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六次，不過我應該可以確定，祂想告訴我們什麼了。”


    “我就知道你會很快......”


    “不不，是你之前說的，關鍵就是，沒有止境的祈願和毫無意義的循環。”


    我又拿起了劍，掂量了幾下後，向著天空發問，“‘生命’殿下，你們的困境，應該也就是這無休止的，同時無能為力的祈願，是吧？”


    “你好像很早就猜出來了，為何現在才說？”


    四周的士兵盡數消散，煙塵彌漫之間，樓宇宮殿又顯露出身影，“眾人”圍坐四周，大抵一直在觀察我們的表現。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嘛。我還以為會有些別的什麼，而且你們的方式實在是有點...算了，算我有點不服輸吧。所以，為此，你們想讓我們做些什麼。”


    “在之前我已經同你們說過，需要你們的幫助，離開這個地方。”


    “我們在這裏度過了漫長的，毫無意義的生活，我們能聽到眾生的祈願，卻從未能迴應些什麼，甚至直到我們見到你們之前，都不知道那些祈願的眾生，是何種模樣。”


    “我們需要破局者，無論你們出於什麼原因才來到這裏，都是難得的改變。”


    “為什麼要隱瞞他族的神明？”922應該很早就猜出了，“生命”，乃至整個“天庭”真正擔心的是什麼。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體會過太多英勇的戰士麵對外族入侵時不甘與憤恨，我泱泱漢唐自會天庇萬國，但那些狼子野心之人，從不感謝這份恩德。那些異邦的神明，必會庇護他們的罪責，我不畏戰爭，但他們不配和我們......”一個身形魁偉的雲團豪氣萬丈的說道。


    “‘鬥爭’，不必如此過激。我知道，現在是另一個時代，漢唐依舊屹立在世界民族之巔，但如果我們同一時間來到凡間，勢必會有諸多難以預料的意外。奮起直追固然是好事，但一開始就走在前列，會讓我們搭建的秩序感染更多的人。”


    “先富帶動後富，世界神明大團結嗎？”我悠悠地吐槽道，雖然祂們的初心看起來的確很好，漢唐做世界老大的景象，也是我這個漢唐人樂於見到的，可由“機械降神”方式完成，實在有些，不得勁。


    “那會是一個更好的世界，會由我們......”


    “可是，‘生命’殿下，即使沒有神明的垂青，我們的民族，我們的國家，依舊屹立了五千年之久，而且下一個五千年，她將仍舊屹立著。”這次有922，也就不用我來辯經了。


    “我知道，具體到每個人，他的世界都不是完滿的，他們的願望是懇切和令人歎惋的，可如果每個人懇切的祈願盡數都能得到實現，世界又會真的如您所料那般變得更好嗎？”


    “恕我直言，當您，當諸位，想將其它異邦神族排除在外時，動機便已經不純粹了。”


    “我接受你的質疑，並且承認，我不曾認為可以真的和那些，愚昧，輕浮，難以理解的一些神明和平相處，但你們也很清楚，那些異邦的神明中，也有著渴望和平，真心迴應祈願的神明。”


    “我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先發製人的機會，收攏他們的力量，這樣，即使文化之間有著高聳的壁壘，我們也同樣能為眾生帶來他們期望的未來。”


    “可是，各位隻了解眾生的祈願，以此判斷世界的全貌，而事實是否真的如此？當你們從這裏來到人間，世人必定因此劃分出不同派別，紛爭不斷。世界已經因為信仰的分歧損失了太多無辜之人，你們的加入會讓這種犧牲來到一種無法想象的層麵。”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先行建立秩序，防範這種混亂。”


    “您還是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其它地方我沒有太多的了解，但漢唐，大多是‘無神論者’，我們對諸位的敬仰，尊崇，並未完全是為了解決問題。更多的時候，那是一種紓解情緒的方式。”


    “我們一邊祈禱奇跡的降臨，一邊相信事在人為，這並不矛盾。同樣也不意味著，我們是需要被拯救的存在。”


    “對對對，雖然世界亂七八糟的，但至少有人在著手解決嘛，還沒到要神明下場的時候。”922的話語的確有些“尖銳”，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的我，趕緊說了點“打圓場”的話。


    “以前，我一直在懷疑我們存在的意義，現在，你們又告知了我們‘真相’，似乎我們的確不需要存在。可空口無憑，我們還是需要一個親眼見證的機會。”


    “不過在繼續討論前，我們先應付一下不速之客吧。”


    因為漢唐人的確在宗教上沒什麼“領先地位”，所以這這種由“信仰”充當力量的世界裏，世界三大教的勢力顯然強的不止一點半點。即使有地域與國家之分，但總歸算是有點親緣關係，麵對“共同的敵人”，也會短暫的聯合起來。


    之前的這些神明，希望占據先機的原因，應該也有這方麵的考量。畢竟比起相信那些異邦神明懷著同樣的赤子之心，肯定不如讓自己先行一步，掌控一切。


    “哦，我親愛的朋友們，我知道你們希望早日離開這裏，但拋開我們這些同樣受苦的友人，隱藏這來之不易的進展，也太過令人悲傷了。”一個沒什麼具體特征，唯獨雙手中好像有大洞的“雲人”，以一種平淡的語氣嘲弄道。


    “看來當神仙也不是真就逍遙自在了。”看著從各方聚攏而來的漫天神佛，我小聲嘀咕道。


    “人的紛爭，延伸到了這裏。”922還沒迴應，050倒是先冷冷地迴了一句。她以前生活的地方，應該多的是以神明名義而產生的，毫無“意義”的戰爭。


    “我們暫時安全了，但也徹底走不掉了。”


    我們現在就像餐盤上的美食，一堆餓急了的壯漢怒目圓睜地在餐桌邊杠上了，在祂們沒有結果之前，我們似乎隻能老老實實待在餐盤裏，然後等著獲勝者吃幹抹淨。


    “但結局也一樣，對吧？”


    “是的。”


    無論是出於基金會的立場，還是為了什麼“人類榮光永存”的大主題，我們不可能幫著這些“神明”去往人間。類似的結論在以前的事件就得出過，所以...該說是一開始嘛，反正在聽“其他神”說一堆“神明”困在這裏時，我就猜到之後要發生什麼了。


    雖說沒法確切地猜測這事的好與壞，但看到眼前的這番場景，就大致有了答案。而且，人類文明的主體始終應該是我們這些恐怖直立猿，他不能是其它猴子，也不應受到我們“造物”的支配——說到底，這就是“葉公好龍”的故事，真要出現這麼多“神”，我不得天天加班呀。


    不過現在，好像也是加班，額...還好，至少有樂子看。


    以前經常會在一些地方看到討論不同神話體係的強弱，拿某某主神和某某造物主對比的樂子段子，但現在，某種意義上，感覺要親眼見證一場“神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