保住了,她真的要把修為送給女兒嗎?
她好不容易才修煉到了聖尊境,若是一朝迴到後天境,她能受得了嗎?
可玥兒醒來之後,能接受自己失去法力的現實?
半晌,黃茵扶起盧淩玥,盤膝坐在盧淩玥身後,把一身修為,盡數傳給盧淩玥。
等黃茵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現在的樣子,像極了剛剛見到女兒的時候,一身冷汗濕透了衣衫。
黃茵輕輕把盧淩玥放在枕頭上,給盧淩玥蓋好被子,見老者夫婦已經不在房間,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老者夫婦正坐在裏間,聽到黃茵走出去的聲音,老婦人問道,“你敢確定這兩人是南疆的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
老者壓低了聲音,說道,“街上都傳遍了,說南疆的公主殿下靠吸收法修的法力提高自己的修為,我剛才已經看過了,小娘子之所以走火入魔,就是在吸收法力的同時,正趕上突破的關口,被人打攪,才失去了一身修為。”
老婦人點頭,說道,“那另外一位一定就是南疆的皇後娘娘了,作為一國皇後,能帶兵在兩軍陣前,已經難能可貴,還把一身修為給了女兒,這位皇後娘娘也算是女子中的佼佼者,不可多得呢。”
老者哼了一聲,說道,“那又如何,你不要忘了,我們二人是如何流落到這種地步的。”
老婦人說道,“你待如何?我們現在手無縛雞之力,難不成你的金針還能殺人了?”
“我的金針是用來救人的,不然的話,在南疆皇後娘娘進來的時候,我就用金針殺了他們母女。
人我已經救迴來,接下來,我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即沒有違背我們行醫救人的宗旨,也能夠大仇地報。
我這就去街上稟報這兩人的消息,隻要陽關郡的兵馬到了,這兩人就算是插翅,也休想逃脫。”
老者說完就往外走,抬頭間,盧淩玥正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看著老者。
和老者的視線對上,盧淩玥吐出毫無溫度的幾個字,“你把我母親怎麼樣了?”
老者一愣。
他行醫多年,自以為醫術了得,在他以為,外間的小娘子沒有半晌的時間,絕對醒不過來。
而現在,居然不知道外間的小娘子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醒來也就算了,還能站在他的麵前,擋住他的去路。
看小娘子的氣勢,分明已經恢複了修為。
老者覺得,盧淩玥極可能聽到了他和妻子之間的對話,他今天極可能喪命於此。
盧淩玥在黃茵離開之後就醒來了,老者的話,她的確盡數聽在耳中,迴憶起來自己之前的事,結合老者的話,知道她當時突破的時候,走火入魔,是母親救了她。
眼下,這兩個老東西要把她交給陽關郡的將士,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你的母親為了恢複你的功力,不惜犧牲自己一身的修為,至於你的母親去了哪裏,我們並不知道。”
老者淡淡說道,看上去平靜的麵容下麵,都是驚懼和忐忑。
“既然不知道,那你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盧淩玥伸手拍向老者,老者避無可避,被盧淩玥一掌擊在腦門上,一瞬間,天靈蓋被掀開,老者一聲沒吭,當場氣絕。
老婦人眼睜睜看著老者被盧淩玥殺死,愣了一瞬之後,指著盧淩玥叫道,“畜生,居然對你的救命恩人下手,你還是個人嗎?”
“嗬,”盧淩玥冷笑一聲,說道,“我不殺了他,難道讓他去把陽關郡的將士找來,殺了我給你們報仇嗎?”
盧淩玥伸手揪住老婦人的衣領子,冷嗤一聲,問道,“快說,我們母女和你們有什麼恩怨,居然要出賣我們?”
老婦人一聲不吭,手上拿出一個黑色的藥丸,當著盧淩玥的麵前捏爆了。
緊跟著,一股黑煙在盧淩玥和老婦人的麵前爆開,老婦人頭一歪,嘴角流出黑血,顯然是中毒身亡。
盧淩玥心道不好,連忙閉了唿吸,一把推開老婦人,穿過後窗,到了茅草房的外麵。
匆忙之中,盧淩玥盤膝坐下,逼出吸入身體裏麵的毒氣,然後返迴茅草屋。
拿起桌案上麵的油燈,盧淩玥冷笑一聲,把油燈扔在床上。
盧淩玥轉身走出茅草屋,朝著黑夜裏走去。
沒一會,身後火光衝天,叫喊聲,滅火的聲音,以及大火夾雜著風聲,在盧淩玥的身後響起。
盧淩玥沒有迴頭,若是迴頭的話,就能看到黃茵正要闖進大火中,被周圍的人攔下來。
見茅草屋在頃刻之間就已經坍塌,黃茵禿嚕在地上。
好在火勢很快被控製,從裏麵抬出來兩具屍體。
因為兩人身上的服飾還在,容貌也沒有損傷多少,黃茵一見,是兩位老者。
見裏麵再沒有屍體,黃茵鬆了一口氣。
隻不過,女兒去了哪裏,令黃茵的一顆心提了起來。
剛才,她隻是去附近找到一個法修,那法修很快就被黃茵勾引到了床上,吸幹法修的修為之後,感覺自己的功力恢複了一點,黃茵惦記著盧淩玥,立馬趕了迴來。
隻不過,還是晚了,沒見到盧淩玥離開。
想到女兒越來越決絕的麵容,黃茵覺得這把火就是盧淩玥放的。
既然女兒沒事,黃茵沒有多留,轉身淹沒在眾人的身後。
一夜的時間,黃茵吸取了五個法修的修為之後,終於突破了後天境和先天境,進入宗師境。
黃茵對自己修為的提升非常滿意,一夜之間突破兩個境界,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大宗師境,帝尊境,聖尊境,去往上界。
她現在已經可以吸取法修的功力,就決定留在西涼,不去南疆找那位皇帝庇佑了。
黃茵在吸取完第五名法修的法力之後,拿走了法修的服飾,打扮成男子的模樣,找了間客棧住下來,準備晚上的時候,接著出去行動。
*
皇宮。
始皇帝帶人進去的時候,負責保衛皇宮的禦林軍統領耶律阿虎早就下達了不抵抗的命令,以至於在始皇帝進入乾清宮的時候,還以為禦林軍的所有人全都埋伏在乾清宮,同時做好了把乾清宮作為戰場的準備。
誰知道,一過來就看到耶律阿虎,帶領所有的禦林軍跪在乾清宮的外麵迎接。
“末將耶律阿虎,是耶律阿豹的大哥,從此之後,我們耶律家族,全都聽元帥的命令。”
耶律阿虎身後的禦林軍將士,全部俯首說道,“末將願意追隨元帥,效忠陽關郡。”
他們早就聽說了,陽關郡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隻要加入陽關郡,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哪怕是奴婢的身份,都會一律相待,不會高看誰一眼,也不會貶低誰一分,全都憑自己的本事吃飯。
就連街上要飯的乞丐,在陽關郡的政策感召下,都放下打狗棍,領到一塊荒地,開始自給自足。
他們都是西涼的精英,要不是上頭有貴族的子弟壓著,憑著他們的修為,早就該位極人臣了,結果,幾十年的努力,還趕不上世族大家子弟的一個身份。
現在,終於有了改變命運的機會,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放棄眼前的機會。
始皇帝點頭,揮揮手,命所有人起身,然後,邁開大步,去了中間的位置坐下。
和他一起進來的眾位將領,以及耶律阿豹,全都站在大殿的兩側。
始皇帝問剛剛加入進來的耶律阿虎,“耶律將軍,你們西涼的皇帝呢?”
耶律阿虎是耶律阿豹的大哥,在進入皇宮之前,耶律阿豹已經和耶律阿虎聯係好了,讓耶律阿虎在始皇帝進入皇宮之前控製整個皇宮。
雖然始皇帝做好了應戰的準備,也做好了血洗乾清宮的準備,但是,準備好的力量到現在都沒有用得上,也隻能說,耶律阿虎做得很好。
既然已經占領了整個皇宮,那西涼的皇帝就沒必要留著了。
始皇帝從林璿那裏得知,西涼皇帝是上界魔族的人,身上的血液特殊,命始皇帝見到西涼皇帝的時候,多加注意,不要吃了西涼皇帝的虧。
既然西涼皇帝是魔族的人,那一定會頑抗到底,始皇帝也做好了和西涼皇帝魚死網破的準備。
這一路上,始皇帝遇到多少魔族的人,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雖然那些人的確難纏,而且殺傷力很大,這一路過來,也的確犧牲了不少的部下,不還是拿下了西涼的涼州城。
既然西涼皇帝是魔族人,即便是犧牲部下,也要殺死西涼皇帝,以免在這個世界上害人。
始皇帝看著耶律阿虎,等著耶律阿虎的迴答。
耶律阿虎連忙站出來,朝上施禮,說道,“報元帥,西涼皇帝被南疆皇後娘娘黃茵吸幹修為之後,如今處於暈厥狀態,末將已經命人把他綁起來。
若是元帥要召見的話,末將這就去把人弄過來。”
黃茵離開寢殿之後,耶律阿虎就帶著人到了,和皇後娘娘以及完顏宏說明目前皇宮已經被陽關郡攻破,希望皇後娘娘和完顏宏能以大局為重,帶領西涼的文武百官,以及後宮的妃嬪娘娘們,順從陽關郡,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事已至此,完顏宏隻能歎口氣,說道,“事已至此,也是西涼的命數,但願我們西涼的百姓能得到陽關郡的善待。”
說完,就去召集文武百官,等著朝拜陽關郡之主。
皇後娘娘更是從善如流,說道,“耶律將軍既然已經是陽關郡的人,還希望耶律將軍在陽關郡將士的麵前,替後宮女子多多美言,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才做了皇帝的女人,如今皇帝因為黃茵不省人事,大家沒必要陪著皇帝葬送自己的後半生。”
耶律阿虎見皇後娘娘深明大義,不隻是沒有要和陽關郡將士血戰到底的想法,甚至還體恤曾經的妃嬪娘娘,不由得對皇後娘娘更加敬重。
於是,耶律阿虎按照皇後娘娘的命令,綁了皇帝,等著陽關郡將士進宮。
見始皇帝問到皇帝,耶律阿虎沉著聲音上前答複。
始皇帝微微頷首,說道,“把他帶上來。”
“是,末將領命。”
耶律阿虎說完,立馬帶人去了寢宮,把暈厥中的皇帝拎了出來,扔在大殿之上。
始皇帝往下麵看了一眼,道,“把他弄醒。”
“是。”耶律阿虎應聲,命身後的兩個禦林軍戰士,“弄一盆涼水過來。”
隨手解開拓跋冥手上的繩子。
沒一會,兩名禦林軍的戰士一人拎了一桶冰水走進來,請示耶律阿虎之後,盡數澆在皇帝的頭上。
一個機靈之後,皇帝終於幽幽睜開雙眼,抹了一把淚臉上冰涼的水滴,這才發現,他現在赤身裸體,躺在一片水漬中間。
自從逃脫封印的酷製,來到西涼之後,他就把原來的皇帝拓跋冥殺死,剝掉拓跋冥臉上的人,皮,製成人,皮麵具,在西涼皇宮享受皇帝的生活。
在陽關郡將士進攻西涼的時候,他收到了來自上界的命令,讓陽關郡和西涼自相殘殺,消耗這個世界的有生力量,為他們那個世界的人遷居做好準備。
他立馬就明白了上界的意思,他們的族人要是遷居到這個世界,那這個世界上的人類肯定會血戰到底。
在此之前,要是這個世界上的人能自相殘殺,最好到了最後,這個世界上的人能滅絕,他們的族人到來之後,就不用做出任何的犧牲,這是他們最樂於看到的。
於是,他開始不作為,盡管西涼死傷慘重,他沒有責怪前方將士,在前方將士需要人力物力支持的時候,他義無反顧,派人征調糧草,籌備軍隊。
盡管這些去了前方的戰士有去無迴,他一點都沒有心疼,甚至覺得死的太少了。
這場戰爭,不管死的是西涼人還是陽關郡的人,在他看來,都是他贏了。
就算到了最後,西涼被陽關郡占領,那又如何,最好陽關郡的人能把西涼人殺光。
西涼沒了,陽關郡之主必定會占領西涼,他還可以殺死陽關郡之主,剝了陽關郡之主的臉皮,打扮成陽關郡之主的模樣,接著看這個世界上的人自相殘殺。
此時,看到他所處的地方,顯然陽關郡的人把他當成是西涼的皇帝。
在陽關郡將士進入皇宮之前,他就該做好應對的準備,逃出皇宮,等著局勢穩定下來,他再出來頂替陽關郡之主的位置。
隻是,在此之前,他怎麼沒有走脫?他當時在做什麼?
「小仙女們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