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一種簡單又困難，古老又現代的運動。爬我老家門前的小丘陵叫登山，征服世界之巔也是登山。一根木棍一雙腿，可以用來登山，冰爪冰鎬安全繩，也是用來登山的。


    我們這次，就是困難且現代的登山，說到底是“到達山底，登山，迴到山下”這簡單的三步走，但光是訓練我對裝備的掌握就花了不少時間，主要是因為那座山太難爬了。


    世人大多隻知道第一高的山峰叫什麼名字，第二高的，第三高的，乃至之後的，知曉的人就極其有限了。


    常理來說，山越高就越難爬，但大家都是七八千米高，高度的影響差別不大。而第一高的山被各種研究後，登山線路都有了兩條，地勢，天氣，等等因素都被算計得好好的，難度會稍微低那麼一點。


    而那些很少被人征服，甚至因為各種原因從沒有人登頂過的山峰，某種意義上才是更有挑戰性的山峰。


    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一座在官方記載裏沒有人完全登頂的山峰。民間倒是有登頂的傳說，但因為沒有任何證明的手段，所以姑且就不作數了。


    事情的起因是，附近的一個科考隊測試無線電的時候收到了一段奇怪的唿救訊號，向上通報後，發現求救的人，來自上個世紀。


    無論是即時信息還是時空的迴響，都很不正常，所以這事就順理成章地被亞洲站點接去了。


    組織專業人員進行了兩次搜救後，人倒沒有找到，但發現信號源是在海拔高約九千二百米的地方，且接近山頂的時候，時間流速變得不正常，登山隊員們的腦海裏也閃現了一些奇怪的景象——一座天空城。


    亞洲站點組織的登山隊登山是專業的，應對異常就相對比較業餘，收集完信息，鋪設好安全繩，就在離山頂還有一百多米的地方慢慢撤了下來。


    後續三批特遣隊先後向山頂進發過，但他們都發現了同一個問題，有東西在拒絕他們登頂。那不是暴雪，雪崩，大風之類的自然災害，而是一種針對靈魂的威嚇。


    你們隻可到此！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即使戴上屏蔽儀器，諸多的不適還是讓三批人離山頂都差了一點，最近的時候，有人都看到山頂的雪了，但那最後幾十米，就是爬不上去。


    所以作為一個可以“免控”的工具人，我被搖了過來。不會登山沒關係，可以學，不怕“威嚇”的，可就很難找了。


    “所以真的非得是......”


    “唿——唿——”


    “非得是我嗎？”


    在帳篷裏，做完訓練的我貪婪地吸著氧氣，看著同樣帶著氧氣麵罩的1225，有氣無力地問道。


    “沒辦法，唿——隻能再適應適應。”1225的狀況不比我好多少，這高原反應，幾乎是一視同仁，就算是“星光”他們，多少也有點不舒服。


    “都適應好幾天了，唿，真的可以嗎？”


    “別擔心，我們也是這樣過來的。”922從帳篷外迴來，給我們兩個“病號”送來了午餐。


    “定風波”就是先前第三批次上山的，下山後直接負責接應和協助我們，之後也會和“星光”一起上山，共同進行“階梯式”登山。


    “不過後天會是這半個月來天氣最好的一天，無論如何，我們都得上去試試，如果實在不行，可以申請一張...便利貼？”


    “嗚......可能沒那麼，唿，沒那麼好申請了，最近x-2037的損耗有些多，唿，所以之後不是必要情況，應該...應該很難......”


    “哦，好像還有別的可以，x-1538，‘羽冠’。”1225在腦海裏又搜索到一個可用的收容物。


    “那個啊，唿，那麼破了，還能用嗎？”


    送件衣服到山頂的確比拖著我這麼個大活人上去簡單，但就怕我崩了自己後，它失效了，那不就尬住了嘛，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沒把我整沒，結果自己開槍...應該也不至於有這種結局吧。


    “那，先靠你自己了？”


    “可惜我體內那些玩意這時候也派不上用場。”


    我的左手，雖然沒有結冰，但對於登山來說還不如“原裝”的，體內的絲狀物，可以修複我的傷口，但不能憑空製造氧氣，所以也沒多大用。


    唉，這次除了“免控”依舊在c，其它的都專業不對口呀。


    “還有時間，相信會有轉機的。”看著還不到四十的922，臉上滿是真摯的信任，感覺他比我還相信我。


    “唿——唿—”


    “但願吧。”


    ——


    後兩天的各項訓練照常進行，但直到最後，我依舊沒能達到公認的，可以攀登八千米級高山的標準，可時不我待，他們也隻能先趕鴨子上架了。


    好在基金會從來不缺黑科技，高精尖設備的幫助，稍微能彌補一些我身體素質上的差距。可惜外骨骼之類的裝備還沒有完全成熟，不然我就徹底不需要鋼鐵的意誌了。


    “1225，我們走了哈。”


    “嗯，一路順風。”裹在睡袋裏的1225有氣無力地迴應著，這兩天我倒還好，她卻生病了。


    “你小子最好趕緊走，她的黴運說不定就是你傳的。”


    “是是是，您也好好休息一下。”


    因為登山大隊既不缺人，又不缺指揮，醫療，剛好1225又需要照顧，即使不完全算是“老弱病殘”，055也留了下來，和一些後勤人員一起守著這個營地，並兼任1225的工作，做信息的中轉。


    在055的嫌棄中，我來到了帳篷外，“定風波”和“星光”的剩餘人員都已準備好，準備向著那座還未被完全征服的山峰進發。


    “今天天氣真好。”053用已經比較流利的漢語說道。


    “是啊，至少比昨天暖和多了。”


    爬這種山肯定不是一天就能來個來迴，山上的氣候變化無常，之後幾天的天氣是否會和天氣預報裏的一樣，真不好說。


    不過俗話說萬事開頭難，現在那天朗氣清的天氣，肯定是個好的開始。


    雖然我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但在這種隨機性較高的活動裏，信一信玄學也未嚐不可，至少能讓我多點信心。


    所有的極限運動，在身體強健之外，就是膽量和意誌的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