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音落下,所有人看向了那個突然站起來的男人,他的嘴巴蠕動,吐出了瓜子殼,隨後拍了拍手,隨意道:“雖然很不忍心打擾此刻的良辰美景,但怎奈,我等今天奉命請寒川小姐往妍司會走一趟,還請各位海涵”
在來人話落之時,眾人便麵麵相覷了起來,其中大多是劄幌內部大大小小的家族之人。
來了…一些人心中默念,在場有不少聰明人,大概能知道這場婚禮注定不會順利舉行。
“相川四野,你帶來的人是什麼情況?還不快滾!”一道怒喝響起,薄葉家主站起來指著相川四野。
這話一出,讓不少人都有些咋舌,心中感慨薄葉家的老家主還是一如既往的脾氣暴躁,在對方明說是妍司會的情況下還敢這般說話。
體型較為寬胖的相川四野微微聳了聳肩道:“老薄葉,這件事和我可沒關係,寒川侄女是曾先生點名要的人,他此次前來不僅代表妍司會,同時也代表著亞洲魔法塔”
當亞洲魔法塔被說出的時候,不少人都從看熱鬧的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在劄幌內地,隻要他們這些家族擰成一股繩,妍司會倒也不放在眼裏,可是亞洲魔法塔就不一樣了,那裏的主人沒人敢惹。
而薄葉穀山明顯一愣,他可以確信妍司會的到來和相川四野有關係,但是沒有想到和亞洲魔法塔有關係,他到底在搞什麼花招?早不拿人,晚不拿人,偏偏婚禮在正常舉行的時候拿人。
而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寒川古龍皺著眉頭問道:“不知曾先生是不是搞錯了,小妹從國府迴歸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與妍司會沒有任何的瓜葛”
麵對寒川古龍,曾廣烈是不敢將不敬放在表麵的,按照相川四野提供的信息,寒川古龍早在數年前便步入超階,如今誰也不知道他已經到了哪一步,又是否已經超階滿修。
曾廣烈微微俯首道:“想必此事寒川家主必是知道的,近日亞洲魔法協會總部接到控告,本屆日本國府隊伍之所以能名列前茅,皆是因為寒川小姐頻繁使用禁術,妍司會隸屬於亞洲魔法塔,便由我接寒川小姐迴去調查禁術一事”
眾人聽到這便是心中一緊,望向寒川古靈的神色都比較複雜,其中不乏想要張口說話的人,就像是坐在花園另一側的望月千熏,她正準備站起來,但是卻被她身旁的老者拉住了動作。
她扭頭不解得看著老者,而老者卻隻是搖了搖頭,對於寒川古靈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也大概能猜到是誰在幫她,隻是這件事情終究不能放在臺麵上說,那關乎的是一個國家的臉麵。
望月千熏稍後也明白了這一點,眸光暗淡,垂頭喪氣的坐著。
而很明顯劄幌內部的大多數家族代理人都知道這一點,所以隻是垂著眼眸不說話。
而寒川古龍的麵色變了又變,種種思量不斷在腦海中浮現,就算是說出實情,寒川古靈也免不掉被帶走,而且若是因此得罪了那些人,導致他們徹底對寒川古靈不管不顧,那才是真的危機;相反,如果暫時壓下實情,由他出麵去和那些人說明一些事情,想必看在舊情的份上,那些人應該不會做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隻要那些人肯出麵去亞洲魔法協會說明情況,絕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情。
寒川古龍看了一下自己的妹妹,嗯…依舊是那副什麼都不重要的模樣,一雙眸子平靜如水。
他看了一眼薄葉銘,似在詢問他的意見,這裏規矩便是這樣,若是結過婚,兄長自然要排在丈夫身後。
薄葉銘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南榮策,沒見他有任何的動作,隻能頂著壓力向前邁出一步:“還請寬限兩日,待我與寒川完婚,事後薄葉家族將親自登門拜訪”
薄葉銘已經下定決心,如果南榮策真的撂挑子,他會立刻放出南榮策在劄幌的消息,就算不能傷及他,也要濺他一臉屎,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去尋求那些人的幫助,他是絕不會看著她落入險境而不管的。
在臺下的南榮策老神在在的看著這一切,他也早就發現在場的人貌似並不認識他,隻不過投向柳茹的視線倒是多很多。
他注意到相川四野給曾廣烈使了個眼色,之後曾廣烈便摸著下巴做出一副思索之狀。
看到這樣一副場景,南榮策便知道恐怕薄葉銘之前的謀劃都要落空,相川四野這個家夥也許饞寒川古靈的身子,但要說他能為此指揮動亞洲魔法協會的話就不太可能了吧,那麼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南榮策心中想到一個荒誕的可能,結合薄葉銘所評價的相川四野的為人,雖然荒誕,但卻很有可能。
在短暫的思索過後,曾廣烈故作遺憾的搖了搖頭道:“兩天之後是不可能的,我得到的指令是即刻將人帶迴去,這樣吧,我自作主張給薄葉以及寒川家族一個麵子,這場婚禮可以繼續,但婚禮完成之後,我必須要帶人迴去,時間若是耽擱太久,怕是會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言下之意很明顯,我隻是為了完成任務,你別為難我,在我將人帶走之後,你們有什麼辦法那和我沒關係。
盡管如此,但薄葉銘以及寒川古龍等人依舊沒有開口。
剛剛嫁過來便被妍司會的人帶走,雖然表麵看不是什麼大事,但不管是寒川古龍還是薄葉銘開口答應,都將落了自己家族的麵子,日後時間久了免不得有人會以此落井下石。
薄葉銘看了一眼相川四野,對方那看戲的模樣簡直絲毫不做隱藏,他想過對方會鬧事,但是這又是為什麼?寒川古靈被帶走他又能得到什麼?這讓薄葉銘不敢輕易答應。
就在現場的氣氛越來越沉悶之時,一道空靈的聲音響起。
“我可以跟你走”
眾人看向寒川古靈,心中啞然,而寒川古龍則是心疼的歎了口氣,他這個妹妹,心思靈敏,自然明白他們剛剛在糾結什麼,此時主動開口,自然是解了兩人的尷尬局麵。
………
一切禮節結束,南榮策率先站起身走開,沒有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唯有薄葉銘盯了他好一會。
柳茹不知道南榮策的想法到底是怎樣的,隻是跟著他,等到兩人將要走出白色戀人公園時,外麵的人流已經退去,很明顯為了保存臉麵薄葉家清人了,就在兩人正在走著的時候,迎麵走來了一群人。
在最前方便是相川四野以及曾廣烈一群妍司會的人,在中間,婚紗尚未來得及換掉的寒川古靈被圍著,周圍的人肆意的打量著,盡管不曾有汙言穢語,但那些骯髒的視線如同刀子一般令人刺痛。
兩撥人擦肩而過,南榮策的視線與寒川古靈的視線在某一瞬間碰撞了一下,南榮策麵部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想從那雙眼睛中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慌張與求助,隻可惜,那仿佛是死人的眼神裏又能有什麼感情?
兩人就在這種暗自鬥氣般的情況下擦肩而過,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柳茹跟著南榮策離開,在雪白的世界中那燦爛的玫紅色發絲仿佛在發著光,讓已經走開的相川四野忍不住迴了頭,眼中的貪婪不加掩飾,舔了舔唇後對著曾廣烈邀請道:“先生,你們匆匆從亞洲魔法塔趕來,我們還未盡地主之誼,如今天色漸晚,希望能在我相川家小住一宿,以現我劄幌的待客之道”
若是忽略那雙充滿心機的雙眼,倒也沒人懷疑他的誠懇。
曾廣烈往後示意了一眼道:“不太行,還帶著她,若是中間出意外就不好了”
在兩人說話之際,相川四野後方有個人接了個電話,說了兩句後快速走到相川四野跟前低聲道:“家主,拍賣會結束,那枚詛咒係的星河之脈到手了”
雖然是低聲說話,但還是被一旁的曾廣烈聽到了,隻見相川四野一臉微笑地看著他,曾廣烈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再急也不急這麼一點時間不是?還是應當好好休息,好恢複精力嘛”相川四野再次勸道,同時低下的嘴角輕輕彎起。
在片刻之後,曾廣烈輕輕的點了點頭,道了一聲:“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那便叨擾了”
當兩人默默一笑的時候,沒人注意到被圍在中間如同犯人的寒川古靈默默捏緊了雙手,然後再次鬆開……
臨走時相川四野再次向著那擁有玫紅色頭發的女孩看了一眼,心中安定道,隻要人還在劄幌,就不怕沒有機會,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應當品嚐這即將入口的可口蛋糕比較好……
一行人越走越遠,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兩人已經停下了腳步,柳茹有些擔心的看著南榮策,手指捏著他的衣袖,眼底有勸阻之意。
南榮策微微側頭看了眼那遠去的眾人,目光在相川四野以及曾廣烈的臉上凝固了片刻,森然的殺意再也掩飾不住。
他腳步迴轉,原路返迴,走迴了公園,找到了裝作鎮定的薄葉銘。
“南君怎麼迴來了”薄葉銘皮笑肉不笑的問道,任誰也能看出來他眼底的惱怒。
南榮策微微皺眉,冷聲道:“好好動動你的腦子想想,在場這麼多人我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全殺了不成!”
薄葉銘被他這冷冰冰的話語給拉迴了神,這才想起自己麵前之人的底氣。
他頹廢的歎了口氣道:“事到如今也隻能希望寒川大兄能趕快從京都迴來了,相信那些人不會對寒川小姐不管不顧”
看他如此,南榮策冷笑一聲:“怕是沒那機會了”
薄葉銘聞言心中一淩。
“今日妍司會的人會在相川家族的領地休整一夜…”南榮策說道。
薄葉銘瞳孔微睜,心中震顫。
“寒川古靈也會跟著一起去”隻聽南榮策再次補充道。
薄葉銘腦海中仿佛有一道驚雷炸開,猙獰道:“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敢!我這就召集薄葉家的一切力量!她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我要相川四野那個老鬼下地獄!”
寒川古靈被帶到相傳家族會麵臨什麼?身為他薄葉銘名義上的妻子,剛剛成婚,便被相川四野帶走並在家族中過了一夜。
好的情況就是什麼也沒發生,但是薄葉家以及寒川家的名聲將一落千丈,壞的情況便是寒川古靈不堪受辱,引頸自盡。
而且根據他對相川四野那個狗東西的了解程度,第二種可能明顯更高!
薄葉銘說著就要衝出房門,但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倒在了地麵上不得動彈。
薄葉銘疑惑地看著他,隻聽對方道:“然後呢?寒川古龍已經離開劄幌,你帶著你這僅剩的仨瓜倆棗和妍司會的人同歸於盡?!就算你成功了又能怎麼樣?等待你們的將是聖裁院的報複!甚至是迪拜法師塔那位下發的通緝令!就憑你?!承受的起嗎!”
南榮策每說一個字,薄葉銘的臉色就越沉重,到最後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般癱倒在地。
他的雙手捂著腦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抓住南榮策的大腿,急切道:“幫幫我,幫幫我!陳氏的股份我一分不要!我一分都不要了,你幫幫我!”
看著低聲下氣的薄葉銘,柳茹撇過去了頭,她終究還是小女孩心態,對於這麼慘的畫麵還是有些不忍。
南榮策微微唿出了口氣:“我不會幫你的”
薄葉銘愣住,看著他有些無神。
南榮策走開,斜著眼看他道:“薄葉銘,你把我引過來,你認為你的計謀可以讓寒川古靈成功躲過這場風波,想讓她跟我出去闖蕩,妄圖找到曾經的自己”
柳茹略微詫異,她倒是沒想到這一點,旋即看著薄葉銘的眼神瞬間兇巴巴的。
她還沒得手呢,還想再添人進來?
薄葉銘淒慘一笑,南榮策先前說的話太對了,麵對日後可能到來的報複,他承受不起……薄葉家族內的親人麵貌一個個閃過,他不能放下這一切去賭……
沒有得到薄葉銘的答複,南榮策沒有惱怒,而是自顧自的說著:“你自認為自己的計劃成功性很大,可你沒有想到一件事,任何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毫無作用,薄葉銘,我給過你機會了,但你太弱小了…你放不下的東西太多,你怯弱!你不足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聽他說到這裏,薄葉銘心中隱隱覺得不對,然後好奇的看向他,而柳茹也不明白南榮策為何還要說這麼多話。
接著,就聽他繼續道:“今日之後,你便當她已經死了,和你…也再無任何關係”
南榮策走到房門處,連帶著柳茹一起看了一眼,接著道:“你保不了她,那日後她便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