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抬頭望去,隻見對麵的屋簷上,有道身影沐浴在月光下。
男人身材挺拔,目光平和,五官輪廓立體,正是縣尉趙空明。
韓青默默扶起關蝶,查探後者情況,氣息垂危,遭受重創。
“方才下手重了些,隻因為這她是關世的孫女,讓我很惱火。”
趙空明負手而立,對方才那一擊很滿意。
“堂堂臥龍縣縣尉,先天境界的高手,也拉得下臉對他們動手?”
韓青調動氣血為關蝶療傷,將她扶到牆角坐下。
他來到沈長生麵前,將其小腹的刀拔出,“照顧關姐,看好程武生。”
“我已發出訊息,很快有人來。”沈長生問道:“你要幹什麼?”
韓青提著刀擋在兩人前方,“我來爭取時間。”
“那可是先天!”沈長生慌了,知道韓青是因為關蝶憤怒。
“先天初期而已。”韓青眸中寒芒閃爍,底牌盡出,他未必沒有機會。
雖然這樣有些冒險,但修行路上總不是一帆風順。
“以後你就是我沈長生兄弟!”
沈長生莫名有些感動,知道韓青是在為他們出頭。
趙空明俯視青衣少年,“先天,而已?”
澎湃如海浪般的氣息,從四麵八方轟鳴壓下,氣息已然實質化。
而隨著其話音落下,趙空明周身有白色靈光浮動,宛若一粒粒星辰。
那躍動的星辰有雞蛋大小,仿佛蓄勢待發的炮彈,瞄準韓青。
體內烘爐全數爆發開來,狂暴的能量衝擊得筋骨略微刺痛。
韓青吐出灼熱焰流,眼瞳被金芒覆蓋,氣息再度拔高,斬鯨術:鯨燃!
他橫刀在前,望向趙空明,“先天初期,而已。”
趙空明臉上笑容消失,抬起右手指向韓青,星辰光粒驟然激射。
純白的光束激射而出,如同撕裂夜空的閃電,要將萬物都洞穿。
韓青雙手握持赤星刀,陡然朝前揮動,當的一聲,那光束被他擊開。
接下來他不斷揮動刀鋒,刀光如同水銀潑濺開來,將所有光束擋下。
轟隆!一道光束撞入武館,把院牆轟得粉碎,大地撕裂深深的溝壑。
繚繞的煙塵之中,趙空明眉頭微微擰起,髒腑境就有如此實力?
韓青擋下所有光束,隨意吐出口熱流,“看來你我差距沒那麼大。”
說罷,他抬起刀鋒,朝前衝殺。
但就在這時,天空有熾盛的流星墜落,關老的聲音宛若雷霆炸響。
“趙空明,你好大的狗膽!”
狂暴的焰流在上空爆開,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整座宅院籠罩。
趙空明見著頭頂的焰流,神情卻依舊平靜,笑道。
“老家夥,你來遲了,異龍鉤沉我先拿走,有空再過手。”
話音落下,隻見其身形驟然崩裂開來,化作漫天純白光流。
關老自火焰中現身,大袖一揮,大量焰流如海水倒灌迴袖口。
他望著趙空明離開的位置,目光陰沉到極致。
“辛苦布置這麼些時日,東西還是被奪走。”
關老瞬間出現在關蝶麵前,以手掌按住其眉心,麵色愈發冷漠。
韓青收起赤星刀,道:“我方才穩住她的生機,但傷勢很嚴重。”
“趙空明這小畜生是報複我。”關老掌心有靈光釋放。
白色靈光分化開來,化作一條條靈力溪流,融入關蝶的身軀中。
“傷勢穩住了,但需要很長時間來恢複。”關老鬆了口氣。
他迴頭望向趙空明的方向,“既然他們不守規矩,就別怪老夫撕破臉。”
韓青亦是緊抿嘴唇,目光有些沉重,尤其看見昏迷的關蝶。
沈長生嘔出黑血,一拳錘在大地上,嘶聲道。
“跟我們來的兄弟都死了,此仇不報我沈長生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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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細雨迷蒙。
韓青換了身青色長衣,坐在飛魚樓二樓的窗邊。
窗戶正對著黑水河,能見到船隻往來,不少漢子喊著號子卸貨。
冷風裹挾著點點雨絲,灑落在手背上有些冰涼,韓青喝了口清茶。
他打算找朱管事問材料情況,然後準備稍後去看望關蝶。
昨夜他和趙空明的矛盾更大,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留著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虎視眈眈,韓青心情自然不大美好。
現在隻等朱管事的材料,待我突破先天,所有新仇舊恨一起算。
韓青放下茶杯,見朱管事走過來,道:“朱管事辛苦,材料的事。”
“韓小哥,材料尚未齊全。”
朱管事臉頰滿是疲色,眼眶如塗墨般漆黑,沒什麼精神的坐在對麵。
韓青為朱管事倒茶,問道:“現在樓中什麼情況?”
“唉,關老大發雷霆,聯係其他主事要動手。”
朱管事雙手接過茶杯,道:“因為關小姐的事,昨夜徹夜未眠。”
他用拳頭拍擊桌板,滿眼俱是怒意的道:“那趙空明真不是東西!
“以先天境界欺負關小姐,還把她傷得這麼重,差點沒救迴來。”
韓青默然聽著,問道:“現在樓中是什麼意見?”
“事關臥龍縣的局勢,剩下三位主事沒有輕易答應。”
朱管事揉著發紅的手,道:“最重要的是沒有合適的先天高手。
“咱們這邊的實力與縣衙相差不大,唯獨多出一個趙空明。
“即便四位主事決定開戰,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對陣趙空明。”
韓青喝了口清茶,“那兩種材料還沒收集齊全麼?”
“都還差些,最起碼還要七天時間。”朱管事迴答道。
“其中最難的是天金石,如果能拿到這個,剩下的最多兩三天。”
“我明白,還請朱管事多幫忙。”韓青點頭說道。
告別朱管事後,韓青從飛魚樓後門出來,前往關蝶所在的院子。
冷雨飄飛在臉龐上,帶著冰冷的寒意,韓青推開小院的大門。
昏暗的天光下,雨珠連成絲線,關蝶正靜坐在屋簷下。
韓青大步來到屋簷下,“關姐,現在可好些了?”
“傷勢太重,筋骨要重塑,爺爺說至少要三個月。”
關蝶麵色蒼白,靠在躺椅上,望著院子裏飄搖的大樹。
“房間中太壓抑,我就想著出來透氣,順便看雨。”
“小姐,該喝藥了。”這時房間中有侍女出來,把藥碗遞給關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