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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漱霞峰的黎明,是火毒彌漫的紅。


    但縱是這凡人無法生存的孤寂之地,卻也呈現(xiàn)出一種難以窺見的奇瑰之美。


    宋延坐在這火玄崖壁的洞穴邊,雙腿懸空,靜靜望著峽穀間的太陽緩緩升起,望著天地從死寂灰色變得鋪灑光明,變得充滿活力。


    他快樂地伸展雙臂,打了個哈欠。


    他很珍惜現(xiàn)在的美好,因為他知道並不是每一天都可以擁有這樣的時光。


    此時多看看,日後若是不幸沉淪地獄,萬劫不複,那至少還能有些美好迴憶,而不至於後悔。


    “自在天魔圖”中的仙人早與他融為一體,他混在這妖獸之間,隻是給自己和淩小小捏了一個比此間所有妖獸都強大的妖獸氣息,然後便被妖獸們接受了。


    妖獸千奇百怪,誰也不知誰能不能化形,而宋延和淩小小便被它們當做了化形妖獸。


    時間一晃,便又是三年過去。


    本是空曠的洞穴中已經(jīng)多了許多皮影,有零碎的,有揉成一團的,雜七雜八地鋪著,掛著。


    再一側(cè),三個戴著銀麵具的皮影正立著,它們分別是宋延,龍慕蕓,唐寧心。


    每一個皮影都有著生者六七成的力量,就連法術(shù)都能模仿。


    啪!


    宋延將刻刀放下,喃喃道:“皮影,無非皮質(zhì),因果,神相。皮質(zhì)有時窮盡,因為強者再不拘泥於身體。


    而一部《神相安魂術(shù)》卻已道盡一切,所欠的無非如何繪出神相,如何搜集強大因果碎片。”


    “罷了,閉門造車終不可取,我已升無可升,就差本命意境了。”


    “是時候與寒燈老祖好好聊一聊,然後去外麵走走了”


    淩小小緊緊閉目,苦苦修煉,忽的身子一顫,隻覺四道恐怖的影子從後投落到她身上,她一個激靈睜開眼,微微側(cè)頭,看向身後的老魔,心中泛著嘀咕,想著這老魔是不是又來找她雙修或是做點別的事,但想歸想,她卻還是擠出笑,道出句:“師兄呀~~”


    宋延道:“我是來道別的。”


    “啊?”淩小小一愣。


    宋延道:“這三位你也知道,它們是我的傀儡,之後的時間會陪你在這裏。”


    淩小小眨巴著眼,忽道:“啊師兄,你等等呀。”


    宋延一愣。


    而淩小小已然緊握著拳閉上了眼,待到睜開,那有些小緊張小惶恐的眸子已經(jīng)變得平靜且銳利。


    宋延恍然,笑道:“你是我娘子麼?我出一趟門,小小還要我特意來向你請示。”


    淩寒燈聽到他這說辭,也是愣了下,然後笑道:“你這張嘴,真是一張開,就讓人浮想聯(lián)翩”


    她凝視著宋延那魅惑的紅唇,道:“想讓人惱便讓人惱,想讓人歡喜卻又能讓人歡喜。你是惑心的天魔麼?”


    宋延哈哈笑道:“既然被你知道了真相,那便留你不得了。”


    淩寒燈也笑了起來。


    宋延收起笑容,平靜道:“玩笑歸玩笑,我既要出去走走,自然想從你這邊得到些東西。”


    淩寒燈掃了一眼那三個戴著銀色麵具的皮影,道:“你我相處雖不算久,卻也是極為親近,除非你性格大變,力量大變,否則我敢肯定我從沒遇到過你。


    人生最美,莫過於初見,你我既是初見,又無從前因果,那邊盡皆為善緣。


    此番天地傾覆,能不能逃掉還是一說,我想在抵達下一個世界之前,我們實在是不太可能成為敵人。”


    說罷,她一點眉心,取出一個玉簡,然後笑道:“讓你見笑了,本命秘境已經(jīng)萎縮成了儲物袋大小的地方,隻藏了些小東西。”


    宋延接過玉簡,稍稍一探,發(fā)現(xiàn)其中皆是有關(guān)“劍鄉(xiāng)”和“苦海”的情報,他手指一抬,將玉簡收入儲物袋,打算稍後慢慢研究,然後看向淩寒燈道:“提前支付了許多報酬,算得上誠意了。”


    淩寒燈道:“活著迴來。”


    宋延道:“早日突破。”


    兩人相視一笑,完成了進一步的情感層麵的同盟關(guān)係。


    宋延轉(zhuǎn)身,走了兩步,身後忽的又傳來淩寒燈的聲音:“據(jù)我所知,無相始祖是個心機極度深沉的人。”


    宋延頓了頓腳步。


    淩寒燈歉然道:“我無意試探你的秘密,隻是覺得你此次外出,極可能會對上他,所以想讓你多一點的警醒。


    無相始祖其實和我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在那個時代,他不僅驚才絕豔,而且偏激狡詐。


    但是,他卻偏偏比我晚了兩千多年成入化神。


    那兩千多年.他失蹤了。


    因為是同一個時代嘛,我和他雖無交集,卻也會生出好奇,所以也嚐試去了解過,但是.沒有人知道那兩千多年他做了什麼,又是為什麼遲了兩千年才入仙位。”


    話音稍頓,淩寒燈正色道:“你若對上他,沒那麼容易的,望君小心。”


    宋延神色微微動了動,道了聲:“謝了。”


    玉簡中,一縷縷信息掠過


    渡苦海所至不過此方天地彼岸,或登神榜,侍奉天地之主,或入仙位,獨自尋階問道。


    不成仙神,不為化神。


    入得仙神,便可得到兩處臨時資質(zhì)。


    一曰六道,二曰陰陽。


    六道乃輪迴之所,可孕秘境,亦可助誕精血。


    陰陽可洗盡鉛華,淬煉力量精華。


    此兩者,可謂是占盡好處。


    然,若至仙神榜單,卻難有歸途,此間天地三千年空門大開,地府天魔最趁此時入侵,仙神首當其衝。


    字字流轉(zhuǎn),期間還閃過屬於淩寒燈的一些特意加入的畫麵。


    待到落定,玉簡中卻是個雪衣妙目女修盤膝端坐,膝上一柄長劍藏鋒於鞘,身側(cè)一展青燈散發(fā)柔和光輝


    那女修宋延一眼辨出當是淩寒燈,隻是.她有眼睛,看來所謂“天生盲瞳,以劍為目”還有故事。


    淩寒燈忽的開口,開始靜靜講述。


    “苦海易渡難迴。


    打個比方,你在心魔劍獄,屬於是站在演武臺上,此時你還能量力而行,但你在苦海,卻是在亂軍之中。


    演武臺上,你隻需要麵對眼前的敵人,但亂軍之中,你前後左右全是敵人,這些敵人中絕大部分你都可以對付,但總有那麼一絲意外會發(fā)生,在漫長的苦海時光中,隻要你稍有一絲疏忽,那萬劫不複。


    而對付亂軍的唯一辦法,就是帶上同樣的軍隊,這也是為什麼大多神嬰後期都會在這裏的緣故,因為這裏魂閾多。


    他們需要從魂閾中掏取煞寶,也需要煞器,魂寶之類多多益善。


    縱然你傾盡手段,去搜集這些東西,但也會在度苦海時一次性耗盡,之後你再想迴來,卻是極難。


    可若是你不度苦海,不占神榜仙位,卻又永遠無法再進一步,你的本命境胚永遠是本命境胚,就像是女人腹中的生命種子,還未綻放就已死亡。”


    “至於仙位神榜的作用,其實就兩個。


    這是兩個資質(zhì)。


    一,你可以獲得最小的臨時六道資質(zhì),從本天地的六道通道處截取部分神魂,以自身進行溫養(yǎng),締造族人,但機會隻有一次,因為你隻有臨時資質(zhì);


    二,你可以獲得最小層次的太陰太陽投影火種,這火種能夠?qū)⒛愕牧α窟M行提純,從而變得純粹,使得你的一切都上升一個檔次。


    你再以這力量對付神嬰,便如以百煉精鋼刀去斬那破銅爛鐵。這機會同樣隻有一次,且需要至少三千年去消化,因為你隻能得到投影,若提早離去,便是浪費了。”


    “我們皆是借這方天地而生,隻有成為真正的天地之主,才能得到真正火種,而非投影。至於我們這方天地的火種在哪兒.”


    她忽的指了指天空。


    那裏,白天有太陽,晚上有月亮。


    虛空無日月,這方天地有的不過是這方天地之主得到的火種。


    天地之主並沒有創(chuàng)世的力量,祂有的隻是長期的“六道資質(zhì)”,可以讓祂所孕育的世界不停獲得神魂,從而誕生新的生命;祂有的隻是取來太陰太陽火種,從而生處日月,懸掛天穹,以此生養(yǎng)萬物。


    此時,皓月將盡,一處孤崖上,宋延仰頭看著黎明時分那即將升起的朝陽。


    雪衣女修挑青燈,猶從玉簡中透出神念,繼續(xù)道:“我與天地之主做過交易,很難說祂是什麼樣的存在,但是祂應該很愛惜自己孕育出的這片天地。不過,也可能是騙我。隻是又覺得沒必要.”


    啪。


    宋延收起玉簡,又掃了眼那《葬龍律》。


    這個世界,真真假假,善善惡惡,從來難辨。


    正想著的功夫,卻感遠處爆發(fā)了廝殺。


    他神識一掃,卻見是劍修與寇修。


    雙方發(fā)展到如今已是不死不休,此時正激烈廝殺。


    宋延逮到一具落在地上的新屍,奪其因果,運用他化,然後一路前行,一路觀看各色鬥法。


    今日這身份,明日那身份,一身因果卻又不沾因果。


    一路走走停停,隨波逐流,然後聞“聽鬆崖”爆發(fā)魂閾,便受劍盟調(diào)度,與同行組隊的師兄弟往那處而去。


    可今日這師兄弟,明日卻保不準成了陌路人,“他化”以及強大的力量使得宋延可以用最匪夷所思的方式融入一個地方。


    他不是任何人,卻也可以是任何人。


    聽鬆崖.


    萬千鬆生山崖間,眾草靡靡而倒,唯鬆獨立,傲然於天風中。


    此處本是一處劍修之地,隻是數(shù)年前突然爆發(fā)魂閾,如今稍稍穩(wěn)定,便意味著煞寶已然逐漸成型。


    要渡苦海,煞寶自是多多益善,這般的兵家必爭之地在如此的恩怨局中,注定了成為修羅場。


    此時,聽鬆崖魂閾的一處山穀。


    一個相貌俊美的少年正麵帶幾分邪氣笑意,抓著壇美酒在仰頭暢飲。


    未幾,青衣神女從不遠處落下,走到他身側(cè),問道:“彥章老祖,為何飲酒?”


    唐彥章嗬嗬笑了笑,手抓酒壇搖搖晃晃,悠悠道出句:“不過醉生夢死爾。”


    青衣神女道:“一將功成,尚需萬骨堆壘,更何況我輩?協(xié)助族長成就霸業(yè),不好麼?”


    唐彥章沉默了下,道:“沒有不好。”


    青衣神女淡淡笑道:“早些振作起來,這裏就先交給你了。”


    說完,她瞥了瞥不遠處。


    在那裏,兩個魚餌正在一處青石上盤膝而坐。


    唐彥章道:“放心,該是我的事,不會出錯的。”


    青衣神女遠去。


    很顯然,那兩個魚餌的重要性再度下降,無相始祖不管了,唐寧心也不管了,如今交給了唐彥章。


    可想而知,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倆的重要性還要繼續(xù)下降,直到某一日再也不會被擺在外麵當餌。


    然而,那一天必然還需要時間,在此之前,這兩個魚餌絕對絕對無法逃脫。當然,縱然失去了重要性,等待她們的也不是逃脫,而是更悲催的命運。


    唐彥章微微側(cè)頭掃了眼那兩名女子,哂笑一聲,也不知在笑誰,然後痛飲美酒,繼而舒服地哈出一大口酒氣,但那瞇著眸子卻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幽光。


    時間飛逝.


    轉(zhuǎn)眼,便是數(shù)月。


    魂閾前的廝殺已然轉(zhuǎn)移到了魂閾之中。


    而但凡最激烈的地方,總少不了那位無相始祖。


    唐彥章?lián)u著酒壇,似在感知什麼,等待什麼,忽的他看向身後,目光落在安莉和魚玄薇兩邊掃了掃,忽地對魚玄薇勾勾手指,道:“你過來。”


    魚玄薇不敢違抗,陪著笑,飛身掠至,恭敬道:“彥章老祖,有何吩咐?”


    唐彥章勾勾手指,道:“再近點。”


    魚玄薇掃了掃那邪異俊美少年身側(cè)的酒壇,嬌軀一顫,緩緩踱步而前。


    唐彥章道:“再近。”


    魚玄薇唿吸幾乎都要停了,她低著頭,慢慢走近到了唐彥章身邊,然後看著那邪異少年伸出手。


    魚玄薇閉上了眼。


    但旋即,她感到眉心一涼。


    詫異睜眼,卻見唐彥章的手指正點在她眉心。


    “老祖?”


    “別亂動。”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魚玄薇忽的聽到低低的笑聲,她愕然抬頭,卻對上少年有神的目光。


    唐彥章道:“你是那小子的道侶吧?”


    魚玄薇:


    唐彥章古怪道:“你不是?”


    魚玄薇:


    唐彥章又看向遠處的安莉,古怪道:“她是?”


    魚玄薇道:“啟稟老祖,她隻是曾經(jīng)是.”


    唐彥章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這不重要。”


    說完,他自己笑道:“我曾以為我族乃是欣欣向榮之地,所有晚輩在此處皆能奮進而上,可我錯了,天地是個大囚籠,古族是個小囚籠。


    想我唐彥章何等人物,今日卻要充當獄卒,囚著晚輩道侶,做這些蠅營狗茍的醃臢之事,嗬.哈哈哈哈”


    他笑聲不僅邪性,還有瘋狂。


    “天地生吾有意無。不然絕粒升天衢,不然持劍遊神都。焉能不貴複不去,空作昂藏一丈夫?”


    那點在魚玄薇眉心的手指已然瞄準了絕佳時機,一個無相始祖正在魂閾廝殺而力量削弱的機會。無相始祖或是魂念皆強,但其身體卻是唐嘯宣的,縱然這些年再如何用秘法提升,卻也終究那樣兒


    而外人不知,唐彥章怎會不知?


    無相始祖對魚玄薇和安莉所施加的正是最樸素的血奴古符。


    血奴古符源自軀體中的血液,其強度自是和軀體綁定。


    此時,唐彥章尋到契機,一點之下,竟是撼動了那血奴古符的封印。


    然而並沒有那麼容易,很顯然無相始祖的血奴古符並不簡單。


    但是,唐彥章的神色卻瘋狂到了極致。


    他周身升騰起血氣,手指上凝聚的力量又增加了許多。


    他邪氣的雙目有力地盯著魚玄薇的眉心,以至於魚玄薇哪怕連他的餘光都不敢觸碰。


    可唐彥章所看的也不是她,而是想要通過那眉心的血奴古符看到對麵的無相始祖。


    “始祖又如何?”


    “給我.破!”


    嗤.


    嘭!


    血奴古符,粉碎。


    唐彥章又對安莉招招手,待後者掠至,又一點為其破開血奴古符,繼而目光掃過周邊監(jiān)視的皮影飛鳥,一揮手,將那些皮影紛紛擊碎。


    做完這些,他深吸一口氣,繼而冷哼一聲,周身重新恢複了活力。


    魚玄薇,安莉拜倒道:“多謝老祖。”


    唐彥章卻根本不理兩女,直接化虹離去。


    他本就不是為了救兩女,而隻是為了將始祖罩在他身上的牢籠撕開,從而心氣不虧。


    魚玄薇,安莉感受著身上束縛的解開,兩人彼此對視了眼。


    安莉道:“逃吧。”


    魚玄薇點點頭。


    她們早沒了退路。


    兩女急忙施展斂氣類法術(shù),繼而禦劍低空飛行,匆匆往遠而去。


    一座座擋在前方的山頭被繞開,峽穀彎彎繞繞如迷宮,她們連高處都不敢去,而隻想著飛快逃脫。


    她們知道,這次和之前可不同。


    之前,她們不過是無相古族放出去的魚餌,而現(xiàn)在.她們是真正擁有了自由的契機,隻不過這契機的代價也很昂貴,也注定了僅此一次。


    小半炷香時間後,兩女已經(jīng)離開很遠了,然後就再繞至又一座山頭時,氣氛陡然生出了詭異的變化。


    兩女一愣,卻並不停步,而是對視一眼。


    “繞過去!!”


    “加速!!”


    嗖嗖!


    劍虹越發(fā)熾盛。


    隻不過,前方卻忽的出現(xiàn)了一道怪異的漆黑牆壁,竟“咚”一下將兩女逼退迴去。


    兩女再轉(zhuǎn)向,其後繼續(xù)出現(xiàn)漆黑牆壁。


    幾番轉(zhuǎn)折,三處連帶高空皆已被堵,僅剩一麵通道。


    而那一麵通道的盡頭,卻出現(xiàn)了個裹著素白衣衫、看著純潔無比的女修。


    女修抓著青色油紙傘,不急不緩地走著,而那三道黑色牆壁竟都是從她的傘中流淌出去的。


    可再細細看去,那哪是什麼黑色牆壁,而分明是一隻巨大的漆黑的魔手,所謂的三道牆壁不過是那魔手的三根手指,還有兩根則正隨著那女修的走來而如蓮花收攏,慢慢浮凸,死死鎖住了安莉和魚玄薇的所有退路。


    素衣女修笑道:“彥章老祖是毀了監(jiān)視的皮影,可我還有監(jiān)視監(jiān)視皮影的皮影呢,你們一走,我就察覺了。”


    魚玄薇一瞬間安靜了下來,看定那迎麵走來的女修,道:“素素,當真這般絕情?”


    素衣女修笑道:“把宋師兄供出來,不就是了?”


    魚玄薇憤怒道:“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他死了?明明.他沒有從虛空逃出來!”


    素衣女修淡淡道:“既然不說,那就別怪我絕情了。”


    她神色一動,又看向另一邊的嬌小女修,微笑道:“小安莉,沒有師兄保護.你,什麼都不是。這個世界對你來說,還是太殘酷了點。你呀,還是別出去瞎轉(zhuǎn)了吧。外麵未必就比這兒好。”


    話音落下,素衣女修也不等迴應,身形輕靈地往後躍出,而那隻魔手剩下兩隻手指徹底合攏,將魚玄薇和安莉徹徹底底地抓入囚籠。


    兩女在魔手中左衝右突,卻隻若無力掙紮的籠中鳥,不得逃出,而那魔手中魔氣縱橫,很快化作漆黑鐐銬鎖住了兩女手腳,待完成之後,魔手鬆開。


    汪素素傘中又飛出一個皮影錦鯉,她坐在錦鯉首端,載著被捆的嚴嚴實實的兩女,往迴而去。待到無相古族的駐紮營地,則是直接交給一名族中坐鎮(zhèn)長老,那長老又交給了名族中弟子,然後吩咐道:“護送去祖脈。”


    兩女麵露絕望之色,目光轉(zhuǎn)動,最終停落在一個肥壯的女修身上,這女修正是喜公主。但此時的喜公主卻微微側(cè)頭,避開她們的視線,待兩女離遠,才輕歎一聲。


    兩女無奈,可卻隻能被押著往祖脈而去。


    她們知道,如今無相始祖正在魂閾中廝殺,可一旦啟逃脫,那她們將麵對更堅固的牢籠。


    高處


    青衣神女站在風裏,俯瞰著其下發(fā)生的一切。


    而在其身側(cè)卻是立著個戴著鬼麵的神秘人。


    唐寧心看向那神秘人,恭敬道:“唐彥章假裝墮落沉淪,醉生夢死,隻不過裝瘋賣傻,想要麻痹我們,從而在最好的時機掙脫束縛。如今,他成功了隻是,他從來無法理解您的苦心。”


    鬼麵神秘人陰鷙地笑了笑,道:“若非如此,他們怎能相信我是真瘋狂了呢?又怎會自己聚在一起,省得我費卻一番功夫呢?”


    其看定遠處,道了聲:“罷了,少他一個不少,隨他去吧,老夫年少時也是如此。看到他,不禁讓老夫感慨不愧是我後裔,哈哈。”


    說罷,他道了聲:“那倆魚餌也沒太多價值了,等迴來再處理吧,我們先去聽鬆崖魂閾入口處堵截。這次進去的人,無論是什麼身份,都必須死在裏麵,絕不可以逃出一個活口。


    這一次,七大寇可是有寇主勾結(jié)劍盟,想要背刺我呢,但他們永遠不知道他們真正的對手是誰。


    老夫名長生,所求亦長生。


    老夫別無選擇,當仙又不是成神,並沒有天地主人庇護,縱然成神,亦是難避這天地將傾。


    老夫若想活下去,若想再進一步,就別無選擇,寧心,你可明白?”


    唐寧心道:“寧心永遠理解。”


    說完,她手指一別,青衣變血衣,俏臉上也戴上了一張猙獰的鬼麵。


    神秘人須臾間化作血光和唐寧心一同往遠而去,待到了聽鬆崖入口則是開始熟練地埋伏,堵門。


    聽鬆崖魂閾,盡頭


    瘤境的雪靜靜落著,但此時存留在此的修士卻無一弱者,而無視那因果的凍結(jié)。


    在外麵,他們的身份各異,可無一不是跺跺腳就能讓一片區(qū)域震上三震的存在。


    那左側(cè)的寇首雙目赤紅,一頭紅發(fā)如火焰般燃燒,顯得猙獰可怖。這正是七大寇中第三寇的寇主————血翳上人。


    血翳上人此時正駕馭一排數(shù)百把血色紋理的飛刀在左衝右突。


    可他的對手卻不是劍盟之人。


    相反,劍盟的一位仙風道骨的銀發(fā)老道正手持一並水玄飛劍在與他並肩作戰(zhàn)。


    這老道身著白色道袍,袍上繡有水紋,腰間係著一條青色絲帶,腳踏雲(yún)履,顯得仙風道骨。


    這位,乃是劍盟十三峰第八峰的峰主————碧水真人。


    飛刀,飛劍爆發(fā)出可怕能量,但隻是在周邊陣罩上炸開一道道幽黑漣漪。


    漣漪圈圈擴散,看似聲勢浩大,但一切能量卻都被約束在陣罩之中。


    當然,這裏除了血翳上人,碧水真人之外,還有那仇百味居然也在,除了這些,餘下高手中,零零散散加起來,神嬰竟有七人。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之間的關(guān)係乃是死敵,至少在進入這“聽鬆崖魂閾”前,他們確實是死敵。


    可是隨著深入,血翳上人忽然就反手背刺了一同進入的無相族長。


    至於原因


    很簡單。


    無相族長的目的,但凡有些心機都能看破。


    那就是無差別的發(fā)動殺戮,無差別的將死者收入他那神秘的血幡之中,劍盟也好,賊寇也好,乃至是他自己種族的人也好,隻要死了.就被入幡。


    對於這樣的人,縱是賊寇也不可能留下,故而便形成了背刺。


    隻不過,進入此間的無相族長好像背後長了眼睛,就在背刺的一剎那躲開了,然後就出現(xiàn)了一幕無論是劍盟還是賊寇都匪夷所思,且極度震怖的場景。


    瘤境雪域的地麵陣法突起,一道道地府之氣恍如冥殿降臨,數(shù)人合抱的黑色光柱衝天而起,繼而遮天蔽日,旋轉(zhuǎn)急繞,化作一個強大的獻祭陣。


    而無相族長則是扯開了外袍,四肢化爪,身形拉長,化作了一條神秘恐怖的黑白巨龍————陰陽玄龍。


    陰陽玄龍張牙舞爪,直接纏在了那陰府獻祭陣上,一爪扣住黑氣翻滾的陣罩,一爪竟是抓著一桿血幡。


    這血幡,便是無相族長唐嘯宣的標記。


    幡,有三六九等。


    強大的魂幡,可以自動溫養(yǎng)其中神魂,使其能發(fā)揮出的力量翻倍再翻倍,甚至從紫府魂提升為神嬰魂。


    但這樣的魂幡對於材質(zhì)極其苛刻。


    不巧,陰陽玄龍手中的那血幡幡桿便是極為特殊的材質(zhì),其為.龍骨。


    龍骨血幡!


    其神聖龍頭一瞬變得詭邪無比,龍目陰惻惻地俯瞰著陣中的“食物”。


    原本,這七名神嬰努力一把,還是可以粉碎這陰府獻祭大陣的,但有了陰陽玄龍的加持,大陣卻變得極度堅硬。


    玄龍纏舞,地氣獻祭。


    陣中,萬物封鎖。


    就在這時,一個紫府級別的修士支撐不住,力盡倒地,呻吟著抬手卻很快垂落,繼而化作一縷生命能量,傳向獻祭陣。


    陰陽玄龍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吞了那生命能量。


    這一幕,無論是誰都已明白。


    碧水真人厲聲道:“天魔!!”


    陰陽玄龍發(fā)出“哼哼”的沉重鼻響,雙瞳顯出人性化的貪婪,它並不答話,隻是抓緊纏繞。


    血翳上人瞇眼看著這詭異的龍,道:“不對,跟我們一起進入魂閾的明明是唐嘯宣,何時變成的你?唐嘯宣呢?”


    碧水真人道:“是你控製了唐嘯宣,奪走了他的一切?或者說無相始祖?”


    陰陽玄龍忽的開口發(fā)出人聲:“總算沒有那麼蠢,還知道是始祖。隻不過還是蠢。因為.我才是真正的無相始祖,唐長生為了活命,早就把自己連同仙位一同獻給了我苦海龍族。”


    話音落下,陣罩之中,那一直隨著眾人憨憨著左衝右突,到處突破的肉山巨人雙目忽的越發(fā)渾濁,他整個人充氣般地漲開,肥大身軀中的脂肪中劍氣暴射而出,使得他如個劍氣刺蝟,猛然一滾便從後撞擊在了未有防備的血翳上人身上,然後又猛力攻向一旁的碧水真人。


    碧水真人匆匆格擋。


    璀璨的能量爆炸使得雙方分開。


    碧水真人看向這位鑄劍古族的叛徒。


    對於“仇百味”,他自然是知道的。


    這仇百味格外孝順,尊師重道,在其師死後,受了刺激,一心追求更深劍道,繼而踏入心魔劍獄,打開了那扇門,然後他穿過了那扇門,又從“堂外”返迴,隻不過.神智已然泯滅了許多,故而才瘋瘋癲癲。


    可就在這一刻,碧水真人忽的迴憶起了“心魔劍獄”中也是有天魔的。


    域外邪念和這些東西格外般配。


    仇百味,既入其中,又瘋癲而出,為何沒有可能已經(jīng)徹底受控於天魔呢?


    “苦海龍族.苦海劍獄原來如此”碧水真人喃喃著。


    他一抬首,又對上陰陽玄龍戲謔的目光。


    龍嘴微張,道出一句:“你知道的太遲了。”


    聽鬆崖魂閾入口。


    刷!


    一道血光閃過,那衝來的修士被劍光分成兩半。


    嗖!


    又有修士從遠掠來。


    鬼麵唐寧心輕踏一步,手縱飛劍,輕輕一點,便洞穿了那修士眉心,使其身死道消。


    青衣神女左看右看,迴落到唐長生身側(cè),道:“族長,暫時沒了。”


    鬼麵唐長生掃了掃周圍的諸多屍體,默然站立。


    而就在這時,他那一切盡在掌控的臉上出現(xiàn)了極其突兀之色,繼而發(fā)出一聲驚奇且震驚的“噫”聲。


    魚玄薇,安莉忽的感到捆綁手腕的影索被一分為二。


    兩女詫異側(cè)頭,卻看到那押運她們的無相古族弟子正微笑著看向兩人。


    魚玄薇愣了下,旋即感激道:“多謝。”


    安莉也跟著道:“多多謝”


    那無相古族弟子一抹臉,顯出宋延笑著的臉,道了聲句:“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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