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燦搖頭，不再去想那過於遙遠之事。


    目光重新聚焦在麵前銀裝素裹的冰雪天地。


    些許雪花柔和落在薑燦發絲上。


    純白的雪花夾雜進黑發之中。


    雪花慢慢飄落著，在薑燦頭上不斷堆積，形成薄薄的雪層，仿佛薑燦的發絲徹底雪白一般。


    不過他在和雪女一同執行冰雪權能之時，發絲也會變得純白，和雪女一般。


    雪女見薑燦如此樣子，也模仿著，呆呆的站著。


    冰雪親昵的環繞在她身旁，落在她的頭上，在純白的發絲上蓋著一層雪。


    盡管她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但她依舊這樣做。


    沒有意義，便是最大的意義。


    不時鳥獸飛躍，幽靜的山中傳來些許聲音。


    “一起走，到處看看吧。”


    薑燦甩了甩頭，將發絲上的雪層甩落。


    “剛剛，愣著，為什麼？”


    她一邊走在薑燦身側，一邊詢問著。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一句話，便思考了一會。”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薑燦輕輕念著。


    隻是望著這冰雪飄零之景，他迴想起這一詩句。


    不過放在他們之間，或許並不恰當。


    雪女本身便是純白，也是冰雪的概念，冰雪存在，她就不會消失，也不存在衰老的概念。


    “這是，什麼意思？”


    雪女不明白，劍中的薑璿璣也不明白。


    對於她們來說，時間的概念算不了什麼。


    “沒什麼，這隻是凡人描述愛情的詩句，共白頭也是凡人對於愛情的美好向往，即便不理解也無妨。”


    仙人對於凡人的感情，凡人的喜怒哀樂感知就不再相同，共白頭這種意境自然也無法理解。


    “我們，算共白頭嗎？”


    雪女疑惑問著。


    按照詩句所說，他們已經一起淋雪好久了。


    整個冬季，他們一直都在一起，都在彼此身旁。


    淋了好多好多雪。


    此刻，薑璿璣自然無法繼續按捺，從璿璣劍之中現身，在另一側抓住薑燦手臂，和薑燦一同淋雪。


    不知為何，她感覺雪女威脅滿滿。


    絲毫不遜色於邵千柔。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能說出這種令人誤會的話來。


    “或許也算吧，另一種層麵上的共白頭。”


    薑燦迴答著。


    在雪女和他共享冰雪權柄之時，他的發絲也算白，倒也能算共白頭，不過卻沒有那樣的意境。


    “那，我們之間，是愛情嗎？”


    話語冷冰冰的，如同寒霜擊打在薑璿璣心上。


    不過雪女說這話卻沒有任何曖昧的意思。


    薑燦建立了“共白頭”=“愛情”的等式。


    他也承認了他們這算是另一種層麵上的共白頭。


    按照她的思想，這就已經等同於劃上了等號。


    薑燦另一側，薑璿璣在心中默默為雪女打上危險記號。


    “該怎麼說呢，也不算這樣劃分，需要彼此喜歡才能算，不過喜歡這個概念對你來說還是太早了，太難領悟了。”


    雪女內心很少誕生屬於自己的情緒。


    除了少數的幾次，大多時候，雪女就像精致的娃娃，緊緊跟在薑燦身旁，很少有自己的想法。


    “喜歡？”


    雪女疑惑呢喃著。


    她迴想起先前薑燦看著姬霧月和薑璿璣的眼神，以及薑璿璣和姬霧月對薑燦的態度。


    那算喜歡麼？


    雪女朦朦朧朧的，不清不楚。


    於是，她決定詢問薑燦。


    “你對她，是喜歡嗎？”


    雪女指了指薑燦，又指了指一旁的薑璿璣。


    薑燦點頭。


    “自然是喜歡的。”


    雪女又繼續詢問薑璿璣。


    “你也喜歡他嗎？”


    薑璿璣點頭，手臂環繞著薑燦的臂彎，緊緊貼在一起。


    “喜歡。”


    薑璿璣心中對雪女的警惕稍微少了幾分。


    可能這樣作為天地之靈的純淨少女，真的是什麼都不懂，才會做出如此行為。


    薑璿璣心安。


    雪女還是沒有思考出喜歡究竟是什麼。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和薑燦貼的很近。


    如同寒冬臘月深夜奔襲的旅人，遇見唯一的火光，不由自主的靠近。


    薑燦的存在對她來說便是如此。


    渴望更多來自薑燦的視線，渴望這份溫暖心安的感覺更加炙熱。


    從一開始，她選擇跟隨薑燦便是因為這一絲溫暖。


    她勾著薑燦的手指，典雅華美的裙身在雪地之中飄舞著，不染塵埃。


    於是一行三人在大雪之中穿行，奔襲，夜深之時便在五色仙蓮小世界之中歇息。


    ……


    通幽仙山。


    顏韞玉離開主峰。


    神色清明、透徹。


    通幽仙山主管靈魂這一條通往至高的修行之道，登臨山峰，對靈魂有不小的壓力。


    可對顏韞玉來說，登臨通幽仙山卻是無比的輕鬆。


    她是現存修士之中對魂道造詣最深之人。


    她也一路登臨至主峰，探索無數魂道秘境，雖有危機，不過僥幸渡過。


    “如今倒應該勉強能突破大乘期，不過隻有大乘期，真的夠嗎？”


    道基重塑，破而後立，對顏韞玉的靈魂提升不小，加上通幽仙山的磨煉，如今顏韞玉的靈魂更加強悍，已經能問鼎大乘。


    “對付天災，至少還需要一件道兵。”


    “先突破大乘，再去因果秘湖鑄一件道兵。”


    顏韞玉做出決定。


    境界不再壓製，風雲匯聚，烏雲籠罩以通幽仙山為圓心的萬裏區域，靈氣薈萃。


    天降雷劫，雷劫持續三日，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天道雷劫降臨，卻依舊化為了靈魂模樣，被顏韞玉封存固定，其中浩瀚靈氣則是被顏韞玉徹底吸收。


    隨著最後一道天道雷劫被粉碎，顏韞玉成功登臨大乘。


    通幽仙山也和顏韞玉共鳴，山石震動，無數純淨的靈魂碎片化為點點光芒，融入顏韞玉的魂體，讓顏韞玉的魂體達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度。


    那一縷黑色煙霧也隨之湮滅，這一縷災厄氣息在通幽仙山的鎮壓下瞬間無所遁形。


    “大乘已成，該去鑄道兵了。”


    她此行在通幽仙山已經獲得無數魂道材料。


    遠處，扶天聖地。


    太上長老察覺到了通幽仙山附近的波動。


    “有人登臨大乘了麼，通幽仙山麼，顏韞玉此番破而後立確實登臨大乘，這萬魔穀損失兩位渡劫巔峰長老算不了什麼，有顏韞玉在，這萬魔穀便始終存在。”


    他沒有探測到通幽仙山和顏韞玉的共鳴，也無法探測。


    不過太上長老卻想不到，顏韞玉完全不關注萬魔穀死活，隻想為自己徒兒‘報仇’。


    “這樣一來，倒又是走向平衡了。”