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聞言,眉頭一蹙:“哦?你們家中都有人入了仙門?”
李雲(yún)點點頭,神色卻有些黯然:“我的閨女也被選上了,隻是仙門規(guī)矩多,入門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也不知道這丫頭過得怎麼樣。”
一旁大快朵頤的元寶,用爪子捅了捅楚傾,寫道:“龜?shù)埃犞觞N這麼邪乎啊?按理說擁有靈根者萬中無一,這麼巧,三戶人家都有?”
楚傾若有所思地問道:“不知這玄天閣在青石鎮(zhèn)收了多少徒弟?”
孟旭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每次開山收徒少說也有幾百人吧。記得二十年前那次大典,少說也有近萬人吧。”
“近萬?!”
楚傾瞇起了雙眼,開什麼玩笑!在天元宗的典籍中記載,通常百萬人中,才能找出幾個擁有靈根的凡人。
青石鎮(zhèn)才多少人口,這玄天閣竟能一次招收萬名弟子,簡直匪夷所思。
李雲(yún)見楚傾神色有異,連忙解釋道:“仙師有所不知,根據(jù)玄天閣的仙師所言,此處被上蒼眷顧,說是什麼‘先天道韻’,十個人裏至少有一般都能過關(guān)。”
元寶差點被嘴裏的肉噎住,寫道:“龜?shù)埃@玄天教絕對有問題,那些加入玄天教的人,怕是兇多吉少咯。”
楚傾不動聲色的問道:“那這些入了玄天閣的弟子,可有人迴來過?”
三人突然都沉默了。
半晌,李雲(yún)才開口說道:“哎,不瞞仙師,入門的弟子從沒見迴來過。”
說著,他跪倒在地,“在下鬥膽懇求仙師,我那閨女叫小翠,今年該有二十八了。您若去那玄天閣,能不能讓我與女兒見一麵!就一麵!”
另外兩人見狀,也跟著跪了下來,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楚傾眉頭微皺,伸手虛扶:“先起來說話,你們可知那玄天閣在何處?”
三人麵麵相覷,李雲(yún)搖頭道:“不瞞仙師,我們隻知道在百鎮(zhèn)山深處。”
楚傾點了點頭,既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
三人見狀不敢多言,再三叩首後匆匆離去,很快便消失在山林中。
烤架旁,元寶啃著最後一塊狼肉,含糊不清地說道:“龜?shù)埃阍摬粫嫦牍苓@閑事吧?”
楚傾凝視著跳動的火焰,自嘲地問道:“狗子,你說我等修士遇到這種事情,管還是不管?”
元寶舔了舔爪子:“要寶爺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傾輕歎了一聲,抬頭望向天際,輕聲說道:“狗子,老實說,我有點想他們了。”
元寶微微一愣:“你這家夥,好端端地......”它自然知道,楚傾口中的他們是在誰。
楚傾望向遠(yuǎn)處隱沒在黑暗中的群山:“明日就是歲旦,不妨去看看這玄天閣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三百裏路程,對於楚傾而言,不過彈指之間。
來到三人口中的青石鎮(zhèn),剛一入鎮(zhèn),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整座小鎮(zhèn)竟處處透著“仙家氣象“。
鎮(zhèn)口立著一座三丈高的白玉牌坊,上書“玄天福地“四個鎏金大字。
牌坊兩側(cè)各有一尊石雕仙鶴,鶴眼中鑲嵌著會發(fā)光的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嘖嘖嘖!”元寶蹲在楚傾肩頭,金色眼眸瞇成一條縫,“這晶石不過是普通的熒光石,值不了幾個錢。”
“走吧,就是唬人的東西!”
沿著街道前行,每戶人家門前都掛著玄天閣賜下的“辟邪玉符”,實則隻是浸了靈液的普通玉石。
鎮(zhèn)中央廣場上立著一尊“玄天仙尊”的金身塑像,底座刻著“庇佑萬民”的字樣,香火旺盛得很。
“這位後生是來參拜玄天老祖的嗎?”一個挎著菜籃的老嫗熱情地湊過來,“每月十五玄天老祖都會顯聖,你來得正是時候呢!”
楚傾故作好奇地問道:“哦?如何顯聖?”
老嫗神秘兮兮地指向鎮(zhèn)西的山峰:“今夜子時,玄天仙尊會降下''仙緣虹橋'',有緣人可踏橋登仙!上個月,就有幾十人被仙門選中,我家的兩個傻兒子都被選上了,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說著,老嫗對著玄天仙尊的金身塑像拜了又拜。
待老嫗走遠(yuǎn),元寶嗤笑道:“什麼仙緣虹橋,八成是障眼法,哪個正經(jīng)仙門搞這種把戲。”
楚傾摸著路邊一塊“賜福石碑“,石碑表麵看似靈氣氤氳,實則暗藏攝魂陣法,長期接觸會令人心智迷失。
“不止是騙局.這是在圈養(yǎng)整個鎮(zhèn)子。”
傍晚時分,一間茶樓內(nèi),楚傾指尖輕叩桌麵,茶盞中的漣漪一圈圈蕩開。
鄰桌幾個漢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說這次玄天閣要選三百童男童女上山修煉呢!”
“我家那小子被測出有''純陽道體'',今晚就能登仙橋了!”
“張掌櫃,上月李家的小子,就已經(jīng)被選上咯!”
元寶蹲在窗欞上,淡淡地說道:“龜?shù)埃@已經(jīng)是第二十三個鎮(zhèn)子了。每個鎮(zhèn)子都立著玄天閣的牌坊,供著那二逼老祖的金身。而且,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鎮(zhèn)子上幾乎見不到十八歲以下的年輕人?”
楚傾緩緩點頭,一天下來,他探查了百鎮(zhèn)山二十三座鎮(zhèn)子,每個鎮(zhèn)子都像被精心修剪過的盆景,隻剩下老弱婦孺。
街道上,幾個白發(fā)老者正絮叨著家中“登仙“的兒孫;集市上,商販們交易著玄天閣賜下的“仙丹“,實則是摻雜了迷魂草的普通藥丸。
元寶齜了齜牙:“寶爺我還真沒見過這麼邪門的勾當(dāng),二十年時間,少說也有百萬人被玄天閣掠走了。”
這時,茶樓外突然騷動起來。
隻見一隊白衣人抬著華麗的步輦緩緩行來。
輦上坐著個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手持拂塵,額間一點朱砂,正撒著所謂的“賜福甘露“,鎮(zhèn)民們跪了一地,爭相接取。
“是玄天閣的接引使者!陸仙師!”
那陸仙師進(jìn)入茶樓後,目光傲然地掃過跪拜的人群,突然在楚傾身上停留了片刻。倒也沒有說什麼,在一群人的擁護(hù)下,朝著內(nèi)院走去。
“龜?shù)埃悴粫话l(fā)現(xiàn)了吧?”元寶看著老者消失的背影說道。
“一個凝氣境的接引使,若能看破我的修為,本公子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楚傾頓了頓,接著說道:“這老家夥是見我沒下跪,一時間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吧。”
“那直接上手?”
“不急,我還想看看那所謂的‘仙緣虹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