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三多,立馬爬起來,正要追著皇帝出去,就見皇帝停下來,緩緩轉(zhuǎn)過身,重新坐在床上。
“寧王什麼時候迴來的?他還敢迴來?”皇帝壓低了聲音,沉著臉問道。
“迴皇上,就在剛才,若不是寧王殿下的到來,奴才根本不會知道皇上被夢魘的事,寧王殿下真的是個福星,所到之處,就連皇上的夢魘都不見了。”
皇帝冷哼一聲,說道,“半夜歸來,有沒有說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迴皇上,寧王殿下和忠勇侯一起來的,隻說拜見皇上,並沒有說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更衣,”皇帝冷著臉說道。
“是,奴才遵旨。”
殷桁和林璿在外麵等了半個時辰的功夫,沒見皇上出來,殷桁說道,“璿兒,父皇恐怕一時半會不會出來,不若我們改天再來。”
殷桁對皇上的這種態(tài)度也是無可奈何。
身為帝王,雖然有著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但是,有人夤夜而來,必定是有著緊急的事情,皇上的這種態(tài)度,必定會令人心寒。
好在他們兩人並沒有在意皇上的態(tài)度,隻是想和皇上說明白一些事情。
殷桁這樣說,也是因為皇帝畢竟是他的父親,就算是他現(xiàn)在覺醒了,他和皇帝是父子也是事實。
父親在林璿麵前表現(xiàn)的如此不成熟,甚至有點耍脾氣的感覺,令殷桁覺得顏麵無光。
林璿豈能不知道殷桁的心思,笑道,“無妨,這點時間,我們還消耗得起。”
又過了半個時辰,皇帝才在三多的陪同下,緩緩走了出來。
三多大聲開道,喊著,“皇上駕到!……”
仿佛不這樣喊話,別人不知道來人是皇上似的。
皇上走出來,坐在上麵,看一眼站在下麵的殷桁和林璿。
“兒臣參見父皇。”
“臣忠勇侯參見皇上。”
兩人雖然神態(tài)恭敬,卻隻是拱手施禮,並沒有叩拜,這讓皇帝心中不悅。
看了一眼下麵的兩人,皇帝哼了一聲,說道,“珩兒迴來了?你可曾收到給你的消息?”
“迴父皇,兒臣這些日子,一直潛心修煉,閉屏了外界的消息,直到今天出關(guān),才知道父皇原來多次召喚兒臣。
這都是兒臣的錯,閉關(guān)之前,沒有請示父皇,還請父皇責(zé)罰。”
聞言,皇帝看向殷桁的眼珠子亮了亮。
平心而論,皇帝對這個兒子十分的滿意,不管是修為還是人品,就連辦事能力,在眾多皇子中,也獨占鼇頭。
特別是,從來不覬覦皇位,從來都不居功自傲,這令皇帝非常滿意。
看一眼殷桁的修為,居然深不可測,知道殷桁的修為已經(jīng)高出他很多,心中不由得百味俱全。
按說兒子的修為超越自己,應(yīng)該高興才是,但是,作為帝王,兒子的修為超出自己很多,就應(yīng)該防著兒子是不是有篡位的心思,有的話,他的皇位也就做到頭了。
“桁兒的修為已經(jīng)到了哪一步?”
這個兒子,十二歲就突破了宗師境,是大殷帝國第一個十二歲就突破宗師境的法修。
後來就去駐守北海之濱,一邊和妖族作戰(zhàn),一邊修煉,饒是這樣,法力在大殷帝國也無人能及。
有一個如此優(yōu)秀的兒子,做父親的應(yīng)該驕傲才是。
可他作為帝王,對這樣一個兒子,一邊防著,一邊用著,可以說,在驕傲和防範之間,他其實是選擇了防範。
如今兒子又閉關(guān)了,那修為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境界。
“迴父皇,已經(jīng)可以去上界了。”
殷桁淡淡的說道。
殷桁的迴答,顯然不能令皇帝滿意。
因為皇帝的修為也到了能去上界的地步,因為做了皇帝,他不想丟棄榮華富貴,俯瞰天下的身份,這才在下界苦苦撐著。
殷桁的修為遠遠超越他,說是到了去上界的地步,雖然沒錯,明顯隱瞞了修為。
這讓皇帝心中不安。
以前的殷桁,隻要修為進步,就會給他稟報,一是能得到他的獎賞,其次是得到他的肯定。
從什麼時候去,兒子不再在他的麵前說起修為的事,需要他開口詢問,才會告知他實情,他都記不得了。
就算需要他詢問,才會說出修為的層次,他也很滿意,因為兒子從來都不會在他的麵前隱瞞修為。
而現(xiàn)在,兒子已經(jīng)明顯的不想和他說修為的事。
以此可以看出,兒子已經(jīng)和他之間已經(jīng)不再親密無間。
看一眼旁邊氣定神閑的盧淩霜,皇帝更加惱怒。
兒子和盧淩霜一起來的,兒子是不是一直和盧淩霜在一起,兒子和自己不再坦誠,是不是盧淩霜挑撥的?
殷桁並沒有怎麼關(guān)注皇上的神色,接著說道,“啟稟父皇,黃茵迴來了。”
皇帝神情一凜,很顯然,黃茵的消息,立馬把皇帝的關(guān)注點拉了迴來。
黃茵曾經(jīng)是盧家掌家夫人,所以,盧淩霜也跟著進宮,是要談黃茵的事?
這麼說,兒子之前並沒有和盧淩霜在一起?
還是說,因為黃茵迴來了,盧家才聯(lián)係兒子,請兒子陪著盧淩霜進宮稟報黃茵的事情?
自己聯(lián)係不上的兒子,盧家一出事,兒子馬上就迴來了,這是不是說,在兒子的心中,自己這個皇帝父親,遠遠不如未婚妻盧淩霜一家重要?
“父皇,黃茵和盧淩玥在西涼戰(zhàn)場打了敗仗之後,兩人突然失蹤,沒想到黃茵潛入盧家,被盧家家主發(fā)現(xiàn),想要活捉黃茵送到父皇麵前,請父皇懲治,卻糟了黃茵的毒手。”
皇帝一愣,拉迴思緒說道,“黃茵迴來盧家的事,朕已經(jīng)知道了,朕已經(jīng)派了兩位大能以及一千禦林軍前去幫忙捉拿,不知道如今可有了結(jié)果?”
皇帝是看著林璿說的,林璿施禮說道,“迴皇上,黃茵不隻是禍害了臣的父親,還把盧家八位長老也禍害了,加上皇宮的兩位大能,都著了黃茵的道。
如今兩位大能已經(jīng)閉門思過去了,臣的父親,已經(jīng)神誌不清。
臣這次求見皇上,就是要替父親辭去朝堂的官職。
另外,臣要把盧家搬遷到陽關(guān)郡,免得盧淩玥迴來之後,重新對盧家下手,那樣的話,盧家恐怕會毀在黃茵和盧淩玥的手上。”
剛才皇帝沒出來的時候,林璿和殷桁商議好了一些說辭,此時,殷桁和林璿配合,把盧家搬遷的事,說了出來。
按說,盧家搬遷,並不需要皇帝的同意,隻不過,盧莫寒曾經(jīng)是朝廷官員,沒有辭官的情形下,去了陽關(guān)郡,這明顯就是和皇上作對。
雖然林璿並不懼怕皇上,眼下,還不是和皇上撕破臉的時候,需要暫時穩(wěn)住皇上。
且這樣說,並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皇帝派去的大能都沒有護住盧家,林璿把盧家搬遷到陽關(guān)郡,也在情理之中。
這讓皇帝無話可說。
隻不過。
皇帝瞪大了雙眼,道,“兩位大能都不是黃茵的對手?那黃茵現(xiàn)在去了哪裏?”
“迴皇上,臣已經(jīng)把黃茵放在秘境裏麵,這就讓她出來拜見皇上。”
“且慢。”殷桁製止林璿,說道,“父皇,黃茵頗有些手段,兒臣建議,父皇可以看一眼秘境中的黃茵,若是父皇想要懲治黃茵,如何處置,也在秘境中處置最為穩(wěn)妥。”
作為皇帝的兒子,殷桁還是了解皇帝的。
皇帝絕對不會讓他們把黃茵帶走。
隻不過,放出黃茵,萬一掌控不住,皇上被黃茵禍害了,那場麵,殷桁覺得不好收拾。
做了這些年皇帝,自然知道如何趨吉避兇,皇帝連連點頭,說道,“忠勇侯不用把黃茵召出秘境,朕看一眼即可。”
林璿拿出秘境,在皇帝的麵前徐徐展開。
正在漩渦中掙紮的黃茵,慕然間發(fā)現(xiàn)她走出了旋渦,累極,攤在地上。
皇帝見黃茵衣衫不整,一身狼狽,冷嗤一聲,道,“這就是黃茵?何德何能,傷害我兩名大能?
這樣的人,就該千刀萬剮,遊街示眾點天燈。”
想到被黃茵禍害的兩位大能,皇帝恨不得咬黃茵兩口,很多酷刑都沒有說出來。
林璿見皇帝如此痛恨黃茵,根本不是把黃茵送走就能解決的,就說道,“皇上,不若臣把黃茵的手腳筋挑斷了,把黃茵放出來,聽候皇上發(fā)落。”
這樣的話,既能滿足皇上,又懲治了黃茵。
就算黃茵受盡酷刑而死,也不是她林璿所為。
至於挑斷黃茵的手腳筋,黃茵在盧家禍害了那麼多人,隻是挑斷手腳筋,對黃茵來說,已經(jīng)網(wǎng)開一麵了。
皇帝點頭,說道,“如此甚好,隻不過,黃茵捉住了,盧淩玥呢?”
“迴皇上,”林璿朝上施禮,說道,“暫時並沒有盧淩玥的消息,皇上若是想要捉拿盧淩玥,不妨用黃茵做誘餌,說不定事半功倍。”
皇帝接著點頭,說道,“忠勇侯的計策,甚合朕意,就這麼辦。”
林璿應(yīng)聲,剛要把黃茵召出秘境,皇帝卻說道,“忠勇侯,朕有一事不明,還請忠勇侯解惑。”
林璿揚起臉,問道,“皇上請問。”
“陽關(guān)郡拿下西涼的目的,是要建立自己的國家,要和大殷帝國分庭抗禮嗎?”
這話問得直接,林璿也就不藏著掖著,說道,“迴皇上,在此之前,西涼皇宮乃至西涼的天下,已經(jīng)被魔族控製,臣之所以討伐西涼,是為了徹底鏟除魔族。
等西涼的魔族鏟除之後,臣還要率領(lǐng)陽關(guān)郡的大軍,鏟除南疆的魔族。
至於**這件事,皇上放心,隻要我們大殷帝國沒有和臣作對的想法,臣絕對不會對大殷帝國下手。
若是皇上準備把大殷帝國交到寧王殿下的手上,那麼,臣也可以把西涼以及南疆交到皇上的手上。
前提是,必須實行陽關(guān)郡的社會製度,其二,大殷帝國的繼承人,必須是寧王殿下。”
皇帝看著林璿,雖然看不透林璿的修為,感覺林璿的修為一定比不上自己的兒子,甚至覺得,林璿一多半的修為,都是來自自己的兒子殷桁。
就算是林璿自己苦修得到的修為,其中肯定有來自兒子的幫助。
既然從兒子這邊得了好處,就該義無反顧地迴報自己的兒子才是,更何況,林璿是臣子,哪有臣子在皇上麵前提條件的道理?
真是豈有此理。
皇帝心中盛怒,怒火翻湧著,差點失去理智,當場拍案而起。
見殷桁雲(yún)淡風(fēng)輕的樣子,分明就是非常讚成林璿所說,這令皇帝心中沒底。
若是自己的這個兒子和自己離心離德,偏幫盧淩霜這個外人,他沒有把握拿下盧淩霜。
心中窩著一把火,麵上一點不顯,說道,“桁兒,你也讚成陽關(guān)郡的社會製度?”
殷桁朝上施禮,說道,“迴父皇,陽關(guān)郡的社會製度非常先進,不管是對廣大的百姓,還是對上層的官員來說,相對比較公平,再加上,陽關(guān)郡的社會製度,對社會的前進,起到了推動作用,兒臣希望父皇能從善如流,接受陽關(guān)郡的社會製度,加入曆史的洪流中。”
殷桁還想說,你想要接著當皇帝,就不要和林璿作對,現(xiàn)在的林璿,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見林璿一臉雲(yún)淡風(fēng)輕的樣子,根本沒把皇帝放在眼裏,歎口氣,壓下後麵的話。
皇帝見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在幫著林璿說話,對之前的猜測相信了幾分,感覺兒子一直都和盧淩霜在一起,兒子之所以和他離心,分明就是受了盧淩霜的蠱惑。
不過,盧淩霜現(xiàn)在已經(jīng)拿下了西涼,他若是這個時候和盧淩霜翻臉的話,盧淩霜在西涼**,然後迴過頭發(fā)兵神都,憑著神都現(xiàn)在的這點兵馬,恐怕不是盧淩霜的對手。
再加上兒子態(tài)度不明,到時候若是站在盧淩霜這一邊,自己恐怕一點勝算沒有。
更何況,盧淩霜說了,隻要大殷帝國將來給殷桁,那麼,盧淩霜就會把西涼和南疆拱手奉上。
等到西涼和南疆到手之後,實行什麼樣的社會製度,還不是他這個皇帝說了算?
思及此,皇帝臉上呈現(xiàn)出難得的笑容,說道,“朕早就聽聞陽關(guān)郡的社會製度非常先進,也正因為如此,吸引了無數(shù)的百姓前去投奔。
朕雖然對陽關(guān)郡的社會製度不是太了解,既然能吸引無數(shù)人趨之若鶩,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這樣吧,麻煩忠勇侯把陽關(guān)郡的社會製度幫朕抄寫一份,朕研究之後,若是和大殷帝國的利益並不衝突的話,一定從善如流。”
林璿一聽,這樣明顯的敷衍,也虧得皇帝敢說出口。
當下並不揭穿,道,“臣遵旨,下去之後,臣一定抄寫一份陽關(guān)郡的社會製度,供皇上研究。
現(xiàn)在,臣這就把黃茵的手腳筋挑斷,放她出來。”
皇帝微微頷首,說道,“有勞忠勇侯動手,朕要獎賞忠勇侯,忠勇侯想要什麼獎勵,隻管說出來。”
皇帝這樣說,是要林璿明白,即便是陽關(guān)郡拿下了西涼,那又怎麼樣,忠勇侯永遠都是大殷帝國的忠勇侯。
林璿並不揭穿皇帝這話的意思,應(yīng)聲說道,“臣並沒有什麼想要得到的,如果皇上一定要獎賞的話,臣請皇上和妖族言和,從此罷兵。”
咣當。
就像是一柄重錘敲在皇帝的腦門上,令皇帝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小仙女們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