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裝嗎？”淩漣扯動嘴角，“你上次不是承認(rèn)了，季家?guī)蜏R建文的條件就是要我和你好好相處。”


    季雪誠微微鬆口氣，“那隻是我想接近你的借口。”


    “嗬，”她眼裏的沒有笑意，隻有冷冽的審視，“那麼緋聞呢？你什麼都沒做？”


    季雪誠定定地望著她，心裏警鈴大作，她怎麼會知道？他不能承認(rèn)。


    “我根本不知道會有記者在酒店外。”季雪誠扶住淩漣的雙肩，望著她，“漪漪，那不是我安排的，那晚……”


    他沒再說下去，神色為難，滿目的祈求。


    祈求什麼？祈求她停下這個話題？


    淩漣不為所動，兩人四目相對，望進(jìn)彼此眼眸深處，探尋黑淵裏各自的隱藏。


    誰都沒有說話，最後，季雪誠垂下眼簾。


    “那晚怎麼了？”淩漣拽住他的衣領(lǐng)，稍稍拉近了他，“為什麼不說？是覺得一個男人被女人算計說不出口？還是你利用別人的局算計我說不出口？”


    季雪誠愕然抬眸，她的眼烏黑無光，是吞噬光輝的幽暗。


    “怎麼說不出話來？心虛了？”她的神情更冷了，溫柔的眼蕩然無存，眉梢都冷得鋒利如刃。


    季雪誠掃視她的神情，那表情鎮(zhèn)定得沒有一絲破綻。


    如果說上一次，她是在試探，那麼這一次，她是萬分確定。


    “如果我解釋了，你會明白嗎？”季雪誠握住衣領(lǐng)上那雙手，牢牢地攥緊，“還是和上次一樣，無論我怎麼說，你都不信？”


    “你在和我談信任？哈，”淩漣笑了，“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和我爸爸討論的是淩家生意的存續(xù)，籌碼是我。你們把我當(dāng)什麼？”


    “我把你當(dāng)我最重要的人。”季雪誠捧住她的臉龐，“我說了那隻是接近你的借口。”


    “你尊重過我嗎？”淩漣抓開臉上的手甩到一邊，“你自己摸著良心說，這是尊重嗎？”


    季雪誠倏地直起身，雙手環(huán)抱住淩漣，把她壓到胸前，“我隻是想要靠近你而已……我隻是……”


    “隻是？”淩漣用力推開他。


    季雪誠急忙收緊了胳膊，“漪漪，你冷靜點聽我說。”


    推拒間，淩漣用手指在他的麻穴上一點，那手臂垂了下去。她趁機(jī)撐著身體往後挪開了一點距離。


    季雪誠心思都在淩漣身上，手臂的異樣僅是一個閃過的念頭，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你是不是還想說緋聞隻是想要和我結(jié)婚？”淩漣神情譏諷，“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是不是？”


    “漪漪，你不明白。我想和你在一起，但媽媽她重視門第，要想她同意我們的事，簡直不可能。唯一的方法就隻有這一個。”


    “說到底你還是不尊重我！”淩漣怒視著季雪誠，“要是尊重我，就該告訴我！要是尊重我，就該詢問我的意見！但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我淩漪到底是什麼？”


    “不，不是這樣的。漪漪，你最重要。”季雪誠急切地去拉淩漣，想要辯解。


    啪——


    淩漣拍開了季雪誠的手，“你根本沒有問過我是不是喜歡你！你根本沒有問過我要不要嫁給你！我的意願不重要！你的意願最重要！從始至終都是這樣！！”


    季雪誠慘白著臉，盯著淩漣，一眼不眨。


    她說什麼？


    沒有問過她是不是喜歡他自己？沒有問過她是不是想要嫁給他自己？


    所以……


    “漪漪……你不喜歡我？你不想嫁我？”季雪誠神情空洞，緩緩搖頭，陡然紅了眼，表情狂亂，“不，不是！不可能！你喜歡我，你是喜歡我的。”


    他再次抓向淩漣，沒給淩漣拍開他的機(jī)會，直接撲倒了她。


    兩人一下倒在床上。


    “漪漪，你是喜歡我的！我看到了，那一晚的煙花，你明明心動了。我記得……那是我記憶中最美好的一夜！哈哈，”季雪誠沉沉地笑了，眼裏是偏執(zhí)的狂熱，“你心動了啊，我沒有看錯！所以我怎麼能放開你，你該屬於我。”


    淩漣閉口不言，隻是看著季雪誠。


    “為什麼不說話？像剛剛那樣說話啊！把你對我的不滿全說出來啊！”季雪誠掌住她的臉，拇指摩挲著她的臉頰，低聲追問，“說出來，讓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說出來……”


    她隻冷淡地吐出三個字：“然後呢？”


    “打開你的心結(jié)，這樣……我們的未來才會更幸福。”季雪誠說得極快，“說出來就好了，漪漪，說出來……我……我們一生一世都會在一起……所以說出來……”


    “我說了你從沒有尊重過我。這場婚姻從頭到尾都和我的意願無關(guān)。我隻是淩家獲得季家支持的籌碼，我隻是你季雪誠用權(quán)勢獲得美色的戰(zhàn)利品。”想到妹妹的委屈，淩漣霎時哽咽，眼眶酸熱，抬手捂住了眉眼，淚水自眼角滑落。


    指尖接過她眼角的淚，季雪誠眉頭擰了起來，眼裏逐漸溢滿痛惜，“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那是怎樣……”她抹了抹眼睛，聲音悶悶地，“你告訴我是怎樣？”


    “是……”季雪誠啞口無言，她的話無從反駁。


    她的目光穿梭在他的臉龐，季雪誠幾乎承受不住。


    他把臉埋進(jìn)她肩頭，好一會才說話，“漪漪忘了那些……我愛你，這不夠嗎？愛一個人是沒有罪的，別管我用了什麼方法，你隻要知道我愛你。我的愛一直存在，它是無罪的，你有我的愛。”


    愛一個人是沒有罪的，愛是無罪的。


    季雪誠巧舌如簧，想用這一句話抵消所有的作為和傷害嗎？


    愛不是傷害的理由！


    愛不是靈丹妙藥，能抵禦所有的傷害。


    到底是季雪誠天真，還是季雪誠虛偽！


    “有你的愛嗎？那麼你會為這份愛做到什麼程度？”淩漣啞聲問，“你媽媽挑刺我時，你做了什麼？你在別墅時，對我就像下屬……我不明白你的愛……它真的存在嗎？”


    季雪誠聞言，隻是把頭更埋進(jìn)她的肩窩，低聲道：“我……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是我的錯……我不該那樣……我的錯……”


    “那麼替我做一件事吧，”淩漣抬手撫過他的後頸，“你答應(yīng)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